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趙雲珠笑。
趙雲珠挑了挑眉道:“我覺得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便想着明日襄王若是來看我,便讓他查查,也許有意想不到的答案呢。畢竟能下得去那麼狠的手的人只有你一個啊。”
目光掃向門外的丁香和三七,繼續道:“而且啊,我落湖之事,不知她們知曉了原委,你還能不能如此安穩的在這平心院裏繼續活着。”
趙嫣然轉着眼珠子,越過房門看向三七和丁香。
若是她們知道趙雲珠落湖之事同她有關,那祖母、父親、母親、大哥,甚至蕭炎昊都會立馬知曉,不說父親母親容不容得她,就論她對蕭炎昊的瞭解,怕都會將她就地掩埋了。
就像苗巧燕。
她可不信苗巧燕那樣膽小怕事又心高氣傲的人會因爲冤枉直接沉湖。
而趙雲珠卻是將她們兩支開,同她單獨談話,媚眼中有一絲疑惑閃過,語氣微沉:“你到底想說什麼?”
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趙雲珠玩着暖手爐上的小流蘇,目光柔和的看着趙嫣然。
“你也知我並非什麼良善之人,我若要你死,你活不到今日,我們本是姐妹,打斷骨頭還連着筋,我更是不願你重蹈覆轍,人生短短百年,活得好才能對得起自己,你說是不是?”
趙嫣然看着趙雲珠,眸色微動。
她含恨而終時,趙雲珠還活着,她不知道趙雲珠到底因着什麼而重生,但看着眼前的人,怎麼也無法與前世的那個蠻橫病嬌女聯繫在一起。
“你、會放過我?”趙嫣然狐疑着問道。
趙雲珠含笑的看着趙嫣然:“我這不是來跟你談談了。”
微微停頓繼續道:“前世,我辱你名節爲先,今生你傷我性命爲後,已算是兩清,我不阻止你對付蕭正騰,甚至可以幫你。如此我們可以冰釋前嫌不?”
“冰釋前嫌……”趙嫣然輕鬆咀嚼着這個詞。
眼前的趙雲珠讓她看不懂。
“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趙嫣然蹙眉。
趙雲珠明明可以直接給她一個痛快,爲什麼要屢次放過她,她不懂。
趙雲珠長長的眼睫垂下,聲音輕柔的道:“你可知你死之後發生了什麼?”
“啊,你都死了,肯定不知。”
“我只希望我們永德侯府完完整整的,你也是永德侯府的一份子,我自然希望你安好。”
趙雲珠說着自己都覺得有些虛的話,但以惡制惡絕非好事,她都下不去手處決了自己創造出來的女主,只好試試感化,這感化得自己都覺得感動。
“父親母親因着何姨娘對你和三妹妹雖不待見,卻也不曾苛待,有句話說的好,姐妹齊心其利斷金,只要永德侯府在,我們的家就在。”
趙嫣然媚眼如古井,看着趙雲珠的目光帶着狐疑,甚至帶着詫異。
曾經的趙雲珠恨不得在她倒黴落魄的時候踩上一腳,如今卻來同她說這麼冠冕堂皇的話。
有些可笑,卻也有些期望。
她羨慕趙雲珠,羨慕到想毀了她。
趙雲珠幾近三更天才回的如意院。
躺在牀上,藉着牀尾微弱的燭光看着帳頂,趙雲珠嘴角忍不住噙上一抹苦澀的笑。
爲了永德侯府,爲了自己,其實趙嫣然都不能活,她活着一天,便有一分的危險。
這個世界雖然在改變,但趙嫣然變沒變,她不知道。
但是……
趙雲珠擡手捂上自己的額頭。
哪個母親會真的對自己的孩子下毒手呢,趙嫣然這個角色是她苦心竭力創造出來的,花費了百分百的心力去寫她,若是……
就算是主角光環照着她吧,趙雲珠覺得自己真的狠不下心毀了她,甚至還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挫敗感。
她真的是有病,病得不輕……
**
在趙雲珠找趙嫣然溫柔談話時,宮裏也在默默的發生着一件事。
小凳子在睡夢中被人敲暈捆了。
福公公從被窩裏直接被拉出來。
“喲喂,這是鬧的什麼事呢?大半夜的。”
福公公揉着腰,一臉生氣的跟着秋楓走進屋裏,見着小凳子被大字型綁在架子上,而一旁襄王端着茶冷着臉慢慢的飲着,一臉的詫異。
“王爺,您這是?”福公公一臉凝重,面上甚至浮上一絲薄怒。
“福公公。”蕭炎昊擡起那雙孤傲的鳳眼,目光落在福公公身上彷彿在凌遲,聲音如從地獄中爬出來一般讓人發顫,“你在父皇身邊多久了?”
福公公後背發涼,額間有冷汗冒出。
這襄王的氣勢竟比陛下還盛幾分。
“有三十載了。”福公公低頭回道,目光瞟向一旁的小凳子,又道,“王爺,不知小凳子犯了什麼事,竟要被如此對待。”
蕭炎昊將茶盞放下,雙腿疊放,整個人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福公公。”
“老奴在。”
“福公公,你是父皇身邊的紅人,也是父皇最信任的人,本王定是信你的,對吧?”蕭炎昊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福公公身上,聲音一字一頓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福公公內心一緊。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跟小凳子有關,跟他有關?
冬潭端着碗蔘湯遞上。
蕭炎昊接過瞧了瞧,聞了聞,沒有看出什麼不一樣,也沒聞出什麼不對。
“怎麼說?”
冬潭低頭恭敬的回道:“蔘湯了淬了毒,但量不多,並不會立即致命,但時間久了便會讓人病入膏肓,深入五臟六腑,藥石無醫。”
“要多久?”蕭炎昊淡淡開口。
“若要不被人發覺至少也需要一年。”冬潭應道。
福公公擡眸瞧了冬潭一眼。
“嗯。”還真是沉得住氣,這一點點的下藥,沒有個一年半載的可不會有效果,這不就被人發現了,蕭炎昊將蔘湯放下,“福公公可聽清了?”
“老奴不明白。”福公公皺眉瞧着。
蕭炎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父皇近日每日一碗蔘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