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兩眼之後柳雲葭默默地皺起了眉頭,剛剛驚鴻一瞥她只是有點懷疑,現在她是確定了,那跟她隔了半條街的人正是齊慕殊!

    可齊慕殊怎麼會在這裏呢?這裏可是專門進行人口買賣的集市,齊慕殊來這裏幹嘛?

    在柳雲葭疑惑地時候,徐湘笑眯眯地把他摟進懷裏,“那敢情好啊,只要小姐不嫌棄我年紀大了,做事不利索就行了。”

    “湘姑姑你來陪着我就好了,哪還需要你做什麼事情呀?”柳雲葭說着便親暱地挽起徐湘的胳膊和她並肩往前走,“恰巧我今日出門就是爲了挑幾個用起來順手的丫鬟,湘姑姑經驗豐富看人也準,不如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柳雲葭帶着徐湘往齊慕殊所在的反方向走,悄悄地給檀折打了個手勢,同時給開口,“檀折,我有些想喫東西,你去給我買一點甜湯回來吧。”

    檀折立刻會意,恭敬答道,“好的,小姐。”

    其實他們所在位置旁邊的就有一家賣甜湯的,但檀折故意當做看不到,繞了遠路去了另外一家甜湯鋪子。

    果然在那大槐樹後面黑市的競價臺子下面見到了齊慕殊,而他身邊竟然還有一個女子,可惜只能看到一個側臉,檀折也不能認出是誰來。

    赫綺亞原本只是因爲初來乍到,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所以纔將齊慕殊拉到了這裏來,但是看了一會又覺得沒意思,都準備走了,卻見臺上上來了一個西域的舞姬,大冬天的竟然只穿了一件露腰的舞裙。

    那舞姬雖然被凍得瑟瑟發抖連臉都白了,但是仍然能看得出來是個美人坯子,臺子底下的人頓時都沸騰了,赫綺亞也隨之停下了腳步,她皺起眉頭望着臺上那個西域女子。

    齊慕殊連身子都轉過來了,見赫綺亞突然又不走了,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他剛剛在周圍發現了閒王府的暗衛,知道柳雲葭就在附近,但是他四處張望了一遍卻只見到一個粉色的背影很像柳雲葭。

    但是他也不是很感確定,因爲柳雲葭是不喜歡這些粉粉嫩嫩的顏色的,她更喜歡張揚明亮的顏色,可那個背影真的很像她,所以齊慕殊很想確認一下,但卻被赫綺亞絆住了腳步。

    赫綺亞似乎對那個西域女子很感興趣,見那些人爭先恐後的出高價競拍,一直都是看熱鬧的赫綺亞卻突然高舉雙手,大喊了一聲,“我出二十兩黃金。”

    此話一出周圍原本還紛紛競價的買主們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齊刷刷地轉頭去找聲音的來源。

    赫綺亞在各色各樣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走到最前面,衝那個賣家喊道,“我出二十兩黃金,現在立刻馬上就要把她帶走。”

    那個賣家原本聽到二十兩黃金還很是激動,但一見買家竟然也是個西域的小姑娘頓時就猶豫起來了,不是很想把人賣給她,於是搪塞道,“這是我們大渝的競價場,賣身契也只能按大渝的規矩來籤,除非你有大渝的永久居住令或者是戶籍,不然不能賣給你。”

    什麼永久居住令,什麼戶籍,赫綺亞根本就聽不懂,但是她知道那個賣家就是看她是個外邦人故意爲難她,很是不滿,“你們這不是黑市嗎?哪來那麼多的規矩?難道你們售賣的這些人是自願跟你們籤賣身契的?自己做着見不得光的交易,卻來要求我各項手續齊全?”

    赫綺亞這話把那賣家懟的啞口無言,同時又有點惱羞成怒,“我說賣不了就賣不了,我們這的規矩,賣家不想賣,你也不能強搶!”

    那賣家說着就要把那西域女子帶走,赫綺亞急了,單手一撐竟然直接跳到了臺子上,把那西域女子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護起來,“今天還就由不得你不買了,本公…本小姐想要的人還從來沒有要不來的!”

    見赫綺亞如此的囂張跋扈,那賣家也來了氣,一聲冷哼,頓時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跳出來把赫綺亞團團地圍住,其中爲首的那個惡狠狠地說,“哪裏來的黃毛丫頭,趕在四爺的地盤上撒野。”

    赫綺亞孤身一人,看着周圍這些凶神惡煞的人也是有點害怕了,於是揚首衝着臺下的齊慕殊求助,“王爺,您幫幫我呀!”

    赫綺亞這一聲王爺可把周圍的人都給嚇住了,這大渝攏共沒幾個王爺,而現如今還在弈寧城裏的,那就只有那位祖宗啊!

    剛剛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財大氣粗的赫綺亞給吸引過去了,沒注意到難得低調的齊慕殊,現如今回頭一看,杵在那裏的不是齊慕殊還能是誰呢?

    光是齊慕殊這三個字就夠有威懾力的了,何況還是他活生生地人杵在那裏,周圍的人頓時做鳥獸散,各個退避三舍。

    赫綺亞見狀雖是皺了皺眉頭,但又有一些洋洋得意,關於齊慕殊的一些傳聞,她已經聽人說過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他的威懾力。

    但這有什麼的?這就叫氣場。

    齊慕殊自打五年前就已經不怎麼知道尷尬是什麼意思了,但是這一次他真的很希望自己是個透明人,深感無奈。

    但他又不能直接把赫綺亞給丟在這裏,不然就會落入齊慕憬的陷阱,關於這個赫綺亞,他必然是要找個兩全的法子,絕不能任性行事。

    可齊慕殊真的是很不想出頭,他連話都不想說,只是微微擡頭看了一眼臺上的那個賣家。

    不過是看了一眼罷了,那賣家的腿卻立刻就軟了,連連的後退,整個大渝誰不知道,惹誰都不能惹閒王齊慕殊。

    那賣家嘿嘿地賠笑,從懷中掏出那西域女子的賣身契恭恭敬敬地遞到赫綺亞的手上,“小姐恕罪小姐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若是小姐喜歡,這阿勒於便送給小姐好了。”

    “哼。”赫綺亞高傲地冷哼了一聲,然後從腰間的荷包裏掏出一錠金子扔了出去,“我可不像你一般不講規矩,金子你拿着,人就是我的了。”

    赫綺亞說着就把阿勒於給拉下了臺,笑眯眯地走向齊慕殊,看着她走過來,齊慕殊無奈地直嘆氣。

    赫綺亞卻像是看不出來齊慕殊的不悅一般,星星眼地看着他,“王爺你好厲害啊,都不用說話他們就怕了你了。”

    她好像更喜歡眼前這個男人了。

    面對赫綺亞這樣眼睛裏冒星星的樣子,齊慕殊難得的覺得頭大,他真的是搞不懂西羌的女子,她竟然不覺得害怕和厭惡,竟然還覺得他厲害?

    怎麼想的?

    赫綺亞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她緊緊地拉着那個西域女子的手,關心地用西羌話問,“你是叫阿勒於?你是西域哪國的人?爲什麼會在黑市啊?”

    阿勒於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怯生生地答道,“我是西羌人,原本是跟着哥哥來大渝做生意的,但哥哥在鼠疫中死去了,而我孤身一人在大渝人生地不熟又不太會說大渝話,爲了喫飽飯就去酒肆做了舞姬,但是我沒想到那個酒肆老闆是個黑心人,竟然騙我簽了死契,然後又把我賣給了那個人販子。”

    聽到阿勒於是西羌人,赫綺亞頓時更加心疼她了,直接把手上的賣身契塞給她,“吶,這個還給你,從今往後你就是自由身了,然後,這個也給你,你拿着買幾件暖和的衣服,然後回西羌去吧。”

    拿回自己的賣身契,阿勒於頓時就哭了出來,抽噎着哭得很慘,“我從十歲起就和哥哥相依爲命,就算回了西羌我也沒有家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西羌。”

    見阿勒於突然就哭了,赫綺亞立刻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哎呀,你別哭呀,別哭,有話好好說。”

    見狀齊慕殊只覺得頭大,默默地走到了一旁,赫綺亞雖然一直都在跟阿勒於說話,但也是注意着齊慕殊的,見他動步,剛準備叫住他,卻見他只是走到一旁的樹下,便繼續回頭來安慰阿勒於。

    “你別哭了,要不這樣吧,你從今往後跟着我怎麼樣?”赫綺亞本來就是個俠肝義膽的性格,最見不得別人受委屈了,見阿勒於這麼慘,又是西羌的子民,頓時責任心爆棚。

    阿勒於聞言頓時止住了哭泣,有點不敢確定地看向赫綺亞,“我真的可以跟着小姐嗎?”

    “當然了。”赫綺亞非常大氣地說,“剛好我在大渝沒什麼玩伴,周圍都是些漢子,說話也不方便,而我又跟大渝的那些走路都彆扭的女人玩不到一塊去,正愁着呢,你能來陪着我最好了。”

    “好,小姐救命之恩阿勒於無以爲報,定當爲小姐肝腦塗地!”阿勒於說着就要給赫綺亞跪下,卻被赫綺亞給扶住了,“不用這樣不用這樣,你冷不冷啊?我帶你去買身衣服吧。”

    說着赫綺亞便拉起阿勒於往集市外面走,同時也沒望了一旁的齊慕殊,直接高高興興地一把挽住齊慕殊的胳膊一起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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