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耀青的語氣有點恐怖,而且他說完之後還想四周看了看,就更加增添了那股恐怖氛圍,搞得好好的一部懸疑片都變成恐怖片了。

    柳雲葭搓了搓自己胳膊上不自覺浮起的雞皮疙瘩,“哥哥是怎麼發現的?”

    柳耀青特別認真地細細說來,“我們家門前雖然是街道,但也不是鬧市,平時擺攤的就那麼幾個,最近幾日卻平白多了好些各樣的人。還有一點奇怪的,就是太后突然給這次從朔邊回來的將領府上都送了幾個舞姬,她老人家給羅啓華他們送我還能理解,可我柳家真說起來那算是有罪之臣,竟然往我們府上也塞了幾個。”

    “太后?”說起太后柳雲葭就想起那一日她老人家冒着大雪在東市街口罵她不知廉恥的場景,柳雲葭始終都不能理解太后怎麼突然之間態度轉變那麼大,如今就更疑惑了。

    這明顯就是在往各處塞眼線,雖然不知道是每家都塞,還是打掩護只往安和侯府塞了。

    “是呀!我們柳家現在的處境很是艱難,皇上和太后都是城府極深的人,而閒王又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呀,除了回家,其他無論什麼時候都儘量把檀折帶在身邊,那小子武功好,能保護你。”說着柳耀青心疼地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柳雲葭的腦袋,“看看我那漂漂亮亮的妹妹現在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雖然摸頭這件事情在柳耀青和柳雲葭之間極其稀鬆平常,但不知道爲什麼,柳雲葭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躲。

    腦海中冷不防地就冒出齊慕殊那張鍋底一樣的臭臉,要是被他看見了肯定又是莫名其妙地好一通鬧。

    但是他現在不在這裏啊,柳雲葭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這個應激反應,然後心裏有點無奈。

    她這都快得齊慕殊後遺症了!

    “我沒事的哥哥,這只是過敏而已!”柳雲葭衝着柳耀青甜甜一笑,雖然不知道頂着這張滿是紅斑的臉這甜度會不會成負效率,但是她還是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明朗,“鼠疫已經過去了,以後的日子我就吃了睡睡了喫,保證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是白白胖胖的了。倒是哥哥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也要多多關心阿爹阿孃,他們年紀大了,身體都不大好了。”

    “我知道了!”柳耀青說着寵溺地拍了拍柳雲葭的小腦袋,“怎麼說我也是你哥哥,竟然被你在這裏說教。”

    “哪裏是說教?”柳雲葭有點不服氣地一歪頭,“我們這叫兄妹之間的相互扶持。”

    說到兄妹,柳耀青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一下,平時哥哥妹妹的叫,不覺得有什麼,甚至覺得有些小曖昧,但是兄妹兩個字一出,就把這關係都定死了。

    這兩個字把他跟柳雲葭所有的機會都定死了,他不想在跟這個早已住進他心上的女孩做兄妹了!

    因爲屋檐上恰巧落下幾隻鳥兒,所以柳雲葭沒有注意到柳耀青神色的變化,只是順勢地打了個哈欠,“哥哥,我有點累了,我想先回去睡一覺。”

    “好,我陪你回去。”柳耀青把眼底的那些驚濤駭浪全都收回眼底,陪着柳雲葭說說笑笑的往她的閨閣走。

    繞過幾個迴廊之後,便是滿目絢爛的山茶花,各色各樣開的好不熱鬧,都快趕得上閒王府的櫻月林了。

    看着這些絢麗的花,柳雲葭不滿地撅了撅嘴,“家裏的茶花開得多好啊,可惜了,閒王府奇花異寶應有盡有,可偏偏就是沒有一株茶花。”

    看着柳雲葭那嘟起的小嘴,柳耀青默默地把這話記在了心裏。

    山茶花是柳雲葭最愛的話,她說最原本的山茶花白的純潔,紅的熱烈,所以雖然市面上流通着各色各異的山茶花盆景,有些甚至被炒出了天價,但柳雲葭一概都不喜歡,她就愛那紅白兩色,而這院子裏的山茶花也都是柳雲葭一手種出來的。

    穿過這滿是山茶花的院子,便到了柳雲葭的閨閣,她的二層小院牌匾上只寫了四個字,“蒹葭蒼蒼”。

    要是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爲這裏是什麼書院啊,琴房啊之類的地方。

    熟門熟路的鑽進房間,柳雲葭才發現自己的這個小天地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所有陳設一應都沒有動過,甚至連桌上的茶壺都是溫着的,看起來就像是有人住過一樣。

    看着架子上那被擦拭的一塵不染的各色古玩,甚至比她在的時候還要整潔乾淨一些,柳雲葭不經紅了眼眶。

    隨手從架子上拿下一個白玉的小花瓶,柳雲葭順勢搖了搖自己手上的鐲子,微微白光泛起,頓時有各樣的小動物從四面八方悄無聲息地出現。

    房樑上落下兩隻麻雀,牆角邊鑽出來一隻小土狗,窗外躍進來一隻貓咪……

    而這許許多多的小動物之中,最高傲的當屬那隻純白色的小貓咪了,阿銀慵懶地躍上一邊的牀榻,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我還以爲你把我給忘記了呢!這麼久才找我?”

    柳雲葭伸手在阿銀的脖子上摸了兩下,舒服地阿銀直接就躺下了,“就算我不找你,你這小日子過得也不錯啊,這毛被梳理的乾淨整齊,而且整隻貓都圓潤了兩圈。”

    “不許說我胖!”說到圓潤,阿銀立馬就炸毛了,不止是女人在意自己的身材,母貓也不例外。

    柳雲葭雖然閉了嘴但還是壞心眼地撓了撓它圓滾滾的肚皮,鬧得阿銀直接用前爪死死抱住柳雲葭的胳膊,張牙舞爪地就準備下嘴。

    柳雲葭知道它不會真咬,反而趁其不備薅了一把它軟乎乎粉嘟嘟的小肉墊,嚇得阿銀一個激靈就跳開了,衝着柳雲葭直喵嗚。

    看到它真的生氣了,柳雲葭才收了玩性,笑眯眯地說,“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開會吧!阿銀,就從你先開始彙報!”

    阿銀有點不爽剛剛被柳雲葭欺負,但還是縱身一躍跳上了她的膝頭,佔據了主要地位,“我呀,沒什麼可說的,那個蘇寂呢,就整天喫吃藥看看書彈彈琴,沒什麼大事發生,只是因爲過些日子好像有什麼會?所以今天城門打開之後陸續有從他自己國家送來的東西。”

    “什麼東西?”柳雲葭一邊吸着貓,一邊瞭解情報,好不愜意。

    而此時窗外監視他的人卻是滿臉的震驚,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柳雲葭就像個山精樹怪一樣被各色的小動物包圍着,而她甚至似乎好像大概應該……還在跟這些阿貓阿狗阿鳥說話?

    因爲他實在是太驚訝了,所以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樹枝,雖然聲音很輕幾乎就跟風兒吹過是一樣的,但還是沒有逃過狗的耳朵。

    但在那隻小狗狗剛剛嗚咽了一聲之後,柳雲葭就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組織了他吠起來。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窗外,原本柳雲葭以爲家裏會安全一點,但是現在看來也好不到哪裏去。

    怪就怪在,這一次回京之後皇上抽掉了柳家的實權,導致原本日常守衛柳家的那些士兵們都被調回了城外的建章營裏統一管理,家中只剩下一些家丁和小廝。

    不然的話,就算是再厲害的暗衛也不可能輕易進得了安和侯府的院牆。

    畢竟當初白澤進來都是要順着牆角走的,並且還有一次被當做賊給攆了,自此他便不敢輕易進安和侯府的大門了。

    柳雲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如今的局面還真是被動啊。

    她抱着懷中阿銀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向自己舒適柔軟的牀鋪,然後當着那個暗衛的面將阿銀放到了枕頭上,自己也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而隨着她的躺下,她周圍的那些小動物竟然也各自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臥下。

    睡覺了!

    齊刷刷地,睡覺了!

    那暗衛越發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伸長脖子瞪大眼睛看了好久,都只是確認他們真的是睡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柳雲葭打開了自己的意識交流系統,通過意識跟那些小動物們建立了交流聯繫。

    阿銀初來乍到還是第一次經歷這麼有趣的事情,激動地差點露餡,還好它就在柳雲葭的旁邊,被柳雲葭給強行的按了下來。

    但它還是激動,“天啊天啊,這也太好玩了,我是在你的夢裏嗎?”

    “沒見過世面!”柳雲葭小小地嫌棄了它一下,“好了,現在不是好玩的時候,下次有機會了再帶你好好玩,你先告訴我,都送了什麼東西到蘇寂那裏。”

    阿銀顯得有些興趣缺缺,但還是認真地回答了,“大多數都是一些特產什麼的,還有一批是金銀珠寶,然後伽耶說還有一個小箱子裏面裝的是各色的書卷,還有幾個黑色的匣子。哦,對了!我今天出門的時候好像見到了一個熟人,看起來好像是你老公身邊的人,守門的侍衛管他叫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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