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都不喜歡趙金寶那個堂哥,但是,對這以後的堂嫂,他們不免心生好奇。
“這新堂嫂怎麼了?”青姐兒率先說了一句。
羅婉兒懶得搭理趙金寶,可聽得青姐兒這麼說着,她目光不經意的往院外掃了掃,正好就對上了一張女子怯生生的面孔。
看樣子,她似乎是被逼着來的。
羅婉兒皺了皺眉,遠處的趙金寶朝身旁的女子推嚷了幾下。
“快,去跟弟妹打個招呼。”趙金寶得意洋洋的說着,眼睛都沒從羅婉兒身上挪開過。
那怯生生的女子也就是劉小娥被他推的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當。
趙金寶瞧她這竹竿子一般的小身板,頓時生了一股子怒火。
“快!進去跟弟妹打個招呼,你聽見沒!你還要我說幾遍!”
趙金寶兇巴巴的聲音響起,劉小娥頓時紅了眼眶子,拔腿就往村子外頭跑。
這可把趙金寶氣的不行,幾乎是同時,他低罵了一聲:“小娘皮!”就追了上去。
院中一陣沉默。
羅婉兒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既不解那女子爲何願意嫁給趙金寶這樣的人,又有些同情她。
當然,這是旁人的家事,她似乎也管不上。
許久,倒是林芝芝尷尬的笑了笑:“不是,這劉姑娘也是,還沒成親呢,就跟男人串門子了,還不知道村裏會怎麼說她。”
“我瞧着,她似乎也不願意。”青姐兒忽道。
林芝芝咳了一聲,還想說點什麼,似才注意到她在做澡豆,臉上多了幾分興致,忙又湊近了幾分。
“你這澡豆何時能做成?”
羅婉兒被她一提醒,忙繼續着手上的攪拌動作:“得看看情況了。”
若是快,明晚就能用得上了吧,終歸先得等它成形。
林芝芝沒有言語,只瞧着她攪動了一陣,又將野菊花的汁液倒入了其中,不免好奇。
“還可以加這個?”
羅婉兒笑着點頭:“什麼花都可以,薔薇,梅花,桃花,金銀花,只要你想放的,都可以加進去,味兒也會不同,待我做好了,送你幾塊。”
林芝芝趕忙點頭,這可是澡豆啊,還是花香味兒的澡豆,那可不比貨郎那藥味兒澡豆好了太多!
她就盼着婉兒快些將這些澡豆做成。
業哥兒和青姐兒將林芝芝的期待看在眼裏,不由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一言難盡。
若是芝嬸子知道大嫂嫂還往裏面倒過油,只怕她也不會是這個反應了吧。
待羅婉兒攪拌的差不多,將皁液倒入模具中後,雙喜過來了。
她將早前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道,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壓根就不想去第一樓送筍乾,自從第一樓無故不收婉兒姐的筍乾後,她對第一樓就沒什麼好印象。
這幾日,也是被她阿奶迫着,才只能去那第一樓。
與此同時,她心下愧疚,便也不敢來找羅婉兒。
如今這事兒了結,她如釋重負,這才趕緊來了趙家。
羅婉兒聽說她不用去李季風面前晃悠,堪堪放心,聽得這話,她不由搖頭。
“婉兒姐,你不會還生我氣吧。”雙喜吸了吸鼻子,有些緊張。
羅婉兒有些好笑。
她原本就沒打算再賣芽糖,如今螺螄粉的生意越來越好,她也忙不過來,早顧不上別的。
不過,雙喜這話倒是提醒了她。
“雙喜,往後芽糖你自己做自己賣,可以拿我攤子上賣。”
這些時日,她攤子上也有不少來買芽糖的,雙喜每日應該也能賣些銀錢。
“婉兒姐······”
雙喜有種被羅婉兒拋棄的恐慌感。
林芝芝則驚訝不已。
婉兒這人多好啊,不但教會了雙喜做芽糖,還願意讓雙喜到她自己的攤子上賣芽糖。
這教授技藝的師傅還得瞞着學徒一手呢,偏她如此毫無保留!
“好了,好了。”羅婉兒眼瞧着雙喜快哭出來了,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跟她道明瞭緣由。
一旁的林芝芝也忙幫忙勸了幾句,方纔穩住了雙喜的情緒。
之後,三人說了一陣閒話,又幫羅婉兒將最後一陶罐的麥芽磨了出來,方纔離開。
傍晚時分,羅婉兒從荒地裏割了一把韭菜回來,揉麪做起了韭菜盒子。
趙懷安回家時,鍋中正好傳來陣陣韭菜盒子的香味。
他照舊先檢查了三人練的字,青姐兒和業哥兒大有進步,羅婉兒的字則依舊娟秀好看,挑不出毛病。
趙懷安將她的字小心收好,又檢查了兩個孩子的認字情況,方纔看到木板中的皁液。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直覺告訴他,這東西跟羅婉兒有關,便下意識朝竈邊看了去。
正值天色將黑不黑的時候,竈邊還沒點燈,女子俯首往竈下湊了湊,竈上那束野菊花堪堪遮擋住了她的側臉,那瓷白姣好的脖頸在暗色中格外亮眼。
“娘,你先嚐嘗味道合適不。”
遠遠傳來她的聲音,趙懷安見她挑了一個最小的韭菜盒子給他娘。
韭菜盒子還冒着熱氣,芸娘連着吹了兩口才往嘴裏放。
“合適,婉兒,這味兒極好,又香又脆。”
聽着讚不絕口的聲音,她不由眉開眼笑。
趙懷安定定的看着她那雙彎彎眉眼,只覺她整個人就像那束野菊花一般,不論何種境遇,依舊生機而絢爛。
絢爛的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直到察覺到了青姐兒和業哥兒朝他看過來的目光,他纔回神,淡淡道:“今日攤子上可曾發生什麼事兒?”
兩個小豆丁早就饞了韭菜盒子,眼瞧着快出鍋了,都想往竈邊湊。
如今被自家大哥問起,兩人都下意識搖了搖頭。
“這個是什麼?”趙懷安又指了指一旁的皁液。
“那是大嫂嫂做的澡豆,估摸是用不上了。”
青姐兒嘀咕了一句,見自家大哥面露困惑,她忙壓低聲音將羅婉兒做澡豆的經過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