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子和常偉,緊緊跟在這個風塵僕僕的男人身後,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金虎的眼睛亮了,局長把三柱叫走,原來是接顧問去了?早說啊。
早知道顧問今天會回來他就不用沮喪這麼久了。
聽顧問的語氣,他和蘇三還挺熟悉的?
果然,
隨着周先的話音落下,那邊的女子明顯愣了一下,臉上很快就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小弟?”
“怎麼,很意外?”
周先咧嘴笑了起來,直接張開了雙臂,準備把這個冷麪律師簇擁入懷。
“去你的。”
小拳拳錘了某人一下,蘇三眨了下眼睛,“你不是去葉城了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喲,珊姐還在關心我呢?”
嘖嘖兩聲,周先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之人兩眼,“珊姐,你好久沒去我家了,你怎麼知道我去了葉城?”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蘇三的眼睛亮晶晶的,怎麼看周先都有些看不夠。
“說真的,珊姐,外婆可想你了……你再不去看她,她估計會去找你。”
“馬上就去……辦完這個案子馬上就去!”
雙手合攏,蘇三裏忙告饒了起來,那副嬌嗔的模樣簡直嚇壞了所有人。
這還是那個咄咄逼人的冷麪律師?
或許還是注意到了衆人疑惑的臉,周先拍了拍腦袋,直接牽過了蘇三的小手,笑眯眯地對着衆人開口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姐。”
衆人齊齊點頭表示瞭然,你這個介紹還真是簡潔明瞭。
“啪!”
輕輕拍了周先的肩膀一下,蘇三沒有好氣地開口了,“小弟,你別調皮……各位,我是蘇珊。”
蘇珊,帝都大學法學系畢業生。
她是帶課導師正是周先的外婆。
蘇珊身上的故事很複雜,但周先向自己外婆詢問的時候,對他疼愛到了骨子裏的老太太這直接對他翻了白眼,恨不得拿鞋底敲他的腦袋。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問!”
好吧,大寶貝成了小孩子。
周先曾經私底下問過媽媽同樣的問題,但溫柔的周媽媽那時候也是少見地呵斥了他。
囉嗦一句,周先的媽媽是蘇珊的閨蜜,無話不說的那種。
沒錯,年紀輕輕的蘇珊心理年齡已經和周媽媽差不多。
周先猜測,蘇珊姐姐曾經經歷過很痛苦的生活,這才讓自己的內心如此蒼老。
她是個低欲主義者,不婚,不注重外表,除了對法律的虔誠,她一無所有。
是什麼原因讓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變成如今這番模樣呢?
周先很想知道答案,但沒有人告訴他。
蘇珊對他很好,和親姐姐也沒有什麼兩樣。
但有時候,他真的很心疼她,青春年華,卻過得和行屍走肉一樣。
……
周先向蘇珊一一介紹了在場的衆人。
蘇珊也熱情迴應,含笑點頭,和先前的冷漠完全是兩副模樣。
話題自然又回到了案子上。
“珊姐,嫌疑人我們會送到拘留所,而且時間就在今晚。”
沒有半句廢話,周先直接說明了自己的態度。
“小弟……你們手上,真的一點證據都沒有嗎?”
蘇珊沒有接他的話,反而有些擔憂地開口了。
衆人沉默了。
蘇三這句話,真的是問道他們心坎裏去了,這個案子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證據了。
嫌疑人這會兒就在局子裏,警方卻沒有辦法定罪,這纔是最憋屈的。
看着衆人悶悶不樂的樣子,周先有些無語。
是他說話時暗示得太不明顯嗎?
他明明說的是晚上才把嫌疑人送到拘留所裏去啊。
更何況,外面的陰影裏,隨時都有可能藏着一個更邪惡的榮小枝。
周先這會兒有些想念柳大組長了。
有了她捧哏,衆人就會明白他準備今天下午就讓槲寄生認罪。
這種無人捧場的失落感讓周先有些鬱悶。
“咳,咳咳!”
咳嗽一聲,見所有人的目光轉移過來後,周先輕輕朝常偉開口了,“局長,時間也不早了……咱們要不要看下審訊錄像,下午我來審審她?”
“你要審訊她?”
常偉有些意外。
顧不得舟車勞頓,周先下午就要開始審訊,他是不是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了?
“是的。”
點點頭,周先環視了衆人一眼,“我覺得我可以試試。”
衆人目光炯炯,滿臉期待,他可不敢說自己有把握一個下午就讓槲寄生開口。
“小子,不開玩笑……你真的有把握?”
金有志一臉認真的看着他。
“老金。”
周先沒有直接點頭或搖頭,反而笑眯眯地開口了,“上午的審訊想來你也全程關注了……你覺得,這個槲寄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槲寄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周先的這個問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狡猾,到目前爲止,警方連她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膽大,一個人就敢隻身闖總局,篤定自己有萬全之策可以脫身,可見此人的狂妄至極。
可僅僅就用兩個單詞,就能描繪這個女人嗎?
衆人總覺得有些單薄。
“我先前曾經說過一句話,槲寄生的大半手段,都遺傳自她的母親。”
幽幽開口,周先的發言打破了接待室裏短暫的安靜。
衆人齊齊點頭。
寧悅案,槲寄生處理屍體的手段還很生澀,戶外藏屍最終還是被拆遷隊挖了出來。
警方最終也確定,這個案子是槲寄生犯罪生涯的第一案,後續的案子沒有被曝光,正是由於她的犯罪手法嫺熟了。
換句話說,她可能學會了源於自己老媽的犯罪手段。
“其實。”
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周先繼續開口道,“槲寄生還有一些東西,遺傳自她的父親。”
許多人的一生,都是在彌補自己小時候的遺憾,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太大了。
槲寄生的前半生,是隨着父母流浪天涯,因爲身份的原因,她的父母不允許她和外人接觸,這也就造成了她內秀的性格。
內秀,不是內向。
她只是不喜歡說話,但心裏非常活泛,周先甚至懷疑,她和她的媽媽榮小枝一樣,是個智商超級高的天才女人。
母親教會了她犯罪手法,父親則傳給了她什麼呢?
“周先,她遺傳了她父親什麼?”
喃喃開口的是金有志,老人家不知不覺間當了一次捧哏。
“浪漫。”
打了個響指,周先的目光幽幽,“寫幾封信就能喜歡上三柱子;要變現,就親手毀滅自己的愛情;同樣爲了所謂的愛情,她敢自己一個人來面對我們……各位,她也是個浪漫主義者。”
浪漫主義者?
衆人細細一想,可不是如此嗎?
殺了這麼多人,真要是現實點的,見到警察都會躲得遠遠的,恨不得隱姓埋名纔好。
只不過,槲寄生是個浪漫主義者,和下午的審訊有什麼直接聯繫嗎?
“放心吧。”
或許是看出了衆人的心思,周先淡淡一笑,拍了拍胸脯,“浪漫主義者都是感情細膩的人……對付這種人,我其實很擅長。”
情感作家嘴炮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