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葭臉上始終掛着淺淺的笑容,附和着姚柔的話說,“我吧,確實打小身體就不好,不能做一些勞心勞力的事情,多謝各位姐妹們願意爲我着想了,我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柳雲葭說着便舉起了杯子,其他人見狀趕緊紛紛都把杯子舉了起來,柳雲葭笑眯眯地把杯中的熱茶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之後依舊是笑的大方得體,“我呀,今日將大家叫過來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只不過因我最近遇到了太多的事情,心情總是很低落,一個人待在這空曠曠的院子裏,實在是怕給自己悶出病來所以才把大家叫來,熱鬧熱鬧。在衆口難調,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各自喜歡些什麼,於是就各樣糕點茶水都準備了一些,大家不用拘謹,只管喫好喝好。”

    這話頓時讓安靜得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聲的院子裏有了些人氣,有些膽子大一點的聽到這次聚會沒啥大事已經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了。

    而且這桌子上的糕點也確實是不俗,雖然大家同在閒王府,但這桌上有些別緻的點心,絕大多數人見都沒見過。

    因爲素羽實在是柳雲葭的忠實追隨者,爲了給柳雲葭撐門面,讓廚房一切都按最好的規格來,一定要把柳雲葭這個王妃的威望給樹立住了。

    而針對這次聚會的目的柳雲葭也的確是沒有說謊,她的確是沒什麼事情,只不過是臨時起意,想要算計一個人罷了。

    想着,柳雲葭便把目光轉投到了身旁的姚柔身上,很是貼心的往她的碗裏夾了一塊芙蓉糕,有些套近乎的說,“雖然我嫁入王府也快兩個月了,但在府裏待得日子實在是太少了,以至於這院子裏的姐妹們都只見過一面,實在是記不太住,我與妹妹也算是見得比較多的,還算熟悉,不知道妹妹帶我去認認其他的姐妹們?”

    “當然可以!”姚柔乾脆的答應道,本來也是吊着一顆心的,因爲主人再三告誡她柳雲葭不如表面簡單,很有謀略手段,所以她也提心吊膽的以爲柳雲葭是發現了自己給她下毒想要報復來着,如今見她是真的就是閒着沒事幹,於是那僅有的一點顧慮也沒了,這會子柳雲葭又自己往槍口上撞,她能不開心嗎?

    既然柳雲葭都主動開口了,姚柔便更不客氣的往她的身邊靠的更近了一點,她用餘光瞥到了,以她現在所在的位置,只需要稍稍地往起一站,甚至都不用站直,就可以把身後的那一盆垂蘭給撞到。

    姚柔面上不動聲色,特別親暱體貼的給柳雲葭介紹那些侍妾們的名字和籍貫,甚至連喜好都一併給介紹了。

    柳雲葭一邊聽着一邊默默地點頭,這個姚柔確實是不簡單,對於每個人幾乎可以說得上是瞭如指掌,怪不得能在這麼多女人當中混得如魚得水。

    而有了她的指點,柳雲葭也省去了不少麻煩,不用自己動手一個個去了解了,今天這個聚會開的實在是不虧。

    見柳雲葭和姚柔那般親密的在低聲密語,其他人都還以爲是姚柔故意在套話幫她們把柳雲葭給拖住,有人出頭了,其他人就都放鬆下來了,這一桌子好喫的和那及其別緻的花卉當前,大家也都開始享受攀談起來,這茶話會終於開始有點樣子了。

    眼見時機成熟,姚柔和柳雲葭都開始盤算着怎麼找個機會站起來,但是她倆都還沒出手呢,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

    阿硯突然一臉無奈地跑進來通報,“王妃,王爺派人送了好些東西過來。”

    聽到有關齊慕殊,柳雲葭第一次不覺得厭惡,反而是有些心虛,難道那傢伙覺得自己鬧得太大了,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來了?

    本來柳雲葭是想讓阿硯直接把東西擡走的,但是沒想到送東西的小廝們根本就不等通傳,而是直接擡着東西就進來了。

    其中兩個小廝擡着一個大的,而另外兩個則捧着兩個小的,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拿紅布蓋着。

    這東西都送到眼前了,又有那麼多雙好奇的眼睛看着,柳雲葭也不能駁了齊慕殊的面子呀,只好硬着頭皮問,“王爺讓你們送來的這是些什麼呀?”

    那擡着大東西的兩個小廝有些邀功似的開口,“王妃,您請看。”說着便率先掀開了他們手上的紅布,一塊金絲木的牌匾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上面龍飛鳳舞的鐫刻着四個大字,葭月雅閣。

    那小廝不無炫耀的揚聲說,“王妃所住的庭院一直都沒有匾額,是因爲王爺想要親自手書一塊匾額給王妃您,只是因爲疫情以來事情實在是太多,一直都不得空能讓工匠把這牌匾雕刻好,所以才拖到了今日。王妃娘娘,這牌匾上的字是王爺親自手書的,牌匾用的金絲木也是王爺親自挑的,甚至連這牌匾上雕刻的花紋也是王爺親自畫的。”

    所有的事情都親力親爲,只爲了一塊牌匾,這是多麼大的恩寵啊,聽得那些侍妾們全都羨慕眼紅起來,王爺對於王妃的寵愛那果然不是說說而已,那都是浸透在每一個細節裏的啊。

    但是這件事情當事人,我們的王妃柳雲葭小姐,卻是對這小廝所說的話一句都不信,大概唯一的那句真的,就是這“葭月雅閣”四個字是怕被別人看出來,所以是齊慕殊自己寫的。

    勾着一絲很假的效笑容,柳雲葭死死地盯着那塊被衆人伸長了脖子羨慕的牌匾,柳雲葭卻只能看到那牌匾上特別刺眼的那個“月”字。

    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下週圍那些或羨慕或嫉妒的臉孔,柳雲葭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但開口卻似乎帶着幾分欣喜地味道,那樣的虛假,“那除了這個牌匾,其他的又是些什麼啊?”

    柳雲葭的心底沒有一絲絲的歡喜,相反卻是燎原的冰封,齊慕殊這個人,身和心都不是乾淨的,就算是他真的瘋狂的能戳動柳雲葭心裏那塊悸動的點,也不能讓她有絲毫的動搖。

    齊慕殊的心裏永遠都住着那個讓他神魂顛倒一蹶不振的白月光,近乎癲狂的尋找留駐關於水月的影子,而他的身體更是在水月離世之後髒的不成樣子,這院子裏不下三十個女人都同他有過魚水之歡。

    柳雲葭是沒有什麼處男情結的,雖然有了更好,但若真遇到一個良心相許的人,只要那個人在與她相遇之後能夠全身心的投入給她,便足矣。

    但齊慕殊的身實在是太髒了,更何況他的心也不會有她的位置。

    柳雲葭臉上的笑容在一點點的擴大,人生難得清醒,你可千萬要時刻保持住如現在時的冷靜。

    那捧着其他兩樣小東西的小廝在聽到柳雲葭的問話之後也是上前一步,滿臉邀功的掀開手上的紅布。

    “王妃娘娘,這是一品親王妃的誥命文牒以及印章。”

    “王妃娘娘,這是王府的賬目往來以及賬房的鑰匙和庫房的印章。”

    這兩個小小的東西一出,引起的反響卻是要比剛剛的那個大東西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倍,有些人甚至都忍不住的驚呼起來。

    柳雲葭也是有些被小小的震驚到了,這兩樣東西,一樣時代表着她閒王妃的身份,另外一樣則是彰顯着齊慕殊對於她地位的認可,將整個王府的管理之權都交到了她手上。

    望着那托盤上那幾樣精緻小巧的東西,姚柔一邊笑眯眯地說着祝賀王妃的話,其實暗地裏把自己的手指甲都快要掐進肉裏了。

    雖然她是一個細作,但是自從進了王府一直得到齊慕殊的寵愛平步青雲之後,她也動過自己的心思,若是能夠一路爬到王妃的位置上,她就不需要當細作了!

    她就是這大渝的閒王妃了,何苦於還要每天提心吊膽的受制於人,可是礙於身份低微,她一直都爬不上去,後來齊慕殊的身邊陸陸續續有了別的女人,她也就失寵了,也就認命了。

    可是野心的火種一直都埋藏在她的心底,如今看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自己的眼前,卻不是給自己的,姚柔突然就開始恨起來!

    憑什麼?原本柳雲葭沒有來的時候,雖然她也是受制於人,但每天過得都還算輕鬆,而且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自從柳雲葭來了之後不僅她自己的日子每天提心吊膽,還要被安排各種任務,甚至還被髮出了死亡威脅!她恨!

    可是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柳雲葭卻偏偏不想要,望着那兩樣東西柳雲葭只覺得頭痛不已,若是接下了這些玩意,那她閒王妃的帽子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脫去了。

    齊慕殊果然是個大腹黑,偏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她送這些東西,讓她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了,若是她當衆拒絕了,定會傳出許多風言風語來,她當上閒王妃之後得罪上的那些人對付起她來就沒有忌憚了,她想借着閒王妃的名號行事也就不方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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