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柳雲葭的話,黎月雲臉上的笑意越深,聽了很多關於這位王妃的傳言,果然是名不虛傳。

    “王妃娘娘所問,也是我進來一直在查的。”

    若單說羅啓華跟一個花魁有勾結也就算了,但他偏偏還佔有欲爆棚,不僅包下了那個花魁的初夜,還給她贖身,在城東給她置辦了一個三進三出的宅子,請了好幾個丫鬟照顧着,甚至還有看家的護院。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少不了要花錢,黎月雲草草地算了一下,少說都得有五千兩銀子才能置辦的下來。

    可羅啓華一個下四品的參將一年的俸祿纔多少,雖然會有一些人看着黎家的權勢給他上一些供,但都是小打小鬧他出去喝一頓酒就沒有了。

    至於爲了給他撐面子,黎月雲每月給他支出去的錢她自己心裏都是有數的。

    所以無論橫算數算,黎月雲都算不出這所以然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反正這個渣男黎月雲是不打算要了,自然是要把這些不明不白的錢給查出來,直接踩死他。

    柳雲葭又問道,“那黎姐姐可有查出些什麼來?”

    “具體的來源來源尚還不知,但我查出,她是從今年六月份起開始花錢大手大腳起來,七月的時候更是一擲千金直接買下了作爲花魁的雪嬈。所以六月的時候他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六月。”柳雲葭默默地念了一下這個時間,復又問道,“那黎姐姐可有收集到他銀錢往來不對的證據?”

    “這倒是沒有。”黎月雲有些無奈地搖頭,“他做事謹慎的很,他當日買下雪嬈的時候,爲怕被我發現都是藉着別人的名義出手的。所有的銀錢往來都是從別人頭上走掉的,找不出破綻來。要不是他此番立了軍功,升了左將軍,狂妄了起來,我還不知道要被他欺瞞多久呢,到時候進門的恐怕就不是懷孕的雪嬈,而是一幫妻妾孩子了。”

    黎月雲有些氣得說道,說完之後又發現有些不妥,於是解釋道,“可我覺得他那軍功也有問題,他是有些功夫和小聰明在身上,但跟我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他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嗎?根本就不是個將帥之才,我覺得他包圍西羌剿滅數千敵人的事情也有問題,所以我也往這方向查了,果然不發現了對勁,王妃您也看到了,他一個下四品的參將怎麼能會有幾千之衆的調兵令呢。所以我懷疑,他身後必然是有人撐腰的。”

    可不是有人撐腰嗎?

    而且那個人還是大渝的九五之尊。

    柳雲葭細細地捋了捋黎月雲的話,提取出了幾個關鍵的點,“黎姐姐,我現在有幾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你說。”黎月雲親眼看過柳雲葭讓羅啓華給桂岑三跪九拜,所以對於黎月雲的聰明才智一點都不懷疑。

    “首先,我想請姐姐查一下羅啓華這半年的銀錢往來都是從誰的頭上走掉的,把那些人列出一個名單來給我,然後再將銀錢的具體數目也都整理一下列一個賬單出來。最後我希望姐姐一會尋一個機會,公然和我交好,然後再替我帶個消息回去給羅啓華。”

    柳雲葭說着輕輕湊到黎月雲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什麼,黎月雲聽罷淺笑着應道,“王妃所說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黎月雲語氣輕轉,望向柳雲葭的眼睛,“我還是想知道王妃知道了這些之後要做些什麼?”

    “我呀?”柳雲葭狡黠地一挑眉頭,“有一個鍋需要他背一下。”

    那個監視柳雲葭的宮女都快把整個御花園都翻個底朝天了都沒見到柳雲葭的身影,她急了,正當她想要去回報消息的時候,卻發現柳雲葭又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憑空出現了。

    柳雲葭拉住正在一幫狐朋狗友的簇擁下很不要臉的霍霍美酒的齊慕殊,直接搶下了他手上的酒壺,“王爺,您忘了今天晚上的晚宴就是鑑賞各國美食了?快別喝了,別又像昨天一樣喝得難受。”

    剛剛還凶神惡煞地威脅那個可憐巴巴的小國使臣把美酒交出來的齊慕殊,在見到柳雲葭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把將柳雲葭攬在懷裏,旁若無人的跟她膩歪,一臉寵溺地說,“好,聽王妃的,不喝了。”

    原本跟在齊慕殊身後狐假虎威的那幫人也是被這場景給酸掉了牙,頓時做鳥獸散,而齊慕殊卻是藉着酒勁幾乎要黏在柳雲葭的身上。

    柳雲葭半撐着齊慕殊虛軟的身體,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我有些話想要同我阿孃說,你配合一下!”

    “怎麼配合?”齊慕殊貼在柳雲葭的耳邊輕聲說,語氣中一絲醉意都沒有。

    “我會叫人來扶你,你耍一下酒瘋,誰都不要。”

    “小問題。”齊慕殊的演技那是毋庸置疑,並且演得最好的一場戲就是醉酒耍酒瘋了。

    他還沒發揮呢,那些被柳雲葭召過來的小宮女們只不過被他瞪了一眼,便嚇得瑟瑟發抖不敢靠近了,齊慕殊很大聲地叫囂,“都給本王滾遠點,沒看到王妃在這呢嘛?還往上靠,要不要點臉?”

    柳雲葭總覺得齊慕殊這話似乎是在暗示某些人,但是因爲當事人不在場,柳雲葭也沒有證據。

    齊慕殊唱紅臉,柳雲葭就唱白臉,她很是溫柔地哄他,“好好好,不要其他人,那臣妾扶王爺去歇一會喝兩碗醒酒湯好不好?”

    “行,聽王妃的。”面對柳雲葭,齊慕殊的聲音立馬就溫和了下來,笑得那叫一個寵啊。

    圍觀的人看着齊慕殊這樣的雙標臉,不經感嘆,齊慕殊雖然做人不咋地,但對柳雲葭那是真的寵啊,這都只是一個替身,這要是水月本人,閒王還不得把她寵上天去。

    齊慕殊這邊鬧得動靜還挺大的,引得本來躲在角落裏享清閒的柳鐸柳夫人也圍過來了,雖然別人都在感嘆齊慕殊對於柳雲葭的寵,但是柳夫人卻是覺得心中暗痛。

    她家的小丫頭,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些指指點點?被人如此看過熱鬧?被齊慕殊寵着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不過是淪爲他人的笑柄罷了。

    柳雲葭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找到了自己的阿爹阿孃,於是扶着齊慕殊往那個方向過去,等接近柳鐸的時候,柳雲葭故意絆了一下齊慕殊。

    她這一下來得太突然了,連齊慕殊都沒有反應過來,直接一個踉蹌,直接向着人羣中衝過去。

    就在旁邊的柳鐸見齊慕殊竟然當衆醉到連路都走不穩,又想到柳耀青說得他喝醉酒做出格的事情卻還欺負柳雲葭的事情,嫌棄之情言益於表,但看在女兒的面子上還是伸手扶了他一把。

    齊慕殊擡頭看到柳鐸,立刻醉醺醺地擺出一張笑臉啊,“原來是岳父大人啊,多謝岳父大人出手相助。”

    “哼。”柳鐸見他站穩,冷哼了一聲之後立刻鬆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毫不掩飾對於他的嫌棄。

    柳雲葭快步上前將齊慕殊扶住,同時在他耳邊暗念了一聲,“壓我。”

    嗯?柳雲葭這兩個字讓齊慕殊一下子就想飛了,好在及時反應過來了,立刻把一半的體重都放到了柳雲葭的身上。

    柳雲葭本就瘦弱,哪裏經得住這麼壓?立刻就搖搖欲墜了,於是她立刻理所當然地對齊慕殊說,“我快撐不住你了,你不要別人扶,讓我阿爹扶你一下總行了吧?”

    齊慕殊立刻就知道了柳雲葭的意圖,但是面上還是裝出一副相當不樂意的樣子,磨磨蹭蹭了好久才說,“行吧,不能把我的寶貝王妃累壞了。”

    說着齊慕殊還自己搖搖晃晃地試圖站起來,柳雲葭立刻向柳鐸投去了求助地眼神,“阿爹,替女兒搭把手吧。”

    望着柳雲葭委屈清亮的眼神,柳鐸也是恍惚間反應過來了什麼,於是雖然嫌棄,但還是伸手扶住了齊慕殊。

    柳耀青在一旁看着本來也是相當的不爽,見狀也是接替了柳雲葭的位置跟柳鐸一左一右的扶住柳耀青。

    但其實柳耀青和齊慕殊都是互相看不上對方,雖然攙扶着也是盡力地拉開最大的距離。

    而柳雲葭突然之間無事一身輕,於是挽着柳夫人的手慢慢地跟在後面。

    就這樣,一家人簇擁着把齊慕殊給送去休息。

    等到他們走遠,身後看熱鬧的人羣忍不住爆發出一陣陣地竊笑,還有各種說風涼話的,聽得柳夫人心裏異常的難受,默默地把柳雲葭的手握得更緊了一點。

    剛剛把齊慕殊送到地方,柳鐸和柳耀青就忙不迭地把齊慕殊給扔出去了。

    雖然被扔到牀上也不是很痛,但是齊慕殊還是覺得憋屈急了,可柳雲葭一個眼神飛過來,他就默默地把那口氣給咽回去了,眼睛一閉躺得筆直,裝睡。

    柳雲葭又謹慎地檢查了一下屋內,望了望門外和窗外,才一臉嚴肅地走回柳夫人的身邊,低聲道,“阿孃,我有話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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