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哥客氣了。”譚一接過晨光,也是恭敬回禮。
“我與秦風大統領近年來多出入中州,諸將門子弟也是結識了些許,只是從未見過譚兄,不知譚兄家住何處又或是師承哪一脈呢?”齊副將開口問詢,在他看來能用得晨光的譚一,想來不是將門子弟就是官宦子弟,再或者就是武藝高強之輩。
“齊大哥說笑了,一不過是中州青天城一介布衣罷了,這劍,乃是蘇月姑娘贈予我的。”儘管譚一覺得這齊副將頗有幾分打探底細之嫌隙,但並無惡意,他也就如實說道。
聽聞譚一如此簡單的身世背景,他倒是有幾分懷疑,但更讓他詫異的事卻並不在此。
“額...大小姐送給你的?”
“是啊...昨日蘇姑娘送給我的。”譚一點了點頭。
那齊副將此刻面色複雜。
要知道,他們這安北軍大小姐,平日裏極少贈與他人何物,更何況是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子。
“如此說來,想來譚兄定是用劍的高手。莫不如一會你我二人入城找個地方,切磋一番,讓在下討教幾招。”
齊副將並沒因爲譚一體型羸弱而低估他,反而因爲他這不顯山不漏水的姿態,激起了他幾分北洲之人皆有的嗜戰心。
“齊大哥...我並沒有習過武,此前我只是青天城一個賣米糧的普通人罷了...”
聽得要比武切磋,譚一連連擺手,莫說這齊副將武藝如何,光是他這一身結實的肌肉就能給他揍得分不清南北西東。
不懂武藝,販賣米糧,若這人所說爲真,那這還真是一個純純的普通人...
齊副將尬笑着點了點頭,不知該如何迴應譚一,駕馬快行幾步,在秦風耳邊低聲的說了些什麼。
秦風聞言也是眉頭一皺,微不可查的瞥了譚一一眼。
譚一此刻在這羣體格健碩的安北軍隊伍中,猶如一個小雞仔一般,顯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更讓他無奈的是,那蘇月不知道跑到何處了,明明早上出城時還跟在他身旁。
就在譚一還在如此想着的時候,突然一個鬼頭鬼腦的身影從他的馬下猛地翻了上來。
“噹噹~”蘇月一聲怪叫,嚇得譚一牽繮繩的手都是一哆嗦。
她手中此刻提着一個油紙,那油紙內是七八個香氣噴噴的肉包子。
“北寧城特產,野菜搭上雪獒肉,美哉!美哉!昨天忘了帶你喫,剛纔我特意找人去買的。”她笑嘻嘻的對着譚一說道,另一隻手打開了油紙。
“來來來,嘗一個嘗一個...”說罷,蘇月不由分說的將一個包子塞到了譚一的嘴裏。
“嗚...”還沒等譚一說些什麼,那半個包子已經在嘴裏了。
不過細細喫起來,還真是意外的好喫...
那包子的香氣引得旁邊的安北軍將士都是紛紛側目,不過更讓他們大跌眼鏡的,就是這安北軍的大小姐,居然如此大庭廣衆之下喂一個男人喫東西,雖然也不能完全算是“喂”。
這一眼,差點給他下肚的半個包子噴出來。
蘇月那兩個腮幫子宛若倉鼠般塞得結結實實,似乎是塞得太多了,她一隻手捂着嘴,另一隻還拎着那油紙袋子,此刻和譚一四目相對,那嘴還不停的咀嚼。
嚼了半晌後,蘇月回答到譚一。
“給剛纔那個替我買包子的小兄弟了,我那匹馬就讓他騎着了。總得給人家個跑腿錢不是。”
蘇月年紀不大,講話卻是老氣橫秋,一口一個小兄弟,就不知那個滿臉胡茬的“小兄弟”聽聞後作何感想。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比我一個姑娘家還扭捏,當真是囉嗦死了,好好騎你的馬,喫你的包子!”說罷她又是橫眉冷對,抓起譚一的那半個包子,又塞到他嘴裏...
人家姑娘把話都說到如此,譚一也是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專心的品嚐着包子。
不多時,蘇月又伸出蔥白的玉指輕輕戳了戳他的後背。
回身望去,只見那七八個包子,此刻就剩下最後一個。
蘇月握着那油紙,伸向譚一,那似給非給的模樣,惹得譚一心內一陣發笑,他望了望那眼神掉在包子上的蘇月,輕輕咳嗽了一聲。
“我喫飽了,你喫吧。”
話音剛落,那油紙裏,似乎便是少了些什麼...
譚一一邊搖了搖頭一邊驅馬前行。
“說是給我買的...其實就是自己想喫吧...嘖...”
“咻!”就在譚一心中暗自腹誹之時,遙遠的天際,突然飛起一道絢麗花火,那花火之豔麗,縱使這北地雪花紛飛,亦能看清一二。
“諸將士!全速前行!莫要掉隊!”就在譚一還沉迷於那煙火時,一聲吒喝如驚雷般炸響,齊副將自隊首一路跑到隊尾,一聲聲叫喊道。
話音落下,只見那一個個安北軍將士皆是變走爲跑,整齊的跟在秦風的身後快速前行。
“那是我安北軍的信號,意思是又有蠻荒來襲了。”蘇月在譚一的身後給他出聲解釋。
“看那方向應該是從北定城傳來的,北定城臨近邊域外沿,多年來都是受蠻荒侵擾頗爲嚴重的地方。”
譚一點了點頭,看着一個個神情肅穆步履匆忙的秦風衆人,他發問道。
“秦風大統領他們如此神色匆匆,可是那北定城的守城將士太少了嗎?”
誰知那蘇月肩膀一慫,扭頭就是一聲冷笑。
“他們?他們是怕那蠻子太少了...去晚了都被別的兄弟們殺光了,沒得軍功領賞錢...”
“走吧,跟上去,領你去看看我安北軍諸將風采!”
譚一不禁汗顏...這北洲...當真是...民風剽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