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爲柳雲葭突然僵硬的身體,齊慕殊也是很大方的直接給出了答案,“我這閒王府向來都沒什麼客人,昨天卻平白多了一隻鴿子,我便命人將它射了下來。”

    原來如此,齊慕殊截獲了她傳遞給檀折的信息!

    因爲害怕檀折會因爲擔心她而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柳雲葭除了給一葉樓還有師父去信部署之外,也給檀折捎了一封信。

    告知他自己只是中了與鼠疫相似的毒,她有辦法可以解,讓他稍安勿躁,隨時準備慶幸。

    柳雲葭萬分慶幸她在那封書信裏沒有寫些其他的事情,不然可就完犢子了呀!

    而且現在齊慕殊還已經知道了她有馴獸的能力,以後要在齊慕殊眼皮底下搞事情怕是難了,不然分分鐘鍾就暴露。

    柳雲葭默默地攥起了小拳頭,她原本以爲齊慕殊只是她人生路上的一個絆腳石,可現在看來完全就是一個擋路石啊,而且是巨大的那種!

    雖然心裏憤憤不平,但是一開口,柳雲葭卻仍是乖巧萬分甚至還有一點的委屈,眼眶都開始紅了,“我當然害怕了,我從小到大哪遇到過這種事情呀,父親和哥哥一直都把我保護的好好的,我從小就逗逗貓逗逗鳥,開開心心就好了。”

    “我出身將門,一直都被教育要生死無懼,我也一直這樣做了,可這世上哪有人真的到了要死的時候卻還一點點都不害怕的呀?”

    柳雲葭說這話時,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滾而下。

    柳雲葭承認她有演的成分,但這情緒卻有十一分都是真的。

    畢竟真情實感才能真的博取到同情,而且博取同情的最高手段就是假裝懂事,看似很懂事的同時卻把自己所受的傷全部展現出來。

    果然,齊慕殊深深地看了她兩眼後輕嘆了一聲,“你也確實是受苦了。”說完之後他就鬆開了一直按着她的脖子。

    重獲自由柳雲葭立刻就想從這十二萬分的被動中掙扎出來。

    卻沒想到齊慕殊只是鬆手了,卻沒起身,柳雲葭一起身直接撞到了他硬實的肩膀上,逃是沒逃掉,只是結結實實地翻了個面。

    這下變成跟齊慕殊實打實的面對面了!

    齊慕殊原本也是一怔,隨後那雙妖孽的桃花眼中便慢慢染上了不懷好意的笑,柳雲葭當場社死,一臉痛苦面具的默默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雖然打了半天的心理戰,搞得身心俱疲,但是說老實話,她一向都對帥哥沒什麼抵抗力,齊慕殊又實在是帥的有些超出正常標準,而且非常的戳柳雲葭的點。

    就他這張臉,柳雲葭看時間長了容易失去判斷能力,忘了他其實是個城府極深的大腹黑,所以還是眼不見爲淨比較好,免得被蠱惑。

    柳雲葭委屈巴巴地吸着鼻子,哽咽着說,“王爺,該交代我都交代了,我也就這麼多本事,不肯喫虧是真的,想多活兩年也是真的。”

    柳雲葭努力地把自己表現的弱兮兮的,只求齊慕殊降低對她的防備心。

    齊慕殊笑着勾起她的小下巴,“原來狂都是硬撐着裝出來的?”

    那倒也不是,有的時候是真狂,但我真不應該對你狂的。

    柳雲葭現在是極其後悔當初對齊慕殊不夠了解,逼他交出血蠶蛹的時候表現的過於強勢,如果上天給她再來一次的機會,柳雲葭肯定會選擇,直接毒死他算了。

    “那我也不過是心急救哥哥嘛,衝撞了王爺,多少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王爺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唄。”柳雲葭表現的略有些狗腿,哭過之後軟糯沙啞的聲音帶着幾分撒嬌的味道。

    柳雲葭一開始是不清楚皇室裏的這些彎彎繞繞,以爲齊慕殊不過就是個皇室笑話,嫁過去也沒什麼。

    她要是早知道會被當成出頭鳥這麼猛揍,她肯定一開始就會變換策略的。

    不過現在都已經這樣了,也只能臨時急轉彎了。

    柳雲葭收了她的張牙舞爪,突然這麼乖巧起來倒是讓齊慕殊一時有點不適應,跟她鬥智了這麼長時間如今氣氛緩和下來,他就想逗逗他。

    勾着她的下巴往起挑,同時自己往下壓,“這還不簡單,你把本王哄高興了,本王什麼都能依着你。”

    我可去的吧!我裝乖可不附加這項服務的!

    柳雲葭正準備反抗,門外突然響起白弈清朗潤的聲音,“王爺王妃,下官奉命前來爲你們診察,不知是否可以進去?”

    白弈清的聲音本來就很溫潤,此時柳雲葭聽起來就更覺是春風化雨,立刻高喊道,“當然可以,你進來吧。”

    見柳雲葭這個反應,齊慕殊笑了一下,這隻小野貓果然是不可能真乖的,但他還是鬆開了她,只是松的慢了一點。

    白弈清一進門就看到閒王從牀上翻身而起,而閒王妃正躺在牀上,他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閒王果然是如傳聞中一樣豪放,只是沒想到閒王妃那樣嫺靜明媚的女子也這般的豁得出去。

    看着白弈清那若有所思地眼神,柳雲葭當即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不知道第多少次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白弈清現在多少也是有些尷尬,他絕對是打擾了安王的“雅興”的,萬一這喜怒無常的王爺遷怒於他,那他可沒好果子喫。

    不過出乎白弈清意料的是,安王倒是沒有爲難他,他很快就完成了檢查,暫時沒什麼問題,但是脈象有些虛浮,也不能確定過兩天也沒什麼問題。

    所以白弈清如實彙報,“王爺的身體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但鼠疫有一段的潛伏期,王爺跟患者有過親密接觸,所以還需再觀察一段時間。微臣建議,觀察的這段時間,最好跟確診的患者隔離開。”

    白弈清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齊慕殊的臉色,見他沒什麼反應,才鬆了一口氣。

    但他那懸着的心還沒落地呢,齊慕殊突然來了一句,“若是本王不呢?”

    白弈清頓時一陣頭皮發麻,病人自己要作死他有什麼辦法,昨夜他一夜沒睡查變種鼠疫的事情,今早又被急召去看突發疫症的皇后,他真的是心力憔悴了,完全不想管這瘋子王爺。

    但奈何太后給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證安王的安危。

    這太醫院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正努力地組織語言,想着怎麼說比較好,王妃卻開始替他說話了,“我覺得白院判說的很有道理,王爺您在意臣妾的心思,臣妾已經知道了,您萬金之軀實在沒必要陪着臣妾冒險。”

    白弈清感激地看向柳雲葭,雖然閒王不怎麼樣,但閒王妃絕對是個識大體的好人。

    被白弈清用這種眼神看着,柳雲葭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她本意不是爲了幫他,只是齊慕殊在,對她來說也不是好事。

    齊慕殊似笑非笑地看着柳雲葭,也不說話,柳雲葭猜不到他在想什麼,也懶得去猜,只是湊到他耳邊低聲地說。

    “我就這麼點祕密,王爺想知道的已然全都知道了,實在沒有必要陪我在這冒險。而且我還有個忙想要請王爺幫一幫我,不然就算沒有得鼠疫,我中着這個毒在皇宮裏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聞言,齊慕殊輕輕瞥了一眼柳雲葭,示意她接着往下說。

    柳雲葭乖巧一笑,直接在他身邊坐下了,“我打小身體就不好,所以才久病成醫的。我的病一直都是百轉堂的首席醫師桂岑幫着我調理,他精通醫理,就算沒有解藥應該也有辦法能解我身上的毒。我聽說像這樣嚴重的疫情,一般也是會召民間的神醫共同商議的,所以我想請王爺幫我把桂岑給召進宮來。王爺,我真的真的不想死。”

    柳雲葭微微咬着下脣,眨巴着人畜無害的大眼睛望着齊慕殊,帶着幾絲哀求的意味。

    這樣的柳雲葭斂了鋒芒,看起來倒還挺可愛的。

    齊慕殊看着她那小表情,不自覺地勾起嘴角,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好。”

    “啊嗚。”

    柳雲葭一聲呼痛,伸手捂住自己的腦門,嫌棄地瞪齊慕殊,他那麼大的力氣就不要學人家玩這些曖.昧的小遊戲了!

    但齊慕殊完全無視了她的不滿,徑直地走出了偏殿,立刻就有侯在外面的人替他噴灑艾草水,領他去換衣服。

    齊慕殊都已經走出去一會了,白弈清還有點緩不過神來,王妃不過是跟王爺說了點悄悄話,王爺竟然就這麼痛快地同意走了!

    天啊,這還是那個風流成性的閒王嗎??

    白弈清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柳雲葭,是這張臉的魔力嗎?傳說中的水月姑娘。只是一個替身就讓王爺如此迷途知返,可見王爺雖然不靠譜,但對水月的深情卻是日月可鑑呀。

    但白弈清偷看的技術不太行,立刻就被柳雲葭給發現了,爲了避免尷尬,白弈清急中生智,立刻說,“王妃的症狀很是特殊,微臣還需要再替您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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