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桂岑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擋了一下,同時自己向後退了一大步,就像紀朝之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雖然紀朝之沒有能進桂岑的身,但桂岑擡手擋那一下卻仍是帶起了一股屬於他的氣味。

    如若一般人聞到一定只覺得是藥草的味道,但紀朝之也是一個大夫,對於藥草的分辨能力超乎常人。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決明子的味道,而且還很重。

    紀朝之的記憶一下子就打開了閘門,桂岑身上也有很重的決明子的味道,因爲決明子解酒。

    桂岑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人,一面嗜酒如命,一邊惜命如金,所以他隨身常備決明子,決明子香囊,決明子藥丸。

    紀朝之立刻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桂岑,其實原先也有過桂岑的小動作激起了紀朝之對於師父的記憶,但是他從未把桂岑跟師父聯繫到一起。

    因爲兩個人實在是差異太大了,性格就不說了,身形也差別很大,桂岑要比紀朝之記憶中的師父高大魁梧很多。

    可如今看來,兩個人之間的差異雖然很多,但是相似的地方卻更多,這就不免讓紀朝之開始懷疑了。

    說不定一葉樓有什麼神祕的方法可以讓一個人完完全全的改變呢?

    也不是沒有可能。

    桂岑被紀朝之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又往旁邊讓了讓,又害怕跟紀朝之說話會暴露,於是便轉向一旁的柳雲葭,問她,“那我現在怎麼辦?”

    “你?”柳雲葭聲音一挑不無嫌棄,“你還能怎麼辦?乖乖在安和侯府待着,一大把年紀了就別亂跑惹事了,不然安和侯府和閒王府都要被你害死!”

    “呃…”桂岑被說得很沒面子,但是又沒有辦法反駁,只能應下來,“行了,我知道了,我不會再亂跑了,但我還像已經被人發現了,今天有一幫人追着我從北門跑了八條街,武功很是高強,我差點都沒能溜掉!”

    聽桂岑這樣說,柳雲葭本來因爲看了羅啓華三叩九拜一路而異常愉悅的心情也往下沉了沉,“被發現了一次不要緊,反正今日已經證明了那棺材中的是你,但是你要是再被發現一次,那就真是神仙都救不了了。”

    “我發誓,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了。”桂岑說着還舉起了三根手指頭來表達自己的決心。

    紀朝之看着桂岑這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頭,這要真是自己的師父那得轉性子轉成什麼樣子啊?以前他師父可是比他還能浪蕩,什麼時候這麼守規矩過?還是對一個小丫頭這麼唯命是從?

    “但願不會有第二次吧!”桂岑都已經發誓了,柳雲葭還是一副很不信任的樣子,因爲她實在是太瞭解桂岑了,這些年也算是改好了不少,但唯獨跳脫的性子那是怎麼也改不了。

    “絕對不會有。”桂岑信誓旦旦,柳雲葭聳了聳肩表示對他的暫時信任,然後便帶着紀朝之他們走了。

    等柳雲葭他們離開了,徐湘才從門外悠閒地晃進來,對着正在伸懶腰的桂岑說,“先別急着放鬆,先來看看這個,小姐說最好能在明天她進宮之前把結果告訴她。”

    徐湘說着便扔給桂岑一個香囊,桂岑接過來掂了掂,又打開看了看聞了聞,疑惑地問,“這什麼玩意?”

    “還記不記得小姐有一次明明沒有發病但背上的花紋卻顯示出來了,就是這玩意導致的。你今天晚上就不要睡了,盡全力把這東西給研究出來,不然小姐明天進宮可能會有危險。”

    徐湘說這話時表情很是嚴肅,桂岑的臉色也跟着沉下來,語氣深沉地問徐湘,“關於那丫頭肩膀上那怪里怪氣的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他還記得柳雲葭第一次發病出現那個花的時候,徐湘和柳夫人除了緊張之外更多的是害怕,那個時候他就很疑惑,但是問了很多次都沒有什麼結果。

    但桂岑能感覺到她們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

    徐湘默默地垂下眼眸,很明顯是在迴避這個話題,“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你和這件事情既然沒有關係,那你知道的越少就對你越好。”

    徐湘這樣搪塞的話桂岑都挺煩了,由着性子把徐湘給他的那個香囊給扔到了桌子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下,“什麼叫知道的越少對我越好?我是個大夫,要治病就得望聞問切知根知底,我什麼都不知道了,我要怎麼下手?這麼多年了,那丫頭吃了多少苦,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不着急嗎?”

    “還是說這麼久了,你們還是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所以什麼事情都瞞着我?但是都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了,你們還看不出來嗎?我也是把那丫頭當成女兒在疼的,爲了她我能把我這條老命給豁出去!”

    “呸呸呸!”徐湘聽桂岑這麼說趕緊呸他,“剛剛纔演了一出大戲,現在又自己咒自己,你是真怕自己不死吧?我們沒有不信任你,只是這件事情真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你沒見我們連小姐都瞞着嗎?況且我們知道的事情也有限,對你救治小姐沒什麼用處,不然肯定會告訴你的。”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你知道的那有限的事情對我沒有用處呢?”

    徐湘話音都還沒落,桂岑就脫口而出,問得徐湘一時答不出來。

    兩個人一坐一站,直勾勾地盯着彼此,大有一副寸步不讓地架勢。

    最後還是徐湘先敗下陣來,輕嘆了一口氣,“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但是日後你若是因爲這件事情惹火上身,別怪我沒提醒你。”

    “沒事,我現在身上的禍事還少嗎?”桂岑無所謂地一笑,拍了拍旁邊的桌子示意徐湘坐下來慢慢說。

    徐湘輕嘆了一口氣在桂岑身邊坐下了,“你聽說過鬼域一族嗎?”

    “沒有。”桂岑很坦誠的搖頭,這什麼玩意他縱橫江湖這麼多年是聞所未聞。

    徐湘緩緩道來,“其實在見到小姐之前,我也是對這個什麼鬼域一族一無所知,還是梅姐(柳夫人,原名尹梅),鬼域一族是一個掌握着神祕巫術的族羣,他們不喜與外人相通,只在自己的族羣內部繁衍生息。但我大渝的開國卻又與這個族羣密不可分,據說我大渝的開國皇帝聖惠帝曾有恩於鬼域一族,因爲在其征伐天下的時候,鬼域一族破例出山相助,最終助其建立大渝朝。”

    “原本聖惠帝想要感謝鬼域一族,對其封官加爵,但是鬼域一族都是超凡脫俗之人,沒有世俗的留戀,於是只是問聖惠帝要了一塊偏遠的山地,去隱居。甚至都不讓聖惠帝表彰他們,並不希望自己的族羣被太多人所知道,而聖惠帝也是遵守了諾言,保住了鬼域一族安寧的生活。”

    “而大渝世世代代的君主也在默默地守護這鬼域一族,但是不知爲何,到了先帝這一代,皇室和鬼域一族的關係忽然就緊張了起來,甚至於在八年前,皇室和鬼域一族發生了重大的衝突,皇室將鬼域一族屠殺殆盡,一個不留。而這本來就很隱祕的鬼域一族,自此便成爲了皇室不可觸碰的禁忌。”

    說到這徐湘擡頭望向桂岑,神色悠長,“而鬼域一族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徵,就是他們自出生起身上便會被烙印上一個花朵的印記,那種花是鬼域一族的聖物,叫做鬼域荼蘼,而據說鬼域一族的巫術來源也正是這鬼域荼蘼。”

    聽到這桂岑也大致的明白了,“難道說,葭兒肩膀上那個奇怪的花便是鬼域荼蘼?”

    “沒錯。”徐湘微微點頭,“其實一開始梅姐也不敢確定,因爲雖然因着侯爺的緣故,柳家對鬼域一族稍微有些瞭解但也不是很多,而且據說鬼域一族的荼蘼印記是在他們使用巫術的時候纔會顯現出來,但小姐身上的那一個明顯就是個病根。”

    “但是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侯爺無意中才宮中的庫房之中見到了關於鬼域一族的零星記載,恰好附上了鬼域荼蘼的畫像,因此才能夠確定小姐背上的就是鬼域荼蘼。”

    “初次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侯爺和梅姐都很驚慌,因爲雖然先皇已逝,但是太后對於對於鬼域一族的態度只能用趕盡殺絕四個字來形容,小姐的存在就是一個隱患。但最終侯爺和小姐還是捨不得,於是便把小姐隱藏的更深。”

    “本來以爲只要藏得夠好,不和皇室有接觸,小姐就可以無憂無憂的度過一生,但誰知天意弄人小姐竟然嫁給了閒王成了太后的兒媳婦。而那次在東市,小姐犯病現出了肩膀上的鬼域荼蘼,這事似乎已經傳到了太后的耳朵裏,她正在派人調查此事。”

    “那這次大朝會那丫頭豈不是很危險?”桂岑一下子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徐湘神色凝重,“沒錯,所以小姐得到的這個藥很是關鍵,你一定要好好研究,不然的話小姐恐怕……”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