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伊爾沒忍住被逗得笑了出來,這個被原主從大街上撿回來,跟在身邊五年的小丫頭,對原主是一片赤誠,自己也一定要好好待她。

    這樣想着,姚伊爾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剎那間她的腦海中一個畫面一閃而過,竟是素羽爲了保護自己生生被亂棍打死,嚇得姚伊爾瞬間把手收了回來。

    這一下也把素羽嚇着了,怯生生地說,“小姐,怎麼了?”

    “沒事,你別哭了,我就是多睡了會。”姚伊爾勾了勾嘴角寬慰她,默默地捏緊了拳頭,難道她真的擁有了預知的能力?

    不可能啊,連二十三世紀最先進的時空機器都只能勉強確定某一個時空座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姚伊爾這樣說,單純地素羽也沒有多想,而是着急地彙報,“小姐,李公子來了,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讓三兒通知我,讓我去側門接他,反而直直地從正門來了。小姐您快去看看吧,怕是遲了,老太爺要讓他喫虧的。”

    我可不就是想讓他喫虧!

    只是沒想到,他那麼等不及,來得這麼快!自己一手促成的熱鬧,那當然得去看看了!

    姚伊爾激動地對素羽說,“你給我梳個頭再拿件穿出門的衣裳,我們看看去。”

    “啊?哦。”素羽有點懵,李公子這都要出大事了,小姐怎麼一點都不擔心還一臉高興的樣子呢?

    但素羽有個好品質,那就是認定小姐怎麼都是對的,按小姐說的做就對了!

    飽飽地睡了一覺,姚伊爾也恢復了七八成,她自己蹦蹦跳跳的去了梳妝檯前,剛一坐下,差點沒被嚇死。

    好好的一個千金小姐怎麼長得跟猴子一樣?

    這體毛也太旺盛了吧?兩腮全是細小的黑色絨毛,再長長點都能養成絡腮鬍了!而且原主應該還好死不死地刮過!摸起來竟然還扎手!

    姚伊爾正難過呢,素羽拿了衣服回來,還帶回來一整套刀片,“小姐,您昏迷了太久沒有處理過臉上,既然要出門那刮一刮吧!”

    “別!把這些東西拿走!不能刮!”姚伊爾真的快要崩潰了,竟然還有這麼一整套刮臉的刀具!這是非得把自己的臉玩廢啊?

    “啊?”素羽又懵了,“可是小姐你以前都是這樣的呀,不刮您是絕對不會出門的。”

    這就是你們家小姐爲什麼越來越像猴子的原因!

    “那是以前,以後都不颳了!我有其他的辦法處理,你別管了,先替我梳頭吧。”

    梳着頭,姚伊爾欲哭無淚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就算五官長得再端正,長這一臉毛也全毀了呀!

    難怪原主會被李允安迷了心竅,真不是姚伊爾以貌取人,只是社會環境如此,長成這樣,就算原主再金貴也不會有真正的青年才俊對她獻殷勤的。

    等素羽幫她打扮完,姚伊爾已經制定好了一套完整的自救方案,而在成功自救之前,出門就只能先找個帕子把下半張臉臉遮住了。

    等姚伊爾姍姍來遲,姚府門口看熱鬧的人已經形成了規模。

    姚府門外的街上全是看熱鬧的路人,李允安就被夾在這人羣和姚府緊閉的正門中間,此刻那是進退兩難。

    他要是就這麼走了,那背後的閒話肯定是要把他脊樑骨戳斷的,說他不知天高地厚,想攀權附貴,結果連門都進不去。

    可他不走的話他也叫不開面前這扇門,這門本來對街開的好好的,等他一來,才啪的給關上的,怎麼叫都沒人應,他只能白白在這給人當猴看。

    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小廝火急火燎的跑來,“公子,婉小姐已經從側門進去了,等她通知了姚小姐,這門怕是就能開了。”

    昨日李允安決定要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此行絕不會那麼簡單!本來就是要攀附皇親國戚的,受點委屈那是必然的。

    只要等把姚伊爾弄到了手,誰還敢說非議他半句?如今受的這個氣,往後都是能加倍討回來的!誰給誰當猴耍還真說不準!

    一想到日後的飛黃騰達,李允安一咬牙,忍!

    只是他不知道,他一心想誆到手的那隻鳳凰,此時就正在他面前的那扇門後面。

    守門的是姚府四十年的老管家石伯,聽說姚伊爾往這邊來了,怕自己擰不過她,當即派人去請了姚閣老來坐鎮。

    結果就是姚伊爾一眼熱鬧還沒看上呢,就先被訓了一通,“伊爾!那臭小子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讓你要這樣鬧?以前你怎樣鬧爺爺都縱着你,可你竟然爲了他去上吊?

    “你可知道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爺爺這麼大年紀還不得隨你去了?你就非得把你爺爺我給氣死?我今兒就把話給你說死了,那小子我不同意!這姚家的門我是絕對不會讓他進!”

    看來這原主真的是沒少鬧,把一向都疼愛她的爺爺給氣得這麼劈頭蓋臉不留情面的罵她。

    爲了一個渣男,真是太不值了!讓我來替你及時止損吧。

    姚伊爾乖乖巧巧地捱罵,還懂事的替姚閣老順氣,“爺爺,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當真?”姚閣老聽了這話一陣欣喜,可想想又不對,“你莫不是在哄爺爺,爲了讓他進門?”

    姚伊爾默默嘆氣,原主這聲譽也是一片狼藉啊。

    她挽着姚閣老的手邊撒嬌邊表忠心,“不是,是孫女死過一回了,已經想通了。爺爺這麼疼我,肯定不會害我,爺爺看不上的男人,定不是什麼好男人。”

    “你真的想通了?那真是太好了!”姚閣老欣慰的老淚都要下來了,“我的孫女想找什麼樣的男人不行,何必非要這個本事不大還不求上進只想喫軟飯的小子。”

    薑還是老的辣,一眼便把李允安看的透透徹徹。不過,他可不是單純的喫軟飯,雖然不知那些未來的記憶從何而來,但一絲一寸都讓姚伊爾感覺到徹骨的恨意,那麼真實。

    李允安的野心,大着呢!

    所以絕不能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姚伊爾軟軟地搖着姚閣老的胳膊,表情有些爲難,“爺爺說的話,伊爾都已經記住了。可是,我和他畢竟有一段情,若是不做個了斷,怕他還像今日這般不肯善罷甘休的。”

    “說的是。”姚閣老也覺得這話有道理,姚伊爾立刻乘勝追擊,“爺爺,過幾日便是新年,這幾日有不少達官貴人遣人送來年貨,您把正門關了他們便只能走側門,多少顯得有些待客不周。”

    “不如,您把這大門打開迎八方來客,卻偏偏不讓他進來,這樣一來,不僅是他,怕是這天下人都知道我姚府的意思了。”

    聽了姚伊爾的話,姚閣老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看來我的寶貝孫女,是真的想通了,經這一回也變得聰明不少。”

    雖然姚閣老是在誇她,但不知爲何姚伊爾總覺得似乎話裏有話,但她臉上不露聲色,仍是乖乖巧巧的笑。

    “石伯!開門迎客!”

    硃紅色的大門緩緩開啓,人羣頓時一片譁然。

    已經快被閒言碎語砸死,就要忍無可忍的李允安頓時來了精神,這個程婉果然是有些本事!

    他整了整衣冠,挺直腰板就要進去,沒想到卻又被攔住了。

    李允安頓時就不樂意了,“什麼意思啊?這門都開了,怎麼還不讓進?”

    然後根本就沒人搭理他,門口的侍衛就跟雕塑一樣,只會攔人不會說話。

    而恰巧在這時,工部徐侍郎也派人帶年禮上門來了,結果侍衛一句話都沒問直接就放人家進去了。

    這一下圍觀的人羣頓時炸開了鍋。

    “我就說姚家看不上他嘛,開門也不是放他進去的,是怕別的客人不高興。”

    “這李允安到底哪來的臉?閉門羹都喫成這樣了,他都不走?”

    “這哪是閉門羹啊?這是開門羹!這舔着臉想攀高枝的,臉皮那能不厚嗎?”

    這些人等了這麼久就是爲了看熱鬧的,說話根本就不憋着,李允安一字一句聽得那叫一個清楚,臉上白一塊青一塊別提多精彩了。

    但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他終究還是不甘心,氣急敗壞地問,“憑什麼讓他進不讓我進?”

    這會終於有人搭理他了,“他是客,你不是。”

    “我……”李允安被這一句話給噎的啊,差點沒直接噴出一口血來。

    姚伊爾躲在二道門後面看得正高興呢,素羽悄悄地附到她耳邊,“小姐,婉小姐急着找您。”

    呵,這是又想裏應外合,姚伊爾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你把領到這來,多找幾個丫鬟給她添勢,就從門前走,務必讓李允安看見她。”

    門外的李允安被氣得死死地捂着心口,他身邊的小廝也看不下去了,勸他,“公子,要不今天就先走吧,這姚府是鐵了心的不讓咱進啊!”

    李允安一口氣卡在胸腔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不走也沒有辦法了,但就在他轉身之前,他赫然看見程婉在一羣丫鬟的簇擁之下款款而來。

    頓時那口氣徹底上不來了,他兩眼一番直挺挺地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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