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句可把太后給嚇到了,柳雲葭可是齊慕殊心尖上的人,讓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齊慕殊那小心真敢拼命不可!

    這個過分的要求太后自然是不會輕易答應的。

    “王妃她大病初癒,身體孱弱,而且她也不懂醫術,爲何要帶她一起去啊?”

    桂岑解釋道,“正是因爲王妃剛剛被治癒,所以她已經不會再染上疫症了,正是最安全的。而且王妃親身得過疫症又被治癒,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這次的鼠疫,所以還請太后恩准讓王妃一齊陪同前往看診。”

    “得過鼠疫再被治癒的人就不會再被感染了?”太后明顯不相信,但桂岑肯定地說道,“確是如此,被治癒之人已經能夠免疫鼠疫,草民敢用性命擔保王妃不會再被感染。”

    這些日子以來,桂岑的醫術已經得到了肯定,他敢這樣說,太后也就不再懷疑。

    可是太后相信不代表齊慕殊也會相信,而且就算齊慕殊相信,以他對柳雲葭的寶貝,擔心了這麼多天了,肯定是要藏起來的,絕不會讓柳雲葭冒這樣的險。

    太后也有些爲難,再次確定,“一定要讓王妃同往嗎?”

    “王妃萬金之軀,此事自是不能勉強,但若是王妃願意前往幫忙,診察起來定是要快些的。現在宮外疫情甚是嚴重,每日都有成千上萬的人被感染,弈寧近乎成爲一座死城,而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外蔓延,大渝的百姓是一刻也耽誤不得啊。”

    桂岑的語氣擔憂又無奈,他這話又準確敲在了太后心中最是擔憂的一塊,柳雲葭更是乘勢在邊上乖巧地表忠心,“母后,兒臣願意試藥,就是希望能夠救大渝百姓於水火之中,既然桂大夫說我不會再被感染了,那兒臣願往,只希望能夠早日結束這疫情,還大渝以太平。”

    雙管齊下,對大渝江山的擔憂最終還是佔據了上風,太后緊緊地握住柳雲葭的手,神色凝重地叮囑她,“葭兒,母后知道你是個明事理懂大義的,此去危險你可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等疫情結束你安全回來了,你想要什麼賞賜就儘管跟母后開口,天上的月亮母后也給你摘下來。”

    對於柳雲葭,太后的感情是複雜的,但此刻,縱然她不顧慮齊慕殊的緣故,要將這樣的重擔交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身上,太后多少還是有些心疼的。

    柳雲葭乖巧的笑,她知道自己肯定會沒事,但是她也知道太后的擔憂完全是真情流露,所以必須要加以利用。但凡太后多真心喜歡她一點,她以後的日子就會好過一點。

    她故意深吸了一口氣,故意假裝輕鬆地語氣說,“母后您放心吧,就是爲了您的賞賜,兒臣也一定安安全全的回來,而且兒臣回來的時候疫情也肯定結束的乾乾淨淨了。”

    見柳雲葭故作輕鬆地樣子,太后也跟着勾了一下嘴角,但眼中仍然滿是凝重,她愛戀地摸了摸柳雲葭的頭髮,“好,那母后就等着葭兒凱旋歸來。”

    聽太后這樣說,柳雲葭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她微微地往太后身邊蹭了一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母后,我可不可以現在就要一個賞賜啊?”

    “當然可以,你說。”此刻的太后特別大方,柳雲葭也就不客氣地直接開了口,“我很喜歡最近伺候我的那個叫做阿硯的丫鬟,不知道母后可不可以把她賞賜給我,讓我把她帶出宮去?”

    “當然可以!”太后一口答應,她還以爲柳雲葭要提什麼要求呢,只不過要一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三等丫鬟,這算事?

    太后不僅僅把阿硯賞賜給了柳雲葭,而且爲了讓她在宮外能夠行動的方便一點,直接給了她一塊金牌。可以直接調動弈寧府衙的人,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調動巡防營的人。

    這金牌完全是柳雲葭意料之外的,不過想想也是,太后又不知道她的小九九,太后只知道這幾天光是皇宮裏就已經死了上百人了,所以在太后看來,柳雲葭此次出宮是冒着極大的風險的,無異於以身赴死。

    柳雲葭去了那麼危險的地方,齊慕殊知道了肯定是要鬧得,所以前腳剛安排人把桂岑和柳雲葭送出宮之後,後腳太后就立刻派人把齊慕殊給叫進了宮。

    也沒有告訴他到底是什麼原因,就是拖着他陪自己下棋。

    剛一坐下齊慕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畢竟太后已經許多年都未曾找他下過棋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八成是跟柳雲葭有關的。

    齊慕殊一邊心不在焉的下棋,一邊用手輕輕地敲擊着桌子,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裏,收到指示的人像鬼魅一樣的憑空的消失了,沒有驚動到哪怕一片樹葉。

    時隔多天,終於離開了那座喫人的皇宮,柳雲葭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舒服的嘆氣,“我終於出來了!”

    “是啊,我終於出來了,我竟然可以出來,我還以爲我一輩子都要被困在那個地方了。”

    柳雲葭剛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就見阿硯竟然哭了出來,雖然自己也是女孩子,但是柳雲葭最見不得女孩子流眼淚了。

    她趕忙拿出手帕替阿硯把眼淚給擦乾了,“你哭什麼呀,這麼開心的事情,應該笑纔對呀。”

    “對,應該笑纔對。”聽柳雲葭這麼說,阿硯把眼淚逼了回去,咧着嘴笑了出來,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柳雲葭直接被她那傻乎乎地樣子給逗笑了,“現在已經出來了,你就不會被那些人給欺負了,等疫情結束了,你就回家去吧。”

    聽柳雲葭這樣說,阿硯整個人都愣住了,弱弱地問,“王妃,您不要我了嗎?”

    “嗯?”柳雲葭也懵了一下,不解地問,“什麼叫不要你了呀?你不想回家嗎?”

    “我沒有家。”阿硯默默地低下了頭,咬着嘴脣無聲地流淚,“我孃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家裏只剩兩個姨娘和幾個庶出的弟弟妹妹,我爹自裁之後我失去了秀女的資格,本來若是家裏來人接我的話,我是可以直接出宮的。可姨娘們根本就不希望我回去,所以我才被留在了宮裏,王妃,我已經沒有家了。”

    柳雲葭原本以爲是因爲阿硯她爹的緣故導致她受了牽連所以才被留在宮裏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原因,這孩子實在是太命苦了。

    伸手摸了摸阿硯的頭,柳雲葭溫柔地說,“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我身邊吧。”

    “真的嘛?”阿硯驚喜地擡頭,眼睛裏還有淚光在閃爍。

    柳雲葭肯定地點了點頭,“當然了,我恰好缺一個貼身服侍的婢女,你要是願意,就跟着我吧。”

    柳雲葭有一點跟大家閨秀不同的就是,她沒有貼身的婢女。

    一是因爲她一個現代人也不習慣有人時時刻刻的跟着她,二是她也實在挑不出一個適合的人選,但凡有個看得上信得過的女孩子她都直接把人送到一葉樓去培訓,然後上崗,當個端茶遞水的丫頭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反正柳雲葭也沒有什麼嬌慣的脾氣,侯府裏洗衣做飯掃灑都有一應的人照顧着,這已經比柳雲葭在現代的日子舒服不知道多少倍了,根本就不需要什麼貼身婢女,所以這麼多年來柳雲葭也就一直沒有。

    不過現在到了閒王府,情況就大不相同了,雖說閒王府上的下人比安和侯府多出不少,更有許多是從皇宮裏出來的,照顧的更加的周全。

    但柳雲葭哪能信得着她們?就算讓她們倒個水柳雲葭都不放心。原本柳雲葭是打算從自己家撥弄兩個過來的,但現在有了阿硯就不用了。

    柳雲葭與阿硯雖然相識不算久,但往小了說柳雲葭是將阿硯救出水火之中,往大了說她倆也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而且阿硯也算是個小家碧玉,讀書識字禮數週全,帶在身邊肯定是比一般的丫鬟省心很多的。

    阿硯本來想着能夠跟在柳雲葭身邊就不錯了,沒想到她竟直接讓她做貼身的婢女,感動的她眼淚更是止不住,直接在馬車裏就給柳雲葭跪下了。

    “王妃娘娘大恩大德,於阿硯宛是再生父母,日後阿硯在王妃身邊定將盡心盡力,肝腦塗地。”

    “哎呦,你不必這樣,快些起來。”柳雲葭邊說邊把阿硯給拽了起來,雖然已經在古代磨合了七年了,但是她還是對這動不動就膝蓋着地的規矩感到不適應。

    可能是現代人做了太多年,她總覺得被人跪多了會折壽。

    正說話間,桂岑從外面遞進來兩塊浸了藥的蒙臉布,“馬上就要到隔離區了,把這個蒙在臉上。”

    柳雲葭立刻接過,遞了一個到阿硯的手上,“快別哭了,隔離區可是很危險的地方,你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千萬別出事知道嗎?”

    “嗯!”阿硯堅定地點頭,王妃真的是她見過的,最體恤下人的主子了。

    馬車緩緩停下,柳雲葭從馬車上跳下來,即使已經蒙着面了,還是可以聞到一股沖天的味道,令人作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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