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的臉色都變了,滿意地將自己那塊玉石塞進懷裏,繼續地敲打她們,“哪個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沒點手段?她們養在膝下的帝女看起來溫婉賢淑挑不出一絲錯來,但那城府深着呢,豈是你們這些連塊好玉都沒見過的人能夠比得過的。”

    “只怕你在這裏誇別人大度,別人在背後還不知道怎麼算計你呢,說不定把你賣了都還替人家數錢,可長點心吧,不然怕是連金子都吞了,卻偏偏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姚柔說完之後就帶着自己的人徑自離開了,剩下一幫女人在哪裏捧着貴重的玉石不知所措。

    一個剛進府不久的侍妾見姚柔就這麼走了,便小心翼翼地湊到另一個側妃徐仙仙旁邊,“徐側妃,姚側妃說的是真的嗎?王妃真的會暗地裏下毒手?”

    徐仙仙默默地縮了縮脖子,大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哪知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王妃,你們說的這些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背後議論別人,尤其還是自己頭頂上的人,不好。”

    徐仙仙說完之後也逃也似的跑了,生怕惹事上身她被當成出頭鳥打了。

    而此時此刻,柳雲葭的面前就正站着一隻出頭鳥,她總共派了三隻小可愛去監聽了,就獨獨這隻特別活躍了,一直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柳雲葭被她逗得直樂,用手指撫摸着它的小腦袋,“既然你這麼有做無間道的天賦,那我就派你替我去監聽姚柔好了,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回來報告我。”

    柳雲葭說着便將它捧到了窗口邊,一揚手那隻小可愛便撲棱着翅膀興奮地往姚柔的院子飛過去,另外幾隻則興致缺缺的回了窗外的樹上。

    哎,真不怪人各有異,連小鳥兒都是這樣。

    柳雲葭正感嘆着呢,只覺得肩膀一沉,飛飛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回來了,正一臉不高興地抱着柳雲葭的脖子悶悶地生氣。

    “還喫醋呢?這些天這麼辛苦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不好嗎?誰讓你那麼不小心被齊慕殊給發現了呀?現在再派你出去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哦?”

    柳雲葭很擔心檀折的安危,所以早上醒來之後立刻安排了“人”去打探,而且爲了避開齊慕殊的耳目,她沒有動用飛飛,而是重新馴化了一批這院子裏原主麻雀。

    天下麻雀一般肥,柳雲葭就不信她都這樣了還能被齊慕殊給發現!

    不過齊慕殊發現不了柳雲葭的麻雀,柳雲葭也很難從齊慕殊那裏得到有用的信息,她讓小麻雀把整個王府都給巡邏了一遍卻都沒有發現檀折被關押的地點。

    雖然柳雲葭一副我是爲你好的模樣,飛飛也還能理解,但還是氣鼓鼓地,“那它們也沒有我有用,飛了這麼久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帶回去,不像我只是大搖大擺的出去逛了逛,就有大發現!還是兩個!”

    “什麼大發現?你找到檀折了?”柳雲葭激動地提溜着飛飛的後勃頸把它從自己的脖子上扒拉下來。

    飛飛不高興地四肢亂晃,“哼,這會想起我來了?我纔不告訴你呢!”

    飛飛長時間的跟柳雲葭交流,混跡人類世界,性格越來越人性化了,完全就像個耍脾氣的小孩子,柳雲葭沒辦法,只好rua着它毛茸茸的小腦袋哄它。

    “我一直都記得你呀,我那不是怕你有危險纔不讓你出去的嘛,我這是在保護你呀!我們家飛飛最乖最聰明瞭,你到底有什麼大發現,快告訴我吧,好不好?”

    見柳雲葭態度這麼好,rua的它也很舒服,飛飛享受地往柳雲葭的手邊蹭了蹭,“既然這樣我就原諒你啦,我告訴你哦,我發現檀折的蹤跡了,我在門口看到他被從外面的馬車上帶下來,被綁着眼睛也被蒙着,而且走路都打晃,一點都不像平時雄赳赳的樣子。”

    飛飛說的柳雲葭心裏一揪,檀折自幼習武,走路最是挺拔了,竟然會走路打晃,也不知道齊慕殊對他做了什麼。

    也怪不得她在這府裏找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檀折,原來是被關押在了外面,而現在又被帶了回來,齊慕殊肯定是要有什麼動作了。

    這麼快又要開始進入戰備模式了嗎?

    “那還有一見大發現是什麼呀?”

    飛飛舒服的把肚皮翻出來讓柳雲葭摸,“我在門口的時候聽說侯爺和世子已經回來了,但因爲是祕密進京並沒有幾個人知道。”

    “阿爹和哥哥回來了!”這個消息讓柳雲葭更激動,沒控制住手上一個用力差點沒把飛飛給直接拍死,飛飛心有餘悸的彈出來,可憐兮兮地摸着自己的小肚皮,委屈巴巴地說,“是呀,但你也不能打我呀。”

    柳雲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飛飛的頭,“不好意思哦。”

    她實在是高興地過頭了,雖說是打了敗仗,阿爹這次回京不像以前無數次那樣聲勢浩大,受萬人敬仰了,但這些虛名對柳雲葭都不重要。

    柳雲葭最在意的是她的家還好好的,她阿爹靠着性命一場一場打拼出來的爵位還在,她哥哥還活着仍舊有着可期的未來。

    想到阿爹和哥哥,柳雲葭突然就有些想家了,出嫁第二天就進了大牢,她都沒有回門,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阿孃一個人在家還好不好。

    “王妃,侯……侯爺,夫人還有世子他們來看您了。”

    柳雲葭正想着呢,阿硯突然氣喘吁吁地從外面闖進來。

    “真的?”柳雲葭剛站起來,就看到一個熟悉高大的身影掀開簾子走進來。

    柳鐸還是一如既往地器宇軒昂,但又似乎比柳雲葭印象中的衰老了很多,兩鬢多了很多斑白的頭髮。

    而在他身後,柳夫人和柳耀青也並排走了進來,柳夫人這一個月似乎消瘦了不少,兩頰都有些凹陷了。

    可最讓人心疼的還是柳雲葭,雖然盡力地挺拔,甚至看到柳雲葭的時候還勾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但還是能夠看出來他的虛弱。

    一直健康的古銅色皮膚現在看來很是蒼白,整個人瘦了好幾圈,他又很高,現在瘦的就像根杆子一樣了。

    雖然三個人都盡力地給柳雲葭擺出高興的神色,但柳雲葭看到親人,又見他們憔悴成這樣,情緒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連帶着把自己這些天所受的苦和委屈也一起勾出來了,就跟個被搶了糖的小女孩一樣,眼淚唰一下就流出來了。

    阿硯看到這一幕,默默地打算退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把不知所措的飛飛也給提溜走了。

    明明進門的時候三個人商量好了的,一定要在柳雲葭面前表現出好好的樣子,這可掌上明珠一流淚,柳夫人第一個就繃不住了,一個箭步衝到柳雲葭面前把她摟進懷裏,“我的兒啊,你受苦了。”

    柳雲葭本來只是無聲地流淚,這被柳夫人一抱,似乎是發泄一樣,抽噎着哭出聲來,“阿孃我沒事,我很好,我是看到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我高興的。”

    柳耀青也默默地走到柳雲葭的身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滿眼都是憐惜與心疼,還有對自己的憎恨。

    他的這個妹妹打小就很有主意,輕易是不會流眼淚的,竟然哭得這麼傷心,這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呀。

    他的命是葭兒犧牲自己的幸福換來了,都怪他,若不是中了敵人的陷阱,就不會需要血蠶蛹,就不會如今這個局面。

    七年,這是他第一次從戰場上回來見到的不是柳雲葭明媚燦爛的笑容,而是眼淚。

    柳雲葭的性格釋然,這種情緒地發泄不會持續很長時間,只哭了一會她就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再淚中帶笑的替柳夫人擦掉眼淚,“阿孃你別哭了,我真的就是看到你們都好好的,我激動的。”

    柳雲葭好不容易把柳夫人哄好了,一擡頭又看到柳耀青深邃自責的眼神,柳雲葭撒嬌似的拉了拉他的手腕,用盡量愉悅地聲音問,“哥哥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還能不能舞得動那玄鐵的長槍啦。”

    見柳雲葭已經又重露了笑顏,柳耀青小心地把眼睛裏的情緒都收回去,溫柔地說,“那當然了,你哥哥我打小身體就好,不就是一點毒算得了什麼,要不是這裏沒有槍,不然哥哥可以立即舞給你看。”

    “你可別裝腔作勢了吧,就你現在提槍還費勁,再修養個兩個月還差不多。”柳雲葭還沒來得及說話呢,柳鐸就出來拆他兒子的臺,逗得柳雲葭直接笑出了聲,氣氛也跟着柳雲葭的笑聲緩和起來。

    一家四口齊樂融融地坐在一起聊着一些體己話,把近況都聊完之後,柳雲葭忽然想起來一個事,但又覺得破壞氣氛,正在猶豫要不要開口,卻被柳鐸給看出來了,“葭兒,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我一直想不明白,北羌素來都是以騎射見長不善於用毒的,怎麼會讓哥哥中那麼厲害的毒呢?”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氣氛瞬間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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