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衆人聽聞之後,卻是一個個陷入了沉思。
對啊,爲什麼金虎說榮小枝是殺人犯,槲寄生一點也不生氣呢?
叛逆期到了?
叛逆期的少男少女,的確最是讓父母們頭疼,可槲寄生今年十二五二十六歲了吧,她這會兒還在叛逆期?
想起她那青春氣息的打扮,在發佈會上的幼稚表現,以及那一聲嗲裏嗲氣的“警察叔叔”,衆人覺得,這個猜想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姑娘,就是個沒有長大的小女孩。
“各位,你們真的以爲她很幼稚?”
在周先的飽含深思的注視下,金虎的眼神迷茫了,倘若那姑娘真有表現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自己豈不是狗屁都不如?
不,槲寄生絕對不會是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小弟,你不會以爲,這姑娘是裝的吧?”
蘇珊有些納悶地開口了。
作爲家屬,她有幸觀看了發佈會的重播錄像,反正用不了一天,三柱子和謝韻的照片就會滿天飛,也沒有保密的必要。
她覺得,那個叫謝韻的呆萌姑娘,幾次真性情地表現太過真實,蘇珊有些不相信她是在演戲。
如果真的表演,那麼她的演技未必也太好了,舉手投足間就是憨笑與嬌嗔,把一個萌新記者的無邪體現得淋漓極致。
有這樣的演技,她早就在華國的影視劇裏拿獎拿到手軟了,哪裏需要騙人求生?
“珊姐,你不瞭解這種人。”
搖了搖頭,周先手指着蘇珊的人造革皮包,“珊姐,那個委託書呢,給我看看。”
“好!”
沒有任何猶豫,蘇珊直接打開了皮包,“這個委託書是我昨天收到的,是一封平信郵寄過來的……對了,小弟,沒有郵寄地址。”
“猜到了。”
嘆了口氣,周先接過了那張密封在塑料袋裏薄薄紙張,“汪海,門口的簽字呢,取樣做完了吧?”
“做完了做完了。”
汪海連連點頭,直接拿起了電話開始聯繫留守科室的屬下,金有志就在一邊虎視眈眈,他可不敢說自己的工作還沒有處理完。
恨恨地瞪了汪海一眼,金有志的眉頭皺了起來,“小子,你不是懷疑這封信,不是榮小枝送過來來的吧?”
“她怎麼會知道今天槲寄生會來發佈會?”
“信件到達的時間,還掐得那麼準。”
周先並沒有直接回答金有志的問題,可是反問的話語卻讓所有人心裏一緊。
榮小枝爲了尋找這個叛逆的女兒,已經陷入了瘋魔了,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爲誘餌把周先和柳梢拉入局裏。
她如果知道槲寄生今天會一個人獨闖發佈會,絕對會千方百計地阻止她,而不是提前幾天寄那麼一封信給遠在京城的蘇珊。
說到底,能夠提前預知槲寄生計劃的,只有她自己。
平信寄達京城的時間是三天,這估計是她經過實驗後得到的精確數字。
提前三天給自己準備退路,要說槲寄生沒有完美的計劃,你自己信嗎?
“顧問。”
嗓音嘶啞,三柱子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出聲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周先,表情苦澀,“我那裏還有幾封她給我寫的信。”
衆人瞬間明白了過來,這小子好留着八年前的筆友信?
“你快去取過來。”
大手一揮,金有志直接開口了,重案在身,他也顧不得這些小屁孩的兒女情長了,直接開口命令了起來。
“走……柱子,我和你一起去!”
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金虎朝他點了點頭。
三柱子擠出了一絲笑容,轉身走了,步伐很大。
“老金,你準備親自出手了?”
一邊,周先微微笑道。
“吃了你幾頓飯,也該做做事了!”
金有志也笑了起來,心情很不錯,“上臺沒上成,觀察錄像差點漏掉嫌疑目標……再不做點事,我怕老常晚上攆我走。”
常偉伸出手點了點,什麼也不說不出來。
他是那樣的人嗎?
衆人哈哈大笑。
常偉也跟着笑了起來,辦公室裏的氛圍很好。
周先一回來,大家的心情就輕鬆了許多,常偉心裏,某個想法越發強烈了。
是不是,讓柳梢犧牲一下???
不遠處,看着笑容滿面的周先,蘇珊的眼神也越發溫柔了。
歡笑間,
會議室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砰地一聲,一個興奮的聲音從門外響了起來。
“老大,老大,我和小雨送證據過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
汪海滿臉黑線,這二貨,盡給他丟人!
“阿發,你閉嘴……東西給我就可以回去了。”
“啊,老大?”
眨了眨眼睛,熱情洋溢的某人瞬間就啞了火,眼巴巴地看着自家老大。
旁邊一個清冷的女人默默離開了他兩步,目光炯炯地注視着人羣中的金有志。
“老師。”
謝雨禮貌地行了個禮。
“行了,小雨你跟我一起做做筆跡分析。”
金有志揚了揚手,好像有些不耐煩,可是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法醫科的謝雨正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
金虎和三柱子還沒有來,金有志直接拿了授權書和登記表並排放在了一起。
“登記表裏的這處簽名,龍飛鳳舞,幾處轉折都是勾濺有致,可以看出當時她的心情很好。”
金有志的第一句話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衆人齊齊點頭,當時槲寄生在最後關頭趕上了發佈會,心情確實很不錯。
“老師,你看看她的筆畫,出筆平穩,沒有絲毫波瀾……這個名字她至少練習過千百次,纔會這麼熟練。”
謝雨也紅脣輕啓,直接指着簽名的幾處對金有志道。
千百次?
衆人眼裏浮現出這麼一幅畫面。
在謝韻的住處,某個看起來萌萌噠的少女,揮毫潑墨,汗流浹背地描摹着“謝韻”的簽名。
她深知每個人的字跡在每個場合都不一樣的。
這麼堅信勤能補拙,就爲了頂替謝韻生活着?
衆人有些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