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在這裏生悶氣,齊慕殊卻在那邊睡得安穩,一動都不動,他纔像個王八。

    柳雲葭站在門口等了一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迅速地推了一下門,還是紋絲不動。

    這是妖術吧?是妖術吧!

    但是這也讓柳雲葭認命了,她今天晚上是真的出不去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柳雲葭朝着齊慕殊說的櫃子走了過去。

    拉開櫃子竟然真的有被子,而且不止一牀,而是兩牀。

    柳雲葭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張雕花大牀下很寬敞的腳踏,又看了看櫃子裏那特別厚實的兩牀被子。

    雖然天氣很冷,但是那麼高的木製腳踏,再加上這麼厚的兩牀被子,應該不會被凍着吧?

    這樣想着,柳雲葭把那兩牀被子抱到腳踏處,給自己鋪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地鋪。

    反正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跟齊慕殊同牀共枕的。

    雖然齊慕殊面朝着牀裏面,但卻靠着耳力關注着柳雲葭的一舉一動,聽着她悉悉索索的聲音,最後鑽進被窩裏之後舒適又得意地嘆了一口氣,齊慕殊無奈地笑了笑。

    這個小丫頭還真是倔強,這麼冷的天氣竟然寧願自己打地鋪竟然都不願意跟自己睡一張牀,真的是。

    一個人睡在牀上,一個人睡在地上,互不干涉,大概是夜真的太深了,不一會兒兩個人的呼吸聲都變得均勻起來。

    本來柳雲葭是不敢自己先睡的,但是她的身體真的是有點差,又喫飽喝足,這被窩又實在是太暖和了,她竟然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

    聽着那小丫頭的呼吸聲漸漸地平靜勻長起來,齊慕殊輕手輕腳地掀起被子起身。

    半蹲在柳雲葭身邊,看着那小丫頭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大概是因爲冷,她竟然把整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裏。

    齊慕殊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地將被子掀開一個角,將自己放進被子裏。

    不進不知道,一進嚇一跳,這小丫頭竟然冷得跟冰一樣,全身上下只有心臟那個部位是熱的,手腳都是冰涼的,凍得齊慕殊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小丫頭身上的寒氣真的是太重了,怪不得身體那麼差,那天在東市稍微被凍了一下就幾乎要了她的性命。

    異常輕柔小心地將柳雲葭完全攬進自己的懷裏,將她那冰涼的小手塞進自己的懷裏,再輕輕地將她那幾乎沒有溫度的雙腳夾進自己的雙腿中間,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其實體寒這件事情柳雲葭已經習慣了,她十年如一日的沒辦法把自己的被窩焐熱,所以以前在家的時候阿孃都是會在她睡前給她準備好幾個暖水袋。

    但是出嫁之後就沒有這樣細緻地條件了,雖然一開始很痛苦,但是漸漸地也就習慣了,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就算是捂不熱也能夠睡得着。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打地鋪反而不覺得那麼冷了,好像比以前的暖水袋都要溫暖。

    見柳雲葭無意識地往自己的懷裏鑽,齊慕殊異常溫暖地笑了笑,將她又攬得更緊了一點,替她掖了掖被角就準備睡了。

    但是因爲美人在懷,齊慕殊實在是不能坐懷不亂,他的眼睛下意識地瞥了一圈竟然發現了不對勁,柳雲葭雖然身上起了疹子,但是經過了一天也沒有那麼明顯了,但是她的肩膀處竟然有一塊通紅的地方透過她薄薄的裏衣透出來了。

    齊慕殊害怕她是過敏太嚴重了,於是輕輕地將她的裏衣往下拉了一點,一朵妖豔的紅花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朵花不僅紅的妖豔,而且竟然似乎還在淺淺地泛着紅光,齊慕殊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這朵花很是詭異但他似乎在哪裏見過,但是印象不深,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但是這樣詭異的紅花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天在東市桂岑替柳雲葭診治之時,被太后罵不知廉恥,那時齊慕殊雖然堅定地站在了柳雲葭面前,但是也是有些疑惑,按理說桂岑診治是不需要脫衣服的啊,但齊慕殊是真的相信柳雲葭,所以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看到這朵詭異的話,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天的事。

    輕輕地用手碰了碰那朵花,剛靠近他便退開了,柳雲葭整個人冷的像冰一樣也就算了,那朵花所在的地方更是凍得人髮指,齊慕殊甚至覺得它都在冒着死死地寒氣。

    看來柳雲葭身上的寒症就是從這朵花裏來的了。

    但是這朵花涼的這麼詭異,柳雲葭竟然感覺不到嗎?竟然還能睡的這麼安穩。

    而此時爲了這朵花愁眉不展的還不止齊慕殊一個,月柔軒裏,姚柔急得來回亂竄,“你是說王爺給柳雲葭做完飯之後兩個人一起宿在了她的院子裏?”

    丁香點了點頭,“是啊,王爺一直都在王妃身邊,根本就找不到機會下手。”

    昨天姚柔接到緊急命令,說是懷疑柳雲葭其實不是柳家的親生女兒,而是鬼域一族的餘孽,主人給了他一種藥物,可以在本人察覺不到的情況下觸發刺激鬼域一族之人身上特有的奇花。

    雖然主人說那種藥會讓非鬼域族的人渾身起紅疹,而讓鬼域族的人奇花顯現,但是主人也說了,柳雲葭身邊有桂岑這樣的神醫肯定是有什麼隱藏之法的,所以就算是起紅疹了,也要確認一下她身上有沒有花。

    本來姚柔在柳雲葭喝下她敬的那碗茶之後就胸有成竹了,但是沒想到柳雲葭竟然回門去了,一直到傍晚纔回來,結果又碰上阿硯失蹤的事情,檀折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然後又是王爺!這讓她根本就無從下手。

    那藥的藥性只有四十八個時辰,而最佳的時間又是前二十四個時辰,結果這最佳期限就這麼被白白的虛度了。

    姚柔猛地一拍桌子,“不行,最近因爲柳雲葭我在王府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了,這次任務不能再失敗了,明天,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一定要看到柳雲葭身上有沒有那朵花!”

    明天來得很快,自從打安和侯府裏出來之後,柳雲葭已經很久都沒有溫溫暖暖舒舒服服地睡過一次覺了,可沒想到打了一次地鋪竟然睡得那麼舒適安穩。

    難道她適合打地鋪?不是說女孩子要富養的嗎?

    生物鐘準時的把柳雲葭叫醒,半夢半醒之間她模模糊糊地想着這些,又想到自己之所以大地鋪是因爲一個無賴把自己的牀霸佔了,所以本來還想再賴一會牀的柳雲葭慵懶地翻了一個身之後就準備起來了。

    但是這個翻身卻翻得不是很順暢,她明明鋪了一個很大的被窩,怎麼感覺小了很多,而且旁邊的牀板怎麼感覺熱乎乎的?

    柳雲葭疑惑地睜眼,差點嚇得她尖叫起來。

    眼前赫然是齊慕殊那張放大的臉,此刻正閉着眼睛熟睡,柳雲葭心裏暗罵這傢伙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無賴,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爬到自己這裏來的??

    所以自己打地鋪的意義是什麼?還是跟這個禽.獸同牀共枕了一晚!而且這傢伙就算是想佔自己的便宜,他非得自己下來嗎?他就不能把她弄上去嗎?睡地上舒服是嗎?

    柳雲葭越想越氣,恨不得一拳頭砸爛他那張臉。

    但有的時候美貌是真的有用的,柳雲葭的拳頭都捏的咯咯作響了,最後還是沒能砸上去。

    齊慕殊最具有標誌性的那雙桃花眼現在閉起來了,少了幾分魅色凌厲,只剩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竟然有着幾分柔弱美。

    而柳雲葭往後退開一點,讓自己能夠更加清晰地看到他那張輪廓精緻,五官立體的臉,看着看着柳雲葭竟然看出了幾絲少年感。

    說起來整日頹廢暴戾的閒王殿下其實今年也才二十有三呢。

    這樣看來,齊慕殊還是睡着的時候比較可愛,畢竟精緻的像個藝術品。

    柳雲葭悄悄地在被窩裏摩挲了一下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鐲子,然後輕輕地閉上眼睛,將自己的意識傳送進系統裏。

    她將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傳輸到了存儲系統裏,可惜沒有手機,不然的話就能拍照了,現在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草率的記錄一下。

    她不能對齊慕殊心動,不代表她不能偷偷地心動啊,說起來,齊慕殊真的是個很優秀很優秀的人,樣貌才智樣樣不輸,最輸的人品,也不過是他的演技太過精湛罷了。

    這樣的男子,小小的心悸一下應該沒什麼吧,反正也不會有別人知道,只是她自己一個人的祕密。

    其實柳雲葭稍稍一動,齊慕殊就醒了,這麼多年的步步驚心讓他很是淺眠,不僅容易驚醒,而且很難有長時間的睡眠。

    昨晚抱着柳雲葭,已經算是睡得很安穩了。

    裝睡了一小會,卻聽柳雲葭折騰了一會就沒了動靜,於是他便睜開了雙眼,卻發現柳雲葭竟然又睡了過去。

    然後齊慕殊便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此刻若是有人看見一定會驚歎,原來桃花眼中有了光彩的時候是這般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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