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僅僅十秒鐘，包間裏的那對男女剛剛出現的時候，女法官就叫了停。
“辯護律師，你是否承認影像中的男人是你？”
女法官居高臨下地看着周元喜。
“是。”
雖然臉色蒼白，臉色很難看，但周元喜還是點點頭，有些頹然地承認了。
錄像是視角似乎是包間裏的某個隱蔽攝像頭，而剛纔女法官之所以叫停播放的緣故，就是因爲剛剛包間裏的幾個鏡頭有些不堪入目。
不知道爲什麼，周元喜沒有在這份證據的合法性上糾纏，直接帥快地承認了。
這點倒是讓周先有些意外。
說實話，當律師並不是他的專長。
對於法律條文的具體應用，他甚至比不過一個專業對口的大一學生。
但此刻，他還是站了起來。
“被告。”
慢慢邁步走到了被告席前，周先深深地注視着遊小藝，沉聲開口，“對於你方律師指控你偷盜帝都大學實驗室大筆黃金的事實，你是否承認？”
原告的律師指控了原告，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就發生在直播間裏的衆目睽睽之下，周先的話音剛落，底下的觀衆們就喧囂一片。
他們有些不相信，庭審還未開始，周元喜這個大名鼎鼎的律師就急不可耐地指控了自己的僱主，簡直丟盡了自己的職業素養。
做事先做人。
雖然周元喜先前的幾次成名之戰都是抓住了法律的漏洞爲自己的僱主贏得了訴訟，行徑有些下三濫，但至少在專業能力上，沒有人可以說他一個“不”字。
但此次，他抹黑自己當事人的行爲簡直是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球，特別是有人在直播間裏爆料周元喜是主動要求當自己這位美女手下的辯護人之後。
“老大。”
把自己的發言痕跡抹除掉，鬼妹直接撥通了柳梢的電話，“蘇律師怎麼樣了，我在直播裏看到她好像昏迷了？”
“沒事，醫生說是營養不良加上情緒波動太大。”
坐在救護車的車廂裏，柳梢有些擔憂地看着面前這個依舊昏迷不醒的女人，“李小蝶差得怎麼樣了？”
李小蝶浮出了水面，正式意味着周元慶被殺一案正式啓動了調查，柳梢不知道遊小藝是怎麼弄到那個隱祕的視頻的，但她還是深深地感激着這位帝都大妞。
她很喜歡這位講義氣的姑娘。
如果遊小藝沒有殺人，柳梢覺得自己可以和她成爲朋友，無話不說兩肋插刀的那種。
“老大，遊小藝正是一個國際貿易公司的經理，‘先鋒國際’的業務包括各種工業原材料，工藝貴金屬，以及各種先進的工業設備。”
一個女人居然踏足了工業原料領域，還把業務搞得如此龐大，柳梢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有兩把刷子。
但這個公司業務裏，有一項讓她打消了所有讚美的慾望。
貴金屬。
黃金也算貴金屬吧？
她一個留學歸來的女學生，憑什麼短短十年不到就把自己的公司發揚得如此光大？有渠道，有底蘊，有能力，三者缺一不可。
能力不提，渠道不久前周先已經提過了，正是因爲拿一大筆金沙的交易如此成功，纔會讓國外的公司纔可以放心和她合作。
至於底蘊，就是那第一桶帶着無數人鮮血的黃金。
“我否認！”
谷</span>乾脆利落的發聲，遊小藝的態度堅決。
不知道爲什麼，她沒有在實驗室和金沙這兩個關鍵詞上做過多解釋，明明它們纔是所有不瞭解情況的觀衆們最關心的。
“否認無效！”
周先還沒有開口，一旁的周元喜就又舉起了雙手抗議了起來，臉上的神情很激動，彷彿先前死豬一樣的並不是他。
“審判長閣下，我有證據證明遊小藝曾經在十年前進入過帝都大學的防空洞……而且不止一次。”
又是熟悉的偷換概念，周元喜再次給遊小藝挖了個陷阱。
女法官的眉頭皺在了一起，淡淡開口，“請拿出你的證據。”
判斷雙方律師提出的觀點是夠有效，是法庭上主審官的任務，但周元喜直言不諱地大聲叫嚷遊小藝的否認無效，這是一種嚴重的失職行爲。
作爲一名經驗豐富的法官，她在法庭上被搶了臺詞的情況是很少見的，但見到周元喜神色如此激動，女法官還是不做聲色地點了點頭。
臉上一喜，周元喜光禿禿的腦袋在閃光燈下熠熠發光，他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幾張老舊的照片來，“審判長閣下，這是帝都大學防空洞金融實驗室的照片，我們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遊小藝自拍時的臉。”
自拍？
周先擯主了呼吸，這個單詞裏包含了許多有用的信息，不說十年前那個貧苦的少女擁有一部照相機是否合理，只說她在昏暗的光線下，在實驗室前玩自拍是腦子突然下線了嗎？
誰不知道這個實驗室是級別很高的保密單位啊？
遊小藝沒有必要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把柄。
那麼，問題就來了，周元喜手裏的這張自拍照，到底來自哪裏？
看着不遠處某個男人高高舉起的黑白照片，周先陷入了沉思。
照片上，慘烈的燈光把那張清瘦的臉蛋映照得蒼白無比，雖然沒有如今這張充滿了青春膠原蛋白的臉蛋那麼圓潤，但輪廓上依舊依稀可以看出遊小藝的模樣。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投名狀”？
遊小藝之所以能贏得神祕人的青睞，是因爲她主動在他那裏留下了把柄——這也是第一次殺人之前，她猶豫了一整夜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的選擇動手的原因？
原來，她早已退無可退。
傻姑娘，你知道爲了錢，你已經犧牲了什麼嗎？
想來殘酷的現實已經告訴了遊小藝一切。
“原來冬至是要喫餃子的，藥可以一粒粒買。”
“外面天很黑，我曾經走錯了路。”
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耳邊，不知道爲什麼，周先突然有些難過。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短髮女子，一臉認真地開口了，“被告，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
擡起頭，高高揚起自己的下巴，遊小藝笑了。
她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淡淡看了自己的辯護律師一眼，“我要舉報周元喜殺人。”
“八年前，他曾經聯合李小蝶，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
轟！
石破天驚！
詭異地停頓了半秒鐘，網絡上突然掀起了驚天駭浪。
評論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出，直播間瞬間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