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我一直在思考剛在在丁一家的狐妖夢境,那個紅色的影子究竟是誰?
爲什麼當我莫名的聽見夢境中的嘶吼聲會感覺到難過,這種難過遠非一般的難過可比,是帶着一種古樸的悲涼,生死的決然。
還有夢境中的那個紅影的聲音,讓我覺得熟悉無比。
望斷崖...
我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在我的記憶裏確實有這麼一個地方,它承載了太多的東西,我的前世,我的今生。
人,真的有前世嗎?
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想着。可是我的腦海有隻有那一聲聲決然的嘶吼聲。
真實又茫然。
我背井離鄉來到京都,只想快一點解決了我身上的惡靈,然後回到蛇村繼續讀書,考上大學。
沒想到現在,我好像又被拉近了一個更大的旋渦裏。
也許,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小兄弟,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一直陷在自己的世界裏,直到司機提醒,我才意識到已經回到了姝念家。
“謝謝。”
......
一進家,我就聽到兩個女人嬉笑的聲音。
姝念跟另外一個女生赤腳坐在沙發上,時不時還扭打在一起。
我還從來沒有看見我那清冷美豔的師父,還有這麼活潑可愛的一面。
見我進來,兩人立馬坐好,姝念清了清嗓子,異常溫柔的說道:“乖徒兒,來,我帶你見一下我朋友。”
姝念突然的溫柔讓我有點不適應,胳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乖乖走了過去,沒辦法誰讓她是師父,我是徒弟呢。
姝念因爲剛纔打鬧,臉有些微微的泛紅,對着旁邊的女生說道:“我徒弟,風漓。”
“你好。”我有些侷促,對姝念旁邊的姑娘打了一聲招呼。
她只是微笑着望着我,一直望着我,沒有說話。只是我覺得她的眉眼有些熟悉。
被她一直看着,我渾身不舒服,這個女人好奇怪。
“師父,你們晚上想喫什麼?我去準備。”
“雞蛋羹吧。”女人說道。
“好,我去準備。”
我轉身去了廚房,趕緊逃離了客廳。
在廚房,我熟練的拿出兩枚雞蛋,打散,加了些許鹽和純淨水,放在鍋上蒸。一共做了兩碗。
我不想喫雞蛋羹,從我媽帶我姐離開後,我再也沒有喫過雞蛋羹。
幾分鐘後,雞蛋羹熟了。我端了出來,在上面撒了一些香蔥末和香菜末,淋了香油,香油卻只淋在一邊,另一半雞蛋羹是沒有香油的。
記得小的時候,家裏窮,不要說豬頭肉了,連一碗雞蛋羹都不能常喫。
爺爺沒有老一輩重男輕女的思想,反而十分疼愛姐姐。
每每做一次雞蛋羹,都會從中間一分爲二給我和姐姐,而姐姐的那份爺爺總是偷偷淋上香油。
我還小,想不通爲什麼姐姐的雞蛋羹就要比我的香,比我的好喫。
後來姐姐會把兩份雞蛋羹混在一起,讓我的那份也沾了香油。
慢慢家裏有錢了,滷肉,烤鴨,雞腿常喫,但我始終覺得這些都沒有混了姐姐香油的雞蛋羹好喫。
後來姐姐走了,承載着兒時回憶的雞蛋羹,我再沒有碰過。
......
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在廚房有些出神。
“只有兩碗,我們三個人喫嗎?”姝念問道。
“我不喫。你們一人一碗。”
姝念舀了一勺,小口喫着,一邊喫一邊抱怨:“下次能不能早點回來,你就不怕你師父餓死?”
“以前我不在的時候,您不是活的好好的。還喫的白白胖胖的。”
我說完,腦袋上被狠狠敲了一下。
“說誰胖呢!”姝念“惡狠狠”的瞪着我,樣子十分可愛。
“口誤口誤,那個師父,你們喫着,我先上去收拾一下。”
我起身準備上樓,而那個女人有些奇怪,她一直望着面前的雞蛋羹,一動不動。
正在我上樓的時候,忽然聽到那個女人說話,聲音還有些梗咽。
“小時候你總是問我,姐姐爲什麼我的雞蛋羹沒有你的香?從那以後,我就會把兩份雞蛋羹混在一起,然後一分爲二,把香菜和蔥末也都給你。”
聽到這句話,正在上樓的我,忽然愣住了。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我看她的眉眼這麼熟悉。她就是我的姐姐風凌,只不過一下子分開這麼多年,我沒有認出來她。
這麼多年一直壓制的怨恨,一下子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
我衝下樓,哪裏顧得上腳上還纏着繃帶。甚至還絆了一下,風凌見狀趕忙站起來,想要扶我。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衝到那碗雞蛋羹前面,拿起勺子咬着牙,用盡力氣一通亂攪。
“我這半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雞蛋羹!那股香油味,我只要一聞到就想吐!比起雞蛋羹,我更噁心的是分給我雞蛋羹的人!”
“是人!你知道嗎!是人!”
我近乎瘋狂,最後一聲歇斯底里的喊出來,連帶着手中盛雞蛋羹的碗都被弄碎了。
風凌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風漓,你夠了!她是你姐姐!”姝念溫怒道。
“她不是!”我一把將手中的勺子,重重的甩在地上。
怒視着風靈,“這麼多年了,你想走就走,你想回來你就可以回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當年你突然離開,我問的最多的話就是姐姐去哪了?姐姐什麼時候回來?”
“他們總是騙我,說你過幾天就回來了,過幾天就回來了。我就一直盼啊盼,可是十年,整整十年!我沒有一點任何關於你的消息!現在你又突然回來,你覺得很好玩是嗎!”
聽我說完,風凌忽然蹲在了地上,把頭埋在膝蓋裏,“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
“可我一點也不想你。這輩子,請你都不要再出現了。”
我說完便毅然離開了。
姝念嘆了一口氣,蹲下輕輕將風凌摟住,柔聲說道:“沒事的,他總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
風凌擦了一把眼淚,清秀的臉龐還掛着些許淚痕,顯得楚楚動人。
“念兒,這些日子就辛苦你照顧他了。”
只見姝念忽然笑着,伸出了一根指頭說道:“沒問題,一天一百萬。”
“你這個女人,我看透你了!姐妹情沒有了是不是!”
“早都沒有了。”
“好,那今天就決一死戰吧!”
說着兩人又打鬧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