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雲葭這樣的安排,姜惠兒的眼中立刻有了神采,明白柳雲葭這是想要救她,立刻應道,“是,妾身謹遵王妃的安排,請王妃一定要相信妾身的清白。”

    柳雲葭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眼底神色晦暗不明,然後便轉頭看向赫綺亞了,“姐姐,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一個定論了,辛苦姐姐幫忙了,不如姐姐去我那裏喝杯茶吧,怪我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都沒能夠好好招待姐姐了。”

    赫綺亞笑得有點明顯,婉拒了柳雲葭的邀請,“我看還是算了吧,今天天色已經不早了,妹妹你也說大朝會即將開始了,我作爲朝聖國的公主我還有許多的事情要準備,就先不去妹妹那裏了吧,得回去了。”

    見赫綺亞拒絕,柳雲葭絲毫不感到驚訝,但還是裝出了一副惋惜的模樣,“這樣呀,那我也就不強留姐姐了,但是下次若有機會,一定要到我那裏坐一坐呀。”

    “必然的。”赫綺亞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然後跟柳雲葭匆匆地道別之後便離開了。

    柳雲葭的命令還是管用的,王府侍衛很快便把月柔閣給團團圍住了,直到大部分人都散去,丁香還是頹然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柳雲葭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按理說,向她這種訓練有素的細作,就算是暴露了也仍是會有一股子視死如歸的架勢,絕對不會像她這樣心如死灰。

    她現在這個樣子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任務背後有讓她極爲嚮往的東西,但現在因爲任務失敗已經徹底地破滅了。

    仍然對生活抱有希望的人就一定會有屬於她的破綻。

    柳雲葭眼底寒光暗閃,又輕輕地掃了一眼躺在牀上生死未卜的姚柔,然後才轉身離開。

    出了月柔閣的大門,阿硯看着柳雲葭的眼神裏都在閃着小星星,“王妃您也太厲害了吧,竟然能想到糕點的新鮮程度這一點!而且您是什麼時候派人去通知湘姑姑的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因爲她派的根本就不是人!飛飛怡然自得地躺在柳雲葭腰間的布袋子裏一臉洋洋得意。

    柳雲葭淺笑着解釋,“派人當然要隱蔽了,我一旦派人出去一定會引起丁香的警惕,所以不能被她知道。至於糕點的新鮮程度,你以爲我當日爲何就算要繞遠路也要去瀘西河買糕點。”

    柳雲葭說着有些俏皮地一歪頭,阿硯頓時如醍醐灌頂,“原來王妃娘娘您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您可太厲害了!可是您怎麼知道她們一定會利用糕點來陷害您呢?”

    “我不知道。”柳雲葭微微搖頭,“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只是略略地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罷了。”

    其實也是因爲從錦繡坊回來的時候,聽到了飛飛帶來的情報,所以柳雲葭纔想到了這樣一個招數,既然敵人就在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動手那就由她來給她們創造一個動手的條件。

    雖然不知道這個陷阱她們到底會不會踩,但若是踩了,那便是柳雲葭的贏面。

    就如現在這樣。

    回到了葭月雅閣,柳雲葭讓阿硯親自將姜惠兒關押在了後院角落裏的一個小房間裏,然後就好像把這件事情給遺忘了一樣,該喫晚飯喫晚飯,該睡覺睡覺。

    但是半夜睡到一半,柳雲葭卻像是詐屍一樣的從牀上彈起來,悄無聲息地摸出門去。

    而檀折也早已等在了門外,見柳雲葭出來立刻彙報,“濟慈堂的那些人都睡得很死,小姐您放心好了。”

    “好的。”見院子裏風平浪靜,柳雲葭便帶着檀折往關押姜惠兒的地方去,路上檀折疑惑地提出自己的不解,“小姐,我想不明白,不過就是一個後院爭寵的無聊把戲,爲什麼您要弄得如此複雜,竟然還要夜審她。”

    “因爲姜惠兒恐怕不是一個簡單的後院女子。”柳雲葭雖然用了恐怕兩個字,但是語氣卻很是篤定。

    在走到那關押着姜惠兒的房間面前時,檀折突然警覺起來,一個箭步衝到了柳雲葭的面前,“王妃,好像不對。”

    柳雲葭望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柳雲葭微微勾起一絲笑意,那股透着冷厲的威壓氣息她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輕輕地將檀折從身前推開,柳雲葭很果斷地推開了那扇門。

    檀折一時緊張就要跳到柳雲葭的前面替她擋住,卻只見姜惠兒此時正筆挺的跪在地上,而她面前的主位之上坐着的赫然是齊慕殊。

    見到齊慕殊,檀折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他的腿,雖然沒有見齊慕殊出手過,但是檀折是知道齊慕殊會武功的,但就算是會武功也做不到在腿受傷了的情況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溜進來吧?

    是齊慕殊的武功深不可測,還是他最近退步了?

    瞥見檀折臉上的疑惑,柳雲葭臉上的笑意更深,負起手腳步輕盈的走向齊慕殊,這整個院子裏裏外外都佈滿了柳雲葭各式各樣的眼線。

    所以齊慕殊一進門她就知道了,柳雲葭故意用調侃地語氣說道,“呦,這不是咱們的王爺嗎?好久不見呀,王爺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歡走正門啊。”

    見到一臉俏皮笑意地柳雲葭,齊慕殊的臉色沉了沉,他對這個小丫頭很有意見!

    那一日花前月下,他跟這個小丫頭只差一步就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而她也是完全沒有反抗,他以爲自己已經將心意表達的很清楚了,也以爲這個小丫頭已經瞭解到了。

    但是沒想到回來之後這個小丫頭就像變了個人一樣,稱病在自己的院子裏一躲就是五天!

    而且最可惡的是,因爲他有“腿傷”在身,而赫綺亞又時不時地來搗亂,她不來他也不能隨便去。

    以至於他們兩個整整五天都沒有見到面了!這拖到大朝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他有許多事情想跟她商議一下都不行!真是氣死人了!

    越湊近柳雲葭就越能感受到齊慕殊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濃濃的怨氣。

    她當然知道這股子怨氣是因何而來,但是經過這段時間安靜下來細細地思考,柳雲葭還是不打算去趟這淌渾水。

    齊慕殊有他的廟堂之高,而自己也有自己的江湖之遠。

    所以,一旦做出了決定,柳雲葭就一定會非常堅定地去執行。

    雖然現在面對齊慕殊還是有一點點地小別扭,但是已經好了很多了,於是非常輕鬆地一屁股坐到了齊慕殊身邊的凳子上,半趴在桌子上古靈精怪盯着齊慕殊受傷的那隻腿,“王爺這腿好的挺快的呀?嗯?”

    柳雲葭越是這樣活潑俏皮,齊慕殊便越恨得牙癢癢,“看來王妃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呀,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輕快。”

    “是的呀!”柳雲葭非常痛快地承認了,“我的病的確是好了,哪裏都挺好的,現在整個人身心都輕鬆了呢!”

    見他這樣齊慕殊真的是忍不了了,直接一下敲在了柳雲葭的頭上,“你倒是好了,倒是苦了本王了。”

    齊慕殊真的是帶着怨氣的,這一下還敲得柳雲葭挺疼的,她不滿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王爺這戲不是演得挺好的嘛,哪裏苦了!”

    當然苦了!齊慕殊詐傷的第一要義就是要躲開赫綺亞,可沒想到一點用處都沒有,赫綺亞竟然直接跑上門來了。

    而更讓人生氣的是,這個死丫頭竟然跟赫綺亞姐妹相稱,還邀請赫綺亞一起坐主位。

    他覺得這個死丫頭就是想把自己給推出去!

    見齊慕殊似乎都氣得不想說話了,柳雲葭才眼神一轉看向一旁的姜惠兒,“這是王爺的人?”

    這話柳雲葭是問齊慕殊的,但似乎齊慕殊並不打算回答,於是姜惠兒便主動開口,“回王妃的話,是。”

    “那今天你跳出來幫我也是王爺吩咐你的?”

    “這…”姜惠兒猶疑了一下,默默地看了一眼齊慕殊然後又迅速地低下了頭,“王爺只吩咐我,最近要緊緊盯住姚柔的動作,以防她有危害王妃的行爲。今日之事並沒有吩咐我,是我自作主張。”

    “哦…”柳雲葭輕輕硬了一聲,她就說嘛,若是齊慕殊出手就算是讓她跳出來也絕對不會是以這種方式,風險太大還容易把自己給搭進去。

    齊慕殊大概也是對她今天的處理方式不是很滿意吧,所以姜惠兒纔會這麼筆挺的跪在這裏。

    柳雲葭舒服的往後靠了靠,整個人窩在椅子裏,“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王爺想要怎麼處理?”

    “你希望我來處理?”

    “不希望!”柳雲葭嫣然一笑迅速地回答。

    齊慕殊一臉我就知道的嫌棄表情。

    但是柳雲葭現在也是被鍛鍊的臉皮很厚,直接說,“我希望這件事情王爺不要插手,全權交給我來負責。”

    “哦?”齊慕殊眉尾一挑,“我記得我當日將王妃印鑑給你的時候你很是不情願呀,現在又主動來問我要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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