路繁花被陳默的這句話深深震撼到了。
寧死……也不願意爲了治病,拖累全家嗎?
她不由想到了糞蛋兒……
爲了給他治病,糞蛋兒爹孃四處借錢,甚至還差一點把自家的房子給賣了……
“那……我開這個義診,豈不是白費了?”
“也不至於,可能也有時間方面的問題。畢竟大夥兒白天要上工,請假的話,會扣工分。這是很大的問題。也許……你把看診的時間換成晚飯後,或者上工前,會比較好一點。”
路繁花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呢!”
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在這種信用公社大合作的時代,工分是很重要的!不但影響全家的收入,還會影響各種“評級”。
她白天開義診,大多數人都去上工了,誰來看病啊?
路繁花找到了問題所在,第二天同苗樹人一商議,就將義診的時間改在了晚上七點以後。
苗樹人用廣播重新進行了通知。
當晚,來做身體檢查的人果然多了些。
路繁花漸漸找回了一點自信。
娟子也來了,路繁花將自己昨晚回去後配好的藥,交給了她。
那藥她特意用空間裏的靈泉水灌溉過,藥效大大超過普通藥材。
她也希望寶兒能夠沒事。
因着陸陸續續一直不斷有人過來,等路繁花義診結束,已經臨近上夜的下半段時分了。
她收拾收拾東西,正準備離開,突然從外面竄進來一個人。
路繁花神色一斂,正要動手,卻聽到對方開了口:
“錢,我已經準備好了,你什麼時候給我治病?”
眼前的人不是王寡婦,又是誰?
路繁花放鬆了一瞬間緊繃起來的身體,朝王寡婦勾了勾手指:
“錢呢?”
“這裏。”王寡婦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卷錢,遞給路繁花。
錢用皮筋箍着。
路繁花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竟是兩張整整齊齊的一百元大鈔!
她微微挑了下眉,別有深意地看了王寡婦一眼。
這可真是有趣。
王寡婦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被路繁花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她的眼神閃躲了一下,有些結巴地問道:
“怎、怎麼了,錢有問題?”
路繁花緩緩一笑,道:“沒問題,整整齊齊,正好。”
“那你是不是可以爲我治病了?”
“那是自然。”
“那現在?”
“現在不行,太晚了,我要回家休息。你且在家等着,我會去找你的。”
“可是……”王寡婦面露猶豫,顯然不太相信路繁花。
路繁花嗤笑一聲,“你錢都給我了,還怕我跑了不成?你要是這麼不放心,那我把錢還給你,你愛找誰找誰。”
路繁花說着,就要把錢往王寡婦手裏推。
王寡婦嚇得冷汗一驚,急忙道:
“不是!我沒有!我……我都聽你的安排,我現在就回去等着。”
說完,她也不敢再看路繁花,轉身匆匆就離開了。
路繁花看着她逐漸消失在黑夜裏的身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錢,眼裏閃過一抹興味。
這錢……可大有問題!
如果這真的是王寡婦湊來的錢,不管是自己平日裏攢的,還是找人借的,應該是零零碎碎的零錢,可不會是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
可這才過了短短几日,她不但湊到了錢,這錢還如此完整,其中必有貓膩!
她之所以敢收下,而沒有拒絕,是因爲她知道,這錢雖然來得微妙,但必定也不是偷的、搶的。
因爲這樣完整的百元大鈔,可不是一般平頭老百姓能有的,王寡婦便是偷、搶,也沒有一個對象。
只是……不知道這兩張百元大鈔背後有什麼故事了……
但,這也與她路繁花無關。
這錢既然到了她的手裏,就沒有再吐出去的打算。
路繁花收起錢,轉身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日一早。
她沒有再像往常那樣上山去,而是直接去了王寡婦家裏。
昨兒晚上夜裏太黑,她沒有看清王寡婦的模樣,今日一見,王寡婦臉上的膿瘡雖然沒有好,但卻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流膿不止了。
顯然是她之前給的那顆解藥起了作用。
也難怪王寡婦會如此着急地將錢送過來……
此刻,也只有路繁花和王寡婦兩人在房中,路繁花暗暗呵笑一聲,對王寡婦道:
“你到那邊牀上躺下,然後解開衣服,今天我要爲你施針。”
“好。”
王寡婦現在一心只想儘快治好自己身上的“髒病”,對路繁花的話沒有半分遲疑,立刻解了上衣乖乖在牀上躺了下來。
路繁花取了煤油燈,用火燙過針尖,消過毒之後,她慢慢開始爲王寡婦施針。
王寡婦心中原本還有些緊張,可待路繁花一針下去,她卻只有輕微的熱麻之感,並沒有見任何疼痛,心也就慢慢放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放鬆的緣故,她竟然漸漸意識迷糊慢慢地……睡了過去……
路繁花眼見王寡婦呼吸綿長,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王寡婦?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
但王寡婦睡得沉穩,沒有絲毫反應。
路繁花緩緩一笑,從空間裏取出解藥,拿了一粒塞進王寡婦口中。
她剛剛爲王寡婦施針,爲的就是讓她昏睡,方便她喂服解藥。
不多時,藥丸融化,慢慢侵入王寡婦的體內。
路繁花取下王寡婦身上的針,收起來用手帕包裹住放進隨身揹着的挎包中,起身走了出去。
屋外,王小燕正在焦急地等着。
見路繁花出來,她立刻迎了上去:
“我阿孃情況怎麼樣了?”
“沒事,我剛剛替她施完針,她現在已經睡着了。三日後,我會再來爲她施針。至於要幾次才能痊癒,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這句話,路繁花倒是沒有撒謊。
她給王寡婦下的毒藥用靈泉水澆灌過,但她給王寡婦的解藥,卻只是普通的解藥。
她也不知道究竟要喫幾次解藥,才能徹底清楚王寡婦體內的毒。
“謝謝!謝謝!那我……”
王小燕連聲道謝,但眼神卻一直不斷地朝房間的方向飄去。
路繁花看穿她的心思,擺擺手:
“你進去照顧你阿孃吧,不用送我。”
王小燕立刻道了聲謝,轉身進了屋內。
路繁花也沒停留,自顧往外走去。
她纔剛出門,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路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