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殊只覺得他和柳雲葭的之間的距離在被不斷地拉進。

    他成了那個唯一知道她那麼多祕密的人。

    就好像某些隔閡在被慢慢撕開,這種感覺,很好。

    柳雲葭又弱弱地往齊慕殊的身邊湊了一點,可憐兮兮地說,“我現在把這些事情告訴了你,你可千萬不能透露出去,不然的話,肯定我會有性命之憂的。”

    “我透露給誰呀,放心好了,我會保護好你的。”齊慕殊說着揉了揉柳雲葭的小腦袋,笑意溫柔到幾乎可以溺死人。

    柳雲葭也很配合,像只求安慰的小貓一樣蹭了蹭齊慕殊的手。柳雲葭這超乎尋常的乖順讓齊慕殊像是掉進了蜜罐一樣,從來都引以爲傲的判斷力頓時降級不少。

    他將柳雲葭本來就有些凌亂的頭髮揉得更亂一些,溫聲問,“那關於一葉樓你還知道些什麼,不妨都說來與我聽聽。”

    “我知道的還不一定有你自己掌握的情報多呢,但是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柳雲葭神祕兮兮地小眼神讓齊慕殊來了興趣,“哦?什麼?”

    “那國庫中憑空消失的一萬兩黃金都用到了哪兒。”

    “你知道?”齊慕殊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其實國庫虧空之事皇上做的很隱蔽,外加上有顧家幫忙洗錢,根本無從查起,齊慕殊一直暗中派人在查,但是都是一無所獲。

    但是皇上竟然冒險從國庫之中直接撥出瞭如此重金定是在密謀什麼不小的事情,若是將此事查清,那對付起他來定是多了層不小的籌碼。

    “我不知道,但一葉樓的人肯定知道。”柳雲葭知道齊慕殊在意這事,精準掐住命脈,笑眯眯地給他挖坑。

    “你確定一葉樓的人知道內情?”

    “當然。”柳雲葭略有得意地揚了一下眉,“我曾經無意之中聽到過他們在查關於這件事情,而一葉樓的情報網也是從來出現過紕漏,一葉樓想查的消息絕沒有查不到,只有什麼時候查到。”

    齊慕殊果然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那你有辦法,獲取這些消息嘛?”

    “沒有。”柳雲葭乾脆地回答讓齊慕殊的眼神暗了一下,卻不想柳雲葭竟然接着說,“我雖然沒有,王爺可以自己去套取消息。”

    “我知道一葉樓的總部在哪,也知道他們放置卷宗的地方在哪,並且我還可以給王爺提供他們的機關圖,王爺可以自己派暗衛去查。”

    聽到柳雲葭提到暗衛,齊慕殊忍不住輕輕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就說我派了那麼多的暗衛盯着你,卻全都是一無所獲,敢情你早就知道,其實是你在暗他們在明,虧我一開始還只當你是個比旁人聰明些的小丫頭罷了,原來如此深藏不露呀,跟我演了這麼久呀。”

    柳雲葭憨憨一笑,“王爺話可不能這麼說呀,我這在王爺面前那就是小巫見大巫,我這隻演了兩個多月就被王爺給識破了,可王爺您可是整整瞞了天下人五年之久呀,比不了比不了。”

    柳雲葭這陰陽怪氣地誇讚引來了齊慕殊一計輕輕地板慄,“我演了天下人五年之久,卻沒能瞞過一葉樓的眼睛呀,你進府第一天便揭了我的老底,所以還是你比較厲害。”

    “咦…”這種毫無營養的互相恭維讓柳雲葭直起雞皮疙瘩,她嫌棄地把齊慕殊的手指給推走,卻不想被齊慕殊反手握住,輕輕地揉捏着她的掌心,佯裝嚴肅地問他,“坦白從寬,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瞞着我的事情要交代的?”

    我瞞着你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我就是不交代,略略略略,氣死你!

    但是望着齊慕殊那雙含情帶笑的桃花眼,柳雲葭忽然升起一個調皮的想法,她有點艱難地開口,“其實我還真的有一件事情一直沒有告訴你。”

    見柳雲葭的表情變得艱澀,齊慕殊也嚴肅下來,“什麼事情?”

    柳雲葭把自己的手收回來,有些侷促地望着齊慕殊,良久之後才緩緩地開口,“我可以先問王爺一個問題嗎?”

    柳雲葭這個樣子把齊慕殊也給弄得緊張了起來,“你問。”

    柳雲葭很認真很認真地看着齊慕殊的眼睛,看得齊慕殊都有些發毛了,才略帶一些悲傷的開口,“王爺喜歡上我,不是受水月的影響,但多多少少是受當年回鶻山救王爺那名女子的影響吧?”

    剛剛一直在說一葉樓的事情,齊慕殊萬萬沒想到柳雲葭會突然把話題轉移到這個上面來,不由得愣怔了一下。

    齊慕殊必須得承認,那名女子對他的影響是極其深遠的,當初雖然一眼就辨別出水月是假冒的,但他仍舊放任她在自己的身邊,甚至還讓天下人都誤以爲他們二人情根深種,最大的原因就是初見時水月的氣質真的跟那櫻花樹下的女子太像了。

    而第一眼見到柳雲葭的時候,他之所以恍惚也不是因爲她長得像水月,而是她裙襬翻飛揚鞭走來的模樣像極了那個女子。

    齊慕殊從來都沒有對旁人說過,當年那個女子雖然救了他,但一開始的時候對他還是頗爲忌憚的,靠近他的時候也是一直揚着手上的馬鞭隨時準備防身的。

    雖然,他是在後來一次次的相處之下喜歡上柳雲葭的,但不得不承認,一開始的時候,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她,是受到了當年那個女子的影響。

    不知爲何,他就是覺得柳雲葭和那個女子很像,比水月更像,雖然也具體說不上來到底哪裏像。

    見齊慕殊久久不說話,柳雲葭苦笑着輕嘆了一口氣,“我已經知道答案了,那若是,那名女子現在出現在了王爺面前,王爺你會如何?”

    “什麼?”齊慕殊驚道,“你知道那名女子的下落。”

    齊慕殊那驚中帶喜的表情讓柳雲葭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苦澀,“一葉樓的情報網是不會出現紕漏的,他們想查的事,只是時間早晚問題。當日回鶻山上,王爺對我袒露心聲之後便拖一葉樓的人去查,結果證明,王爺沒有說謊。”

    齊慕殊真的很想問那女子的下落,但看着柳雲葭臉上悲傷的表情他卻是怎麼都問不出口了。

    可柳雲葭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聲音很輕很輕地說,“我只是知道一葉樓查到了那名女子的下落,我也不清楚她姓甚名誰,現在何方,若是王爺真心想知道,可以去和一葉樓做交易。他們定會將王爺心心念唸的女子帶到您面前的。”

    聽着柳雲葭一口一個王爺,一口一個您,齊慕殊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必須得承認,他找了那個女子很多年,已然成了他心中的一個執念,如今消息近在眼前,他是無論如何都要見上她一面的,就算只是道一聲謝也好。

    可他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要怎麼和柳雲葭解釋,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葭兒……”

    很不巧地是,恰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紀朝之的聲音非常不合時宜地響起,“王妃,大理寺的人前來傳喚,三司會審需要王妃娘娘作爲證人上堂。”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來。”柳雲葭霍得一下就站了起來,就好像紀朝之的話對她來說像是救命稻草一樣,她忙不迭地想要離開這裏,但齊慕殊卻一把拉住了她。

    “王爺還有什麼事嗎?”柳雲葭背對着齊慕殊被他拉着,聲音裏全都是剋制,讓齊慕殊心疼不已,“葭兒,那個女子她對我……”

    “那個女子,是王爺苦苦尋覓了五年的人,我能理解王爺的舉足輕重。還有,雖然王爺所受之傷是我意料之外之事,但是王爺當真是有傷在身,我斗膽請求按照我原來的計劃行事,雖然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但是既然我接管了這具身體,我就有義務對她負責,身世之事我是真的很想早日查清。”

    柳雲葭的聲音都是顫抖着的,齊慕殊難以想象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柳雲葭的表情是多麼的隱忍,“你當然可以按照計劃行事,我還打算讓你對外宣稱我至今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呢。葭兒,我……”

    “好,多謝王爺成全我的計劃,大理寺急召,我該走了。”柳雲葭再一次打斷了齊慕殊的話,並且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然後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獨留雖然未傷性命但也受傷頗重的齊慕殊躺在牀上無能爲力。

    望着柳雲葭略顯落寞悲傷的背影,齊慕殊只覺得自己混蛋,她現在肯定傷心難過死了吧,但他也不能欺騙她,說不想見那女子一面肯定是假的。

    但讓柳雲葭傷心確實也是他的不對,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跟她解釋一番,她已經爲他流了那麼多的眼淚了,他還讓她傷心,實在是不應該。

    不過齊慕殊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柳雲葭的表情那是一點悲傷都沒有,反而充滿了洋洋得意。

    這波啊,這波叫做以牙還牙,反客爲主!

    小樣?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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