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阿硯扶起來,柳雲葭順手搭了一下她的脈,確定她是真的沒事纔算是把那顆懸着的心放進肚子裏。

    那邊主僕相見情真意切,這邊齊慕殊和趙晉這邊可就沒那麼和諧了,趙晉見到把阿硯帶回來竟然是白弈清,頓時就惱了,“怎麼是你?你下午的時候不是說你沒見過她嗎?”

    白弈清也早早地看到了趙晉,灰溜溜地跟在閒王的身後,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完全沒有了今天下午的囂張,一看就是受罰了,臀股大概率是有傷,才走得那麼彆扭。

    “下午沒見到,晚上的時候見到了啊。”白弈清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滿臉的高冷,然後從袖中掏出閒王府貼出去的那個懸賞榜文,雙手遞到王爺的面前,“王爺,按這榜文所書,我將阿硯姑娘安然無恙的送回來應當有所嘉獎。”

    齊慕殊垂眸瞥了一眼那張榜文,還沒開口呢,趙晉倒是先炸了,“白弈清!你這明顯就是下午的時候瞞而不報!故意上門騙賞錢的!”

    趙晉這嗓門大的呀,把一旁細細問阿硯話的柳雲葭都給驚到了,一擡頭就看到趙晉一臉凶神惡煞的,恨不得把白弈清給吃了。

    而在他的襯托下,一向在外人面前都滿身頹廢戾氣的齊慕殊竟然都顯得那樣氣質親和了不少,尤其是顏值上的差異,竟然讓齊慕殊難得的看起來像個好人。

    柳雲葭突然就明白了齊慕殊爲什麼要選趙晉作爲這閒王府的侍衛總管了,就因爲他夠兇夠蠢還夠惡霸。

    畢竟齊慕殊有親王之尊,一般外面的人都是沒法直接接觸到他的,見到的不過是閒王府的下人,而這趙晉就妥妥的是個反面名片呀,把齊慕殊的人設給立得穩穩的。

    在用人之上,齊慕殊還是很有水平的。

    見趙晉這氣焰囂張的樣子,白弈清一臉的不屑,趙晉也是這般囂張,不僅踩了他的藥,甚至提着他的領子威脅,但是現在王爺王妃都在面前,他就不信趙晉還敢那樣目中無人!

    於是白弈清連個眼神都沒給他,直接說,“王爺在此都還沒有發話呢,趙統領這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吧?況且趙統領憑什麼說我是瞞而不報,今天下午趙統領可是把我濟慈堂的後院給翻了個底朝天,何曾尋到阿硯姑娘的身影了?趙統領尋不到阿硯姑娘卻被白某有幸尋到,白某能理解趙統領的不甘,但我也只是按照榜文來領賞罷了,趙統領大可不必如此污衊於我吧?”

    柳雲葭一直覺得白弈清是個清雅隨和之人,沒想到舌燦蓮花懟起人來也是這般厲害,只是她怕趙晉都聽不懂白弈清是在罵他沒用還嘴賤。

    “你什麼意思?”果然趙晉是沒大聽懂,但似乎又聽懂了一些,眼睛瞪得老大,甚至有點要動手的意思,但是礙於齊慕殊在前面還是忍住了。

    可齊慕殊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任由趙晉在那裏叫囂,甚至還有些看熱鬧的意思,柳雲葭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頭,他肯定又有什麼盤算,但是柳雲葭猜不透。

    白弈清還是一張高冷臉,依舊是舉着手上的那張榜文,“我只是想要屬於我的賞賜罷了。”

    聽到他重複了三次要賞賜,一直都沒動靜的齊慕殊終於是蹙了一下眉,似乎很是不滿的樣子。

    見齊慕殊這個表情,趙晉頓時就來勁了,氣焰越發的囂張,直接一把搶過了白弈清手上的榜文。

    “哎?”白弈清之所以敢這麼硬剛,不過就是看在柳雲葭能給他撐腰,可他畢竟是個文弱的大夫,被膀大腰圓的趙晉這麼一扯,整個人一個晃盪,也是有些發懵。

    趙晉惡狠狠地盯着他,“賞賜,你還有臉要賞賜?我今天下午上門找人的時候你故意把阿硯藏起來,知道若是拖得久了,王妃着急,王爺一定會發布懸賞,而你就故意把阿硯姑娘扣到現在,來騙賞賜!你這種行爲不給你打出去就是好事了!竟然還敢要賞賜?我勸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自己滾!別逼我們動手!”

    趙晉說着就開始擼袖子,而他旁邊那些侍衛也是蠢蠢欲動的樣子,白弈清今天下午已經喫過一次虧了,見到這場面也是有些慌了。

    他想求助,可看了一眼齊慕殊卻只見他一臉的不耐煩,雖然沒開口但明顯是給趙晉撐腰的。果然不能對閒王報任何期望!趙晉畢竟只是個下人,他敢這麼囂張,果然是狗隨主人!

    眼見齊慕殊靠不住了,白弈清又瞥了一眼旁邊的柳雲葭,卻發現她竟然拉住準備替他說話的阿硯。

    阿硯見白弈清被冤枉,立馬就準備替他解釋,但卻被柳雲葭一把扯了回來,還衝她搖了搖頭。

    阿硯很是不解也很是焦急,但柳雲葭不讓,她也就不能說什麼,只能望着白弈清乾着急。

    看着阿硯的眼神還有柳雲葭一臉冷漠的樣子,白弈清徹底地絕望了,這什麼情況?

    他來得時候可是興高采烈的,想要挫一挫趙晉的銳氣,順便賺一筆大錢,但目前這情況卻怎麼看都像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羊入虎口啊!

    齊慕殊包庇趙晉他還能理解,爲什麼連柳雲葭也冷眼旁觀啊!王妃明顯不是這樣的人啊?她應當是溫暖善良的!甚至連他能從皇宮全身而退都要靠王妃的提點。

    爲什麼現在變成了這樣?

    難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妃也被帶壞了?

    趙晉本來就看白弈清不順眼,現在見他還不滾,還吊着一雙眼睛到處滴溜溜地亂看,就更是氣不打一處!於是直接上手推搡了他一下,“看什麼看?讓你滾沒聽到嗎?等着被打嗎?”

    趙晉多大的力氣啊,又憋着被白弈清罵了的那股子氣,這一巴掌懟在白弈清胸口是下了狠勁的,直接把白弈清一巴掌拍地上了。

    眼看白弈清被欺負了,阿硯忍不住了,但是柳雲葭死死地拽着她,就是不讓她動,阿硯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哀求地問柳雲葭,“王妃,爲什麼呀?”

    “是爲他好,不要衝動!”柳雲葭的聲音很低,但還是被一旁的齊慕殊給聽到了,嘴角似有似無地勾起一絲笑意,這小丫頭果然夠聰明,不消一句話就能明白。

    白弈清也是個聰明人,如今這個局面他也知道柳雲葭不可能幫他了,於是自己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但還是恨恨地瞪了一眼趙晉。

    可雖然被瞪了,但趙晉卻只覺得開心,他就喜歡看這些人對他恨得牙癢癢,但是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還要被他捏扁搓圓的樣子,別提有多痛快了。

    以至於趙晉說話地語氣都帶上了幾分得意,“看什麼看?非得讓我動手把你扔出去?”

    看着趙晉咔咔擼袖子的樣子,白弈清真的相信他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好漢不喫眼前虧,他捂着自己被推得生疼的胸口,氣鼓鼓地自己走了。

    看着白弈清狼狽地背影,趙晉得意地冷笑了一聲。

    “你還好意思笑?”見麻煩終於被打發走了,齊慕殊終於是開口了,很是不滿的語氣。

    聞言,趙晉立馬就蔫了,哈巴狗一樣的垂下耳朵。

    齊慕殊不悅地瞥了他一眼,“找個人都找不到,還讓別人追到門前來討賞,哪來的臉笑?!自己也是個沒本事的,還好意思說別人!”

    “是屬下無能,還請王爺恕罪。”趙晉一個塊頭巨大的壯漢,此刻在齊慕殊面前就跟個落水狗一樣,跟剛剛喊打喊殺的樣子完全是兩個樣。

    柳雲葭眉頭輕佻,齊慕殊這個御下之力是真的厲害啊,剛剛趙晉的氣焰不完全是因爲他撐腰嗎,現在卻反過來訓起了趙晉。

    在外人給足了面前,到自己面前就開始拿主子的架子,這種護短的方式,對於趙晉這種腦子一根筋又喜歡耍威風的人最是管用了。

    雖說是訓,但齊慕殊也沒訓兩句,便揮了揮手讓趙晉下去了,見狀柳雲葭也做好了準備要恭送王爺了,但是沒想到齊慕殊竟然一轉身徑直進了她的院子。

    柳雲葭頓時就懵了,“王爺,您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本王今夜宿在這裏。”齊慕殊說的理所當然,柳雲葭卻被驚得直接喊了出來,“啊?”

    齊慕殊一臉嫌棄地回頭看她,“啊什麼?本王宿在自己王妃的院子裏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

    我們兩個只是表面上的夫妻好嗎?只是交易夥伴,你懂不懂?

    很顯然齊慕殊不懂,不僅不懂,甚至還覺得理所當然,直接開口吩咐,“你們都下去吧。”

    阿硯是不知道內幕的,而且很是擔心白弈清的情況,於是立刻就應聲下去了。

    但是檀折的反應那可是比柳雲葭還要激烈,他怎麼可能會允許小姐和齊慕殊這個禽獸共處一室?

    柳雲葭自己肯定也是不樂意啊,但她望着齊慕殊那大步流星的背影也很明白肯定沒有反轉的餘地了,於是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趁着齊慕殊不注意腳下生風的往旁邊跑,一頭鑽進側間的一間臥房,並且迅速地鎖起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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