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柳雲葭眸光微閃,難道說這個夢兮顏真看出什麼來了?要知道,就連紀朝之通過號脈也只看出她嗓子受損了,並不能斷定到底是何原因導致的。

    而且因爲剛剛夢兮顏突然提出來說是要號脈,柳雲葭暗自紮了一隻毒針進手腕裏,這種情況下她怎麼會問出是否中毒這樣的話呢?

    顧于晴也是一時微怔,但她跟在柳雲葭身邊這麼多年了,又一直經營着十方齋,最會隨機應變,於是故作驚訝地問道,“夢姑娘是看出什麼來了嗎?在西京的時候所有的大夫都說我家小姐是中毒。”

    “那就奇怪了。”夢兮顏微微蹙眉,一臉凝重地看着柳雲葭,“齊夫人脈細弦,肝腎不太好,確實也是有中毒的跡象,但是這毒素散至全身都並無症狀,卻獨獨傷了嗓子,着實是有些奇怪。我一時竟判別不出,不知夫人可否讓再我瞧瞧你的嗓子?”

    夢兮顏的表情異常的真誠,柳雲葭靜靜地望着她,毫不猶豫地立馬答應,一旁的顧于晴卻是急了。

    小姐原本就懷疑這個夢兮顏是迷霧島上的人,還讓她看,萬一她是想趁機打探小姐能傷人蠱的原因呢?亦或是想直接對小姐不利?

    顧于晴暗暗地摸到腰間的短刀,但凡夢兮顏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立馬解決她。

    柳雲葭卻是神色如常,非常淡然地張開嘴巴讓夢兮顏探查,在她湊近過來打量的時候,柳雲葭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

    她的皮膚光潔如玉,甚至有一些過度的蒼白,下顎地方的交接很是平滑,不像是帶了人皮面具的樣子,臉上有妝但只是很淡的珍珠粉看起來和素顏沒什麼區別,這張臉應該就是她自己純天然的。

    而且夢兮顏的穿着還有整體的氣質都和島上的那個女子很像,若當真是島上的那個女子前來接近試探她,那未免也太大膽了。雖然柳雲葭未曾見過她的真面,畢竟也是打過照面的,好歹也該遮掩一番。

    這樣毫不遮掩的再次來到柳雲葭的面前,不是缺根弦就是別有目的。而且柳雲葭現在的模樣可是易容過後的,出門也是格外的小心,她到底是怎麼認出自己來的呢?難道連自己身邊也已經被冥幽宗滲透了?

    而若夢兮顏並不是柳雲葭在島上見到的那個女子,那她跟那個女子又實在是過於想象了,兩人之間也怕是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繫。

    不管是哪種可能,這樣近的距離着實是說不出來,誰明誰暗。

    夢兮顏檢查的非常認真,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她終於直起身子的時候,柳雲葭也把目光緩緩收回。瞬間又變回那單純無邪的富家千金模樣,用眼神問詢夢兮顏。

    夢兮顏爲難道,“夫人的嗓子被灼燒的很是嚴重,若是我計算不錯,夫人從西京至此少說得有半月的路程,再加上夫人所言在西京時就已經找人看了很久,這樣粗略算算從夫人受傷到現在起碼也得有一個月了,夫人的嗓子竟然還是如此嚴重的樣子,實在是令人駭然。”

    柳雲葭聞言故作傷心的嘆了一口氣,顧于晴更是心疼不已地開口,“誰說不是呢?我家小姐現在這樣子已經是好了不少了,夢姑娘您是不知道,我家小姐剛剛受傷的時候可比這嚴重多了,時不時地便吐出一口血來,連水都喝不下,現在這都是我家小姐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忍痛喝了多少藥纔有的結果,起碼能喫下東西了,不然呀,我家小姐恐怕都是被毒死的而是被餓死的。”

    顧于晴心疼完柳雲葭之後,目光灼灼地望着夢兮微,話鋒一轉,一臉期待地樣子,“婢子看夢姑娘的醫術也是不一般,不知可有什麼妙法能夠醫治一下我家小姐?”

    夢兮顏謙虛一笑,“我不過是個道姑,醫術也只是一路上走走學學,夫人千金之軀又是這般罕見的病症我實在是不敢妄言。但據我所知,這個桃花鎮雖然不大但是往來的江湖人士頗多,能人異士也不少,東街角上有一家萬記藥鋪,據說鋪中的藥,比之太醫院都不遑多讓,而且還常有江湖上的名醫爲了求藥被留在了鋪中問診。所以就算是濟慈堂,還有那最近新開的百轉堂也壓不下這萬記藥鋪的名頭,夫人不妨去那裏瞧瞧。”

    又是萬記藥鋪,如此聲名赫赫,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顧于晴笑道,“夢姑娘不是第一個說到萬記藥鋪的人,我們來這鎮上問了不少人都說了這萬記藥鋪,我家姑爺方纔也是出去打聽這藥鋪去了,等姑爺便要帶小姐去瞧了。”

    “我已經回來了。”低沉中帶着一絲沙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柳雲葭驚喜地直接從石凳上彈起來。

    背後那長身而立的男人不是齊慕殊還能是誰呢?柳雲葭快步地奔過去,“你能聽到了?”

    齊慕殊穩穩地接住她,而柳雲葭也看清了他的肩膀上正立着一直很小的夜鷹,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因爲易容而有些蓬鬆散亂的頭髮搭在肩膀上,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這一隻小小鳥兒。

    猜到了是怎麼回事的柳雲葭頓時有一些失落。

    齊慕殊將他攔在懷裏,極其溫柔,“聽不到,但生死能聽到,朗卡很聰明它能成爲我的耳朵。”

    柳雲葭沒有說話,只是又瞄了一眼那傲嬌的小夜鷹,不知爲何竟覺得它跟齊慕殊還真有那麼一點相似。

    可就算再聰明,它也不可能真的成爲你的耳朵啊。

    但柳雲葭並沒有把這股子擔憂的心情傳遞給齊慕殊,而是誇讚道,“你可真是個小聰明鬼,都給你懂完了,看來我這子系統沒白給你呀?你回去便是爲了找這隻趁手的夜鷹?你回來多久了?就一直站在這裏聽牆角。”

    齊慕殊是真的很聰明,要知道這個系統是柳雲葭花了七年潛心攥在實驗室才研究出來的,她雖然用得得心應手,但是其他人要完全開發系統的功能還是有點難的。

    原來在現代,那些跟她科研水平差不多的師兄弟們拿到子系統上手也需要不少的時間呢,而齊慕殊作爲一個完全沒有現代科技知識儲備的人,竟然能把系統開發的這麼好,着實是不容易。

    “我剛來,沒聽到幾句,你不是說這個女人很危險嗎?那你還讓她接近?”齊慕殊說話間攬着柳雲葭走回亭子內,同時向夢兮顏點頭示意。

    而看到柳雲葭和齊慕殊這樣濃情蜜意的樣子,夢兮顏也是忍不住笑道,“夫人與先生的感情還真是好呢。”

    柳雲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剛剛是有點失態了,只是她以爲齊慕殊的耳朵好了,一時沒忍住,丟臉了丟臉了。

    而夢兮顏的這句話讓齊慕殊的心情大好,很不要臉的說了一句,“我與夫人確實是感情甚篤…”柳雲葭暗暗地掐了他一把,他不要臉她還要呢,哪有自己說自己感情甚篤的?柳雲葭暗暗催他,“說重點,萬記藥鋪。”

    齊慕殊一把揪住柳雲葭那不老實的小手捏在掌心中,但還是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這萬記藥鋪的名聲還真是大,趁着今日桃花節熱鬧,沒什麼人去藥鋪,我們正好趕個清閒去瞧一瞧,不要排隊也好讓他們那的好大夫都給你瞧一瞧。”

    不知道爲什麼,齊慕殊一貫清澈磁性的聲音現如今戴上了一絲沙啞,頓時就有了漠北荒蕪的氣質,外加上他那一開口就揮金如土的架勢,還真有那麼幾分土大款的精髓在。

    夢兮顏看着柳雲葭和齊慕殊也只覺得不般配,但也不能表現出來,只是說,“萍水相逢即是遠,我這些年來雲遊在外也見過不少疑難雜症,有想法要將所見所聞所醫治都編纂成一本醫書,齊夫人的症狀也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知可否斗膽請齊夫人捎上我一起去萬記藥鋪長長見聞。”

    “當然可以,姑娘你雲遊在外自是見多識廣,說不定能有所裨益,那便一同前往吧。”齊慕殊很是豪爽,大手一揮便答應了下來。

    只是誰都沒有見到轉身之後夢兮微眼中的一絲幽暗,且拐角處有個小廝無聲無息地跑走了。

    這一路南行,柳雲葭可不是孑然一身只爲鬼域族而去的,她早就做好了打算要擴張自己的生意,將分店開到大江南北甚至是外邦,所以此次南行也是她考察生意的一部分。

    這桃花鎮,百轉堂的人比她來得要早,開業也就是在這兩天的事情了,要開藥鋪自然是要對競爭對手進行一個詳細地調研。

    桃花鎮上唯二能競爭的就是濟慈堂和萬記藥鋪了,濟慈堂是老對手了,但這萬記藥鋪卻是個地頭蛇,從百轉堂提交上來的調研報告來看,這萬記藥鋪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甚至連正經的大夫都沒幾個,但在桃花鎮口中卻是口耳相傳包治百病,可就是這樣一個包治百病的頂級藥鋪卻獨此一家再無分店。

    這萬記藥鋪,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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