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元璋卻立馬反駁道:“不!你們不知道。因爲你們根本不知道爲王的真諦!你們這個王呀,是爹賞給你們的,不是你們自己個兒打拼出來的。”
說完,瞧着幾個皇子們滿臉的困惑。
朱元璋終於有時間在幾位皇子成年準備封王的時候好好教導教導幾個皇子。說道:“這樣,問你們幾個問題,看看你們如何回答。”
“這第一呢,爹爲什麼封你們爲王?”
“第二,你們這些王,跟春秋戰國秦漢唐宋時的王有何不同?”
“第三,爹封了你們王,又授予你們兵權重任,讓你們鎮守邊關要塞,爲何呀?難道徐達、常遇春、李文忠等等將帥的本事還不如你們?”
“.......................”
就在朱元璋於殿中教導着自己的幾個皇子時。
劉伯溫也來到了都察院。
他緩緩來到昨日那陳懷義被摔死的地方,瞧着地上陳懷義的鮮血,深深的咳嗽了兩聲。
隨後看着四周一個個默不作聲的御使們說道:“你們都聽着。”
“前湖南道代理御使陳懷義當衆污衊皇上的封王戍邊之策,離間皇家父子之情,可謂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從現在起我們必須同執這一說法,絕不能有半句怨君之言,明白了嗎?”
聽着劉伯溫的話,四周的都察院御使們一個個看着陳懷義被摔死的鮮血,默不作聲。
那心中滿是憤恨。
古代的讀書人講究個氣節,尤其是御史言官們。
自古以來言官們以被皇帝懲戒殺頭而感到榮耀。
如今朱元璋如此舉措,還將人帶到了都察院當着他們的面摔死,簡直就是對他們的侮辱。
面對這樣的一位君主,他們這心中如何能好受。
看着他們一個個的表情,劉伯溫又何嘗不知道他們的心中所想。
焦急的一遍遍說道:“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最後,見衆人還是不說話,劉伯溫氣急敗壞的指着他們一個個,說道:“你們都是我選來的聰明人,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面對劉伯溫歇斯底里的話,周圍的御史們這才一個個低着聲音,道:“明白。”
見此,劉伯溫終於鬆了口氣,道:“這就好。”
說完,似乎又想起什麼,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今後我們都察院仍然要盡守職道,糾彈不法文武時仍然要毫不留情。如果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我們寧可比以前更強悍,也絕不可比以前更懦弱。因爲皇上聖明着呢。”
“他要是看着我們嚴行執法,定然高興,說不定會生出愧疚之心,下旨撫卹陳懷義的家眷。皇上要是看到我們懦弱無能,寬縱壞法之徒,那我們都察院的末日就到了,明白了嘛?”
聞言,衆多官員們再次說道:“明白。”
而劉伯溫也開始爲衆人的心情找補着說道:“幾年之後,等這件事情冷下去之後,到那時如果各位想走,我助你們進退。”
說完,轉身便走進了都察院自己的屋子裏。
此時的劉伯溫神情暗淡。
原本大好的局面,如今伴隨着朱棣大婚之事而徹底變的撲朔迷離。
人人都在說什麼浙東黨,哪裏來的什麼浙東黨。
不過就是朝廷中以他劉伯溫爲首的三五個官員罷了。
其餘的,不過是看在他劉伯溫如今身爲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掌管了彈劾衆臣之權,貌似可以和那李善長分庭抗禮了。
可是,他自己很清楚。
都察院只是都察院,而中書省,卻是中書省啊!
加上那遍佈全國各地的淮西勳貴們,他如何能與人爭,如果能與人鬥。
所以他纔不得不採用低調的計策。
暗中不斷的扶持浙東系的士子們,這些士子便猶如他們浙東系的種子。
種子,是會發芽開花的。
等他們這一批新人成長起來後,才能真正的形成所謂的浙東黨。
而這個過程中,他最迫切需要的,也是如今他浙東黨最爲關鍵的東西。
那就是皇帝的信任!
如今朝堂中不管是李善長還是齊衡。
他們的勢力都實在過於龐大。
換句話說他們的存在阻礙了朝廷的正常運轉。
此非朱元璋個人的情感能決定的。
從古自今,但凡是明君之朝。
朝廷之下的士族貴族一定會是一個用了一茬換一茬的過程。
因爲你不換,就會給朝廷這個體制內留下無法根除的禍患。
就像如今的大明朝。
看似剛剛開朝沒多久。
但淮西勳貴的禍患已然顯現。
全國各地傳到他都察院的事情還少嘛?
所以,他劉伯溫認定了這一點,便主動的靠在朱元璋的身邊,藉着朱元璋的龍威,扶搖而上。
可是。
如今出現了陳懷義的事情,就陳懷義這麼一個愚蠢蠢笨的人徹底壞了他的計策。
被朱元璋目前最信賴倚重的勢力當面駁斥。
這幾乎等同於背叛了。
朱元璋若信此事不是他劉伯溫的意思,接下來只怕就是雷霆手段。
直接將他劉伯溫所代表的勢力一夜之間從朝堂之上連根拔起。
朱元璋若不信,也會在心中對他劉伯溫的能力產生質疑。
同時在二人之間徹底的埋下隱患。
無論結果如何,對於他劉伯溫都是致命的。
想着,劉伯溫絕不能坐視局勢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
回到屋裏,劉伯溫便立馬動筆寫了一封祈罪摺子。
“臣駑鈍庸懦,未能上察天意。臣馭下無方,致有陳懷義咆哮婚宴,玷污聖上的封王戍邊之策。臣爲此愧恨不已。陳懷義悖逆欺君,死有餘辜,而臣辜負聖恩也罪無可赦。臣祈聖上降旨,嚴加治罪。”
就在劉伯溫剛剛落筆還未寫完時,門外突然走進一人來。
谷</span>“恩師!”
楊憲匆匆而入。
劉伯溫瞧見楊憲,有些驚訝道:“楊憲?坐,快坐。”
隨着楊憲落座,便立馬說道:“稟恩師,昨日婚宴的事學生已經查問清楚,確實是胡惟庸從中挑唆,他在皇上氣頭上非但不勸,反而潑油澆醋說陳懷義奉恩師爲國公,還說都察院諸御史大都對分封之策心懷不滿,這才導致皇上暴怒,陳懷義暴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