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日的蔘湯都淬了毒,那……
福公公猛的擡頭看向小凳子。
爲了讓小凳子多在御前走動,蔘湯都是讓小凳子端上來……
這不僅是要害死陛下,還要害死他啊。
蕭炎昊眼眸深邃,嘴角卻勾着笑:“本王自是信你,那人你可識得?”
“是小凳子。”福公公伏着身子,顫着聲音道,“老奴知罪,老奴不查竟給了惡人可乘之機,請王爺降罪,只是陛下的毒可否解得?”
小凳子長得同他年輕時極像,他便將他認作了乾兒子,卻不想竟是個心思不正之人,因着他不查,讓陛下身陷危險之中,此時他簡直悔得很。
蕭炎昊一個示意,秋楓上前將福公公扶起。
“福公公,你是父皇身邊的老臣,即便父皇仙逝,本王也會讓你安享晚年,這兒子之事以後不得再有。”蕭炎昊聲音清冷,卻也在警告。
“是。謝王爺體恤。”福公公躬着身子應道。
就算襄王不說,他也不敢再有了。
“你有心提攜他,你可知他下一步會做什麼?”蕭炎昊看着小凳子,那細胳膊細腿的,並非一個起眼的人,若是放在平日裏倒是一點都看不出竟是個心思歹毒之人。
福公公躬着身子等着襄王的話。
“你帶着他在父皇面前露臉,父皇對他多有重用,他下一步便會手刃了你,然後坐了你的位置,再然後……”
蕭炎昊每說一句話,福公公的心就沉一分,身體就如被架在刀架上凌遲,若非秋楓扶着,他都想再跪回去。
小凳子被潑醒,看着眼前的架勢,雙眼立即浮現恐懼。
“乾爹,乾爹,救我!”
小凳子看見福公公,趕緊大聲呼救。
福公公直接上前一巴掌蓋在小凳子的臉上:“混賬東西,雜家對你不薄,你竟敢背叛雜家。”
小凳子被一巴掌打得一臉慌張:“不是,乾爹,您要信我,我什麼都沒做,乾爹,您要信我啊,快救我啊。”
福公公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又一巴掌甩了過去,怒道:“別叫雜家乾爹,雜家沒你這個兒子。”
尖細的嗓音在這間屋子裏顯得格外刺耳。
“福公公,莫生氣,這氣壞了身子,父皇見了可是會怪罪本王的。”襄王將腰側的玉佩摘下,把玩着上面的祥雲結,嘴角浮上一抹柔和的笑容。
福公公將頭一甩,走到一旁,不願再看小凳子一眼。
小凳子看見椅子上坐着的襄王,內心恐懼得很,一雙眼睛四處亂轉,試圖找到什麼可以逃離的辦法。
“本王可以不殺你。”許久,蕭炎昊才擡眸開口說道。
小凳子微愣,轉眸看向蕭炎昊。
蕭炎昊站起身來,將玉佩安好的別在腰側,然後走上前,站在小凳子面前,一雙孤傲的鳳眼深不見底。
“本王可以救你的家人,保你的爹孃弟弟平安。”
福公公擡眸看向小凳子。
他不是孤兒!
他騙了他!
可是他查過賬冊,的確是孤兒。
這是怎麼回事?
“本王要你繼續做你現在做的事。”
小凳子驚訝。
**
三月的天春暖花開,春光明媚。
盎然春意中,趙雲珠日日曬着暖暖的陽光,愜意的在如意院裏喫稀的喝苦的,好不自在……
趙嫣然偶爾過來坐坐,兩個姐妹彷彿真的冰釋前嫌毫無芥蒂。
“聽聞趙嫣然最近常來你院裏?”趙天宇提着一籠子踏着輕巧的步子,白衣隨風揚動,披散在肩上柔順黑髮在陽光下泛着光芒,陌上公子猶在畫上。
甚美。
趙雲珠將蒙在臉上的絲娟取下,輕柔的應道:“二妹妹同我向來交好。”
趙嫣然到底怎麼想,她不知道,但目前看來她還是有所收斂,如今在趙嫣然眼裏,她也是重生者,重生者對重生者,趙嫣然原以爲自己佔了先機的事已經不再有了。
至少在趙雲珠看來,趙嫣然沒有繼續作妖,一切都還可以和和氣氣的。
趙天宇走到跟前還未坐下,聽得趙雲珠這話,目光一瞪,一副我妹妹哪去了的表情道:
“前些日子你還同她不對付,怎麼又好上了?那人心思深得很,你跟她交好做什麼。”
這樣的珠珠實在太不可愛了,就該跟他統一戰線同仇敵愾纔是。
明知道他不喜歡那幾個喫白飯的,她還跟別人好。
簡直是氣死他了。
“誰還沒有鬧脾氣的時候。”
趙天宇不喜歡陳姨娘、趙嫣然、趙柳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趙雲珠並不想同他爭論,目光掃向他手裏提着的籠子,問道:“你這提的是什麼?”
趙天宇見趙雲珠不想聊,也不勉強,反正自己多看着點就是,隨即提起手裏的籠子,往前一遞,獻寶似的道:“送你的。”
說着扯掉籠子上的布,一隻白兔子映入眼簾。
“可愛不?今日我上街發現它就覺得同你好像,你姑且養上一養,也好解悶。”
兔子雙手捧着一根胡蘿蔔,用着那小小的三瓣嘴啃着,一雙紅紅的眼睛對着四周環視着,一對長長的耳朵耷拉在腦背上……
哪裏像了?
趙雲珠額間有三滴汗水滾落。
“據說麻辣兔頭、紅燒兔肉、炙烤兔腿很好喫。”
兔子好像聽到有人要將自己下鍋,挪了挪位置往角落裏一鑽,連胡蘿蔔都不啃了。
趙天宇上下左右的打量趙雲珠,將兔子遞給丁香,道:“說得好像你能喫似的。”
趙雲珠將吹到臉上的一絲髮絲別至耳後,一臉得意的笑道:
“我喫不得還不能讓旁的吃了?”
“最近丁香她們照顧我都累瘦了,我還想着給她們加加餐,你這不就送來了上等食材了,如此,還得謝謝哥哥了,如此懂妹妹的心思。”
“你真不養?”趙天宇蹙眉,這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啊。
“不養。”
兔子只能觀賞,不能玩不能逗的,還不如下鍋燉了來得實在。
而且這丫的居然說她長得像兔子。
你纔像兔子,你全家都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