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朝之叫住了齊慕殊,神祕兮兮地又掏出來一對小藥包,“這個你拿着,冥幽宗的人善於用蠱,害人於無形,防不勝防,這是驅蟲用的,你拿着防身用,對一般的蠱蟲還是很有殺傷力的。”

    有朗卡在肩頭,現在齊慕殊跟常人無異,接過那對香包放入懷中,“你想得還挺周到,對了,我和葭兒這段時間住在外面這件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也好生照顧照顧你的手吧,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紀朝之無語凝噎,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雙手,然後認命地回頭繼續鼓搗藥罐。

    齊慕殊離開沒多久,門口探頭探腦地湊出來一個小腦袋,紀朝之聽到動靜頭都沒擡,直接說,“瞅什麼呢?進來吧。”

    聽到紀朝之的招呼,蘇宛才笑眯眯地蹦躂進來,“我剛剛看到王爺提着食盒走了,你把香包給他了嗎?”

    “給了給了。”紀朝之一邊扇着藥,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蘇宛,問她,“這麼好的做人情的機會你怎麼不親自給他呀,你要是覺得給王爺不合適,你可以給王妃呀,你和王妃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嘛?”

    “這麼好的人情當然要讓給你呀,畢竟我欠你一個人情不是嗎?”蘇宛蹦躂上旁邊的一個高腳凳,穿着繡花短靴的雙腳晃呀晃的,笑眯眯地暗示着紀朝之那被裹成糉子的手。

    紀朝之的手會受傷蘇宛可是有着不朽的功勞,雖然跟紀朝之不對付,十句話裏有八句都是互懟的,但是畢竟是她把人家弄傷的,蘇宛還是非常內疚的。

    “算你還有點良心。”紀朝之冷哼一聲,然後扔掉手邊的扇子,用鼻子指了一下那邊的那個藥罐,指使着蘇宛,“你哥哥的病怎麼樣了?這罐子藥熬好了,你到處來給你哥哥送去吧。”

    看着紀朝之頤指氣使地樣子,蘇宛恨得牙癢癢,狠狠地瞪了紀朝之一眼之後還是從凳子上跳下來,一邊動作一邊警告他,“你給我收斂點,本公主有良心纔來幫你的忙,你不要這麼一副欠揍的樣子,我也是有脾氣的,小心我把你另外一隻手也給廢了。”

    “哎呦,我好怕呀!”紀朝之賤兮兮地假裝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熊皮,“昨天那就是個意外,就你這胳膊還沒筷子粗的小丫頭還想再廢我一隻手?小心把我惹毛了給你哥哥的藥里加點東西。”

    “你敢!”蘇宛圓目一瞪,作勢就要將手上滾燙的藥罐裏的藥潑到紀朝之的臉上。

    紀朝之靈敏的一躲,嘴上仍然是絲毫都不饒人,“這藥我可是熬了一上午,你要是潑掉了,就沒有第二份了,蘇寂的藥上頓接不上下頓的,小心會要命哦!”

    “你給我閉嘴!”蘇宛被氣得直跺腳,但還是沒敢把那藥給潑出去,只是暗暗地罵了幾句紀朝之。

    但紀朝之什麼世面沒見過呀?跟市井裏罵街的大媽都能打個不相上下還能怕蘇宛這麼幾句文縐縐不清不重地數落?頓時就迅速懟回去了,把蘇宛給氣得更甚,好好的一個廚房全都是兩個人互懟的聲音。

    而與此同時,齊慕殊已經回到了客來居,齊慕殊的適應能力很強,他總是能用最快地速度接受突變的事實。

    去時的路和回時的路是一樣的,不過齊慕殊的心境是完全不一樣的,他似乎已經能夠適應這個無聲的世界了。

    但是齊慕殊回到房間的時候柳雲葭並不在,柳雲葭此時正在院子裏的花園裏閒逛。

    南國的春日總是花團錦簇的,各種各樣的鮮花爭奇鬥豔,好不熱鬧,但是柳雲葭轉了一圈之後眉頭卻是越皺越緊,顧于晴見狀便問道,“小姐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確實很不對勁,但是她現在說不出來,於是便給顧于晴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先回去再說。

    但是柳雲葭萬萬沒想到,緣分就是那麼妙不可言,她在回去的路上又遇見了那個青衣女子。

    那女子似乎對於桃花節的熱鬧毫不在意,獨自坐在水廊邊的亭子裏飲茶,一盞清茶淡言嫋嫋,還真有那麼幾分遺世獨立的味道。

    柳雲葭從水邊過,那女子也看到了她,柳雲葭原本以爲只是碰巧碰面,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就要離開,卻沒想到那青衣女子竟然衝着柳雲葭微微地舉了舉杯,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柳雲葭歪頭表示疑惑,那女子也是給出了肯定的迴應。

    遙遙的望着那伴隨着仙氣的女子,柳雲葭微微地皺眉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走了過去。

    顧于晴和黛兒交換了一個眼神也是緩緩地跟上。

    等到柳雲葭走近,那女子很有禮貌地站起來迎接,“原本以爲今日桃花盛會,大家都會去外面熱鬧去了只有我獨自一人在這裏飲茶,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夫人也不喜熱鬧在這院子裏賞花,於是便斗膽的邀請夫人來共飲一杯清茶。”

    柳雲葭微笑迴應,順着那青衣女子的手勢坐下了,同時顧于晴在身後替她解釋,“不好意思姑娘,我家夫人前些日子遭了一些意外,嗓子受傷了,無法言語。”

    “竟是如此。”那青衣女子做出惋惜驚訝地表情,“不置可否斗膽問一下,夫人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意外竟會傷到了嗓子?”

    “我家夫人是誤食了一樣毒物,灼傷了嗓子所以纔會導致沒法言語。”關於這件事情,柳雲葭早早地就跟顧于晴對過臺詞了,所以她現在對答如流。

    “竟是中毒,夫人如此美麗,聲音也必然好聽,竟然如此蒙難,實在是受苦了。”那青衣女子暗自惋惜,又衝着顧于晴問道,“我聽姑娘你說話不像是本地的口音,倒是像從北邊來的,京城官話說得很好。”

    顧于晴微微一笑,“我們正是從北邊來的,我家小姐是西京人,而我家姑爺是個生意人,一直都在西京和弈寧城兩頭跑生意,我跟着跑多了,弈寧官話自然說得好。”

    “西京?”那青衣女子細細地思索了一下,然後笑道,“我去過最北的地方便是這長江邊上了,西京是那樣遠的地方,那夫人此次到江南來是所爲何事?做生意嘛?”

    聽到那青衣女子這樣問,一直都耐心回話的顧于晴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柳雲葭徵求意見。

    見狀,那青衣女子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於是立刻笑着補充道,“哎呀,我見與夫人投緣竟然都忘了先自報家門了,我姓夢,大夢一場的夢,名兮顏,是一個代發修行的道門中人,爲求大道,這些年一直都雲遊四海,只是區域有限,還未到江北去看看,此次行至此就是爲了要去見見北國風光。”

    柳雲葭微笑點頭以示迴應,其實從第一眼見到夢兮顏的時候,柳雲葭就覺得她有些不同尋常,她的打扮與平常女子比起來所了幾分仙氣,但是若說她是江湖女子又多了幾分飄逸,這曳地的長裙實在不適合大家,可若說她是大家的小姐又實在是太素了一點。

    如今她說是俗家的道門女子倒是解釋的過去的,尤其是她的腰間還掛着一個八卦的小配飾。

    夢兮顏介紹完自己之後見柳雲葭還是沒有什麼表示,於是便接着說,“其實我這些年來雲遊四海也是學了不少解毒之術,若是夫人不嫌棄地話,我倒是可以替夫人瞧瞧,說不定能有所幫助。”

    柳雲葭在夢兮顏的裙襬邊掃了一圈之後微微一笑,便主動將自己的右手給伸了出去,同時回頭給顧于晴使了個眼色。

    於是夢兮顏一邊替柳雲葭把脈,顧于晴一邊說,這個方面她也是早早就跟柳雲葭打過腹稿的,所以扯起謊來說的跟真的似的。

    “我家姑爺姓王,是在西京做白酒買賣的,而我家小姐姓齊名柳,也是出身商賈之家,家中是做米糧買賣的。我家姑爺心疼我家小姐,知道我家小姐嘴饞便經常帶着她去喫各色好喫的,前段時間西京城裏開了一家江南菜館,我家姑爺便第一時間帶着我家小姐去吃了,但是沒成想喫到了一種特長於南國的青菜的時候,竟然灼傷了嗓子,我家小姐高燒了好幾日醒過來便只叫着嗓子疼,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家姑爺那叫一個焦急,趕緊找來了西京和弈寧城最好的大夫,濟慈堂、百轉堂都跑遍了,卻沒人能治好我家小姐的嗓子。後來還是有人提醒說既然是江南的菜弄壞了我家小姐的嗓子,那說不定往江南去就能找到醫治之法呢,所以我家姑爺便帶着小姐往江南來了,今天也是第一日到呢。”

    “我家小姐愛湊熱鬧,先去桃花節逛了一圈,現在纔想起來要去找大夫,還沒來得及去呢,就先遇到了夢姑娘。”

    聽顧于晴說完,夢兮顏也號完了脈,她緩緩地收回了手,神色有些許的凝重,“齊夫人在西京的時候大夫都說您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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