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珠目光微微低垂,她知道在座的人無不好奇她同蕭炎昊的關係,若非母親坐鎮,她此時怕是被人羣淹沒。

    她原是來喫大女主瓜的,卻沒想到所有人都喫起了她的瓜。

    唉,蒼天饒過誰呢……

    蕭炎昊從女席出來,蕭應辰立即踏着腳尖悄兮兮的湊到蕭炎昊身邊,一雙鳳眼異常閃亮:“哥,怎麼樣?趙小姐可有臉紅害羞?”

    蕭炎昊掃了蕭應辰一眼。

    “沒有?”蕭應辰掃了掃周圍一眼,小聲道,“不會啊,話本子裏都說了,烈女怕纏郎,趙小姐即便鐵石心腸也經不住哥你一番鐵漢柔情不是,你是不是沒有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意?”

    **

    午宴過後,衆人前往院中的亭子裏聽戲。

    戲臺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兒,但真正聽曲並不多,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夫人、夫人坐在亭子裏聽着。

    亭子四周都放着炭盆,阻隔了冷氣往亭子裏滾動。

    趙雲珠同京都中人皆不太熟,便跟着侯夫人一起到亭子裏坐着,還特意選了個離炭盆近的位置。

    人雖在亭子裏,但目光卻掃着園子裏的人。

    年輕一輩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聊着。

    範盈盈揪着手裏的絲絹,貝齒輕咬,一雙明眸略顯幽怨,盯着一處久久不曾言語。

    前幾日她還竊喜那日燈節的事情不了了之,即便趙天宇身陷風波之中,趙雲珠也未曾站出來表明自己就是那個女子。

    卻不想今日襄王直接給她來了個當頭一棒,在衆目睽睽之下對趙雲珠表現出心悅之情,彷彿要告訴所有人:本王心悅之人就是趙雲珠。

    那人的眼中彷彿只容得下趙雲珠一人。

    就連周圍的人都在熱烈的議論這亭子中的那個女子。

    她嫉妒,她恨,她不明白……

    趙雲珠不過是個藥罐子,走近都能聞到身上的藥味,就這樣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掉的人,卻贏得了那人的心。

    爲什麼?

    憑什麼?

    趙嫣然慢慢走到範盈盈身邊,笑道:“范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呢?”

    範盈盈收心收眸轉頭看向趙嫣然,顰顰一笑道:“忙裏偷閒還被你逮着了。”

    陽光柔柔灑在範盈盈身上,臉上,髮絲上,那回眸一笑彷彿有一絲輕盈,有一絲灑脫,但那僵硬的身軀卻有種被人窺探了心事的心虛感。

    趙嫣然媚眼輕眨,像是沒看到一般,目光柔柔的落在湖面上,被陽光照耀下的湖面泛着亮,感嘆道:“祁王府可真是漂亮,竟有這麼大的湖。”

    範盈盈打量着趙嫣然。

    趙嫣然雖是庶出,可那舉手投足卻帶着端莊,更透着一絲高貴,就論氣質這塊,便比趙家三小姐好上不少。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特地爲祁王建的府邸自然是最好的。”

    範盈盈說着這話,帶着一股自豪感,更是有與有榮焉的主人家姿態。

    趙嫣然點了點頭,又道:“這麼大一面湖,不知道可不可以滑冰。”

    “趙小姐竟是會滑冰?”範盈盈驚訝道。

    看着趙嫣然溫溫弱弱的樣子,倒不想竟會這等技巧。

    趙嫣然勾着脣笑道:“往年跟着祖父學過,祖父過世後就不曾滑過了,今日看到這麼大一面湖面凍着,倒是想起那時,也不知道退步了多少。”

    範盈盈有些惋惜的道:“那真是可惜了,開春的冰面並不厚實,要不然我倒是想看看。”

    趙嫣然媚眼中閃過一絲冰寒,面上仍是含着笑,道:“那倒是要小心一點,這開春的湖水最是冰寒,可得讓人緊着些,別踏上去纔是,這人要是掉下去,不死怕也要傷了根底,還是趕緊叫人遠着些的好。”

    範盈盈看着泛着光的湖面,眼中有一抹算計閃過,隨即笑道:“趙小姐提醒的是,眼看着這天漸漸回暖,我這就安排下去,可別讓人掉下去了纔是。”

    湖邊有一大片的梅花林,很是漂亮,許多小姐站在梅花樹下賞花聊天。

    範盈盈掃了湖面一眼,腳步慢慢向梅花林而去。

    “盈姐姐。”苗巧燕見範盈盈走近,趕緊開心的喚道。

    範盈盈面帶微笑的迎了上去,問道:“你們聊什麼呢?”

    苗巧燕撇了撇嘴,對着湖心亭的位置怒了努嘴,道:“還能說誰,她定是在襄王面前搔首弄姿,簡直可惡。”

    範盈盈牽起苗巧燕的手,目光看向湖心亭,道:“別這麼說,雲珠姐嬌美可人,襄王多些憐惜也是常理。”

    這話一出,蘇軼可立即開口道:“嬌美可人的人多了去,定是她使了狐媚手段。”

    “可妹妹。”範盈盈聲音微微沉了一分,“大家都是姐妹,雲珠姐自然是有她的過人之處。”

    頓了頓又道,“我們都在這,獨留雲珠姐在亭子裏,定是讓人覺着我們孤立了她,要不將她邀請來,一起說說話?”

    苗巧燕微微蹙眉,有些看不懂範盈盈,上次在臨風客棧,人家趙雲珠根本就沒有想要同她們相交的意思,還吃了那等子虧,如今何必又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呢。

    “盈姐姐爲什麼對她那麼好,她喜歡一個人就讓她一個人唄,你看,就連趙家那兩個庶出的都不愛跟她待一處,想來她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人,我們何必去蹙那眉頭,看她那病弱的模樣,要是摔了磕了,永德侯府可不得算我們頭上來。”

    蘇軼可點頭道:“對啊,盈姐姐,巧燕姐姐說得對,我們同她就不是一路人。”

    邊上有小姐也跟着附和道:“說不準人家就喜歡跟那些個夫人處好關係,纔好嫁出去呢,聽說她今年十六了,都還未許人呢。”

    範盈盈長睫微眨,有些惋惜的道:“她自小體弱,定是孤單的,都是京中姐妹,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多一個朋友總是有好處的。”

    說着轉頭看向一旁的一個小姐,打趣道:“你不是喜歡趙家那位大少爺嗎?聽聞那趙大少爺最是疼愛雲珠姐,你同她處好了關係,總是有好處的。”

    那位被點名的小姐立即害羞的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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