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春雨綿綿,淅淅瀝瀝的帶着涼風,斜斜的打在廊道上,打溼了窗口。

    蕭應辰伸着懶腰出來,見蕭炎昊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站在屋檐下仰着頭皺着眉,道:“哥,你今日不去上朝了?”

    連着兩日將朝堂攪得一片亂之後拍拍屁股走了?

    蕭炎昊伸手接住雨水,蹙眉道:“這雨要下多久?”

    “這天氣真是一天一個變,昨日上午還大晴天的,下午便下起了大雨,今日這雨更是變態,打着傘都得淋溼了去。”

    蕭應辰走到蕭炎昊身邊看着天邊斜斜灑下的雨,嘆了一口氣,隨即轉眸去瞧蕭炎昊。

    衣服是新的,腰帶沒見過,也是新的?

    還怪好看的。

    目光向下看去,腳上的軟靴最新的款式。

    再往上看,頭髮柔順,梳理得乾乾淨淨,連鬢角的碎髮都梳得一絲不苟。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你有新的對象了?”蕭應辰摸着下巴點着頭道。

    蕭炎昊側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該走了。”

    蕭應辰不走反近,探頭道:“哪家的?”

    “不管是誰,應該都比趙小姐好,那柔弱無骨的樣子,我真擔心哥你的身體以後不健康。”

    “啊~”

    “啪!”

    “哥,你不是人!”

    春暉站在身後看了一眼,立即低了腦袋。

    蕭炎昊看着雨幕中四叉八仰的蕭應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最近倒是輕了不少。”

    扔起來毫不費力。

    “太子身體虛,不利江山社稷,每日早朝後,交由夏蟬勤加鍛鍊。”

    “我不要。”蕭應辰淚水順着雨水滾入腹中,“哥,你變了,你不愛我了。”

    蕭炎昊接過春暉遞來的傘,走過蕭應辰身邊,道:“本王要去找你嫂子了。”

    蕭應辰一臉生無可戀的看着蕭炎昊打着傘帶着秋楓遠去。

    “殿下,該換身衣裳上朝了。”春暉上前給蕭應辰打傘。

    蕭應辰瞬間頹廢。

    他都已經這麼可憐了,還要上朝。

    哇……沒天理了……

    城東的如意樓是個茶樓,平日裏生意還算不錯,特別是大雨天,多有歇腳避雨的人進樓裏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蕭炎昊到如意樓時,如意樓纔剛剛開門。

    店小二見到蕭炎昊,手腳都變得利索了不少。

    掌櫃的更是哈着腰道:“王、王爺,您裏面請,裏邊請。”

    王爺大駕,簡直蓬蓽生輝,太耀眼了。

    蕭炎昊目不斜視直接上樓,進了天字一號包廂。

    秋楓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遞上自帶的茶葉交代了一番,又道:“去買點五芳齋的糕點。”

    掌櫃的看着秋楓上樓,拿起銀子在嘴邊一咬,硌得牙疼,面上卻是樂開了花的:“還不快去。”

    開門紅,開門紅。

    他要發了。

    “王爺,需屬下去永德侯府查看一下嗎?”秋楓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從天微微啓亮,街道上空無一人到茶樓滿客,又到門可羅雀,從春雨綿綿,到午後陽光透過天際,那人都不曾出現。

    蕭炎昊靠着窗子看着永德侯府的方向,擺了擺手:“不必,她會來的。”

    她一定會來的。

    “王妃,那不是襄王嗎?”

    祁王妃身邊的婢女荷煙指着一處窗口疑惑的道。

    範琪琪擡眸,如意樓的二樓窗子處,蕭炎昊靠着窗子支着腦袋眺望着遠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還真是。”

    這兩日襄王上朝的事鬧得朝堂沸沸揚揚的,這不過三日,本尊又罷朝躲在這處想清閒,可真是瀟灑。

    “既然遇上,便上去打聲招呼吧。”範琪琪撫摸過手裏的扇子笑道,一雙眼睛裏含着幽幽暗色。

    範琪琪漫步走入如意樓,緩緩踏上樓梯,然後敲響了那扇緊閉着的房門。

    掌櫃的撥着手裏的算盤,收着脖子又偷偷仰着頭看。

    襄王在廂房裏待了一天,是在等這位姑娘?

    聽聞襄王與永德侯府的趙大小姐情投意合。

    可這略顯圓潤的身材看着也不像那傳說中病弱扶柳的趙家小姐啊。

    嘖嘖嘖,瞧着還真好看。

    房門被敲響的瞬間,屋裏的兩人皆是一震。

    蕭炎昊猛的扭頭看去。

    秋楓面上含上一抹驚喜的笑容,伸手打開門,臉色瞬時微沉,眉頭微皺,卻還是低頭喚道:“祁王妃。”

    蕭炎昊一顆心沉了下來,眸中神色瞬間黯淡。

    “剛在樓下瞧着像是大哥,便上來打個招呼。”範琪琪握着手裏的摺扇,輕輕打開,手緩緩撫摸過上面的一行梅花,“瞧着大哥的樣子好像並不歡迎啊。”

    蕭炎昊神色冷凝,沉聲道:“知道還不滾!”

    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又是一大堆。

    範琪琪嘴角的笑容微僵,仍是越過秋楓走到蕭炎昊的對面坐下:“大哥,何至於這般不近人情呢。”

    探頭瞧了樓下的街道一眼,又道:“大哥這是在等人?”

    蕭炎昊目光掃向範琪琪,冷凝的眸色下帶着威壓和警告。

    範琪琪頓覺後背微涼。

    他竟比蕭弘軒更讓人生懼。

    除了這具皮囊,盈盈到底喜歡他哪一點了?

    傲慢、無禮、自以爲是。

    範琪琪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起身將扇子放下,然後悠悠開口道:

    “傳聞有一扇子,觸扇猶如撫摸美人肌膚,扇面滴水無痕,更是散發着獨特香味,而這扇子獨特便獨特在這香味上,若是長久聞之還能延年益壽。”

    範琪琪悄悄瞧了蕭炎昊的神色一眼,將扇子往前推了推,道:

    “很不巧,弟媳有幸得了這麼一把,今日見着大哥,也沒什麼拿得出手,便將這扇子送給大哥吧。”

    “只求大哥能同我家王爺和平相處。”

    蕭炎昊聽完,忽然一笑,脣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人往椅子裏慵懶一靠,深邃的眸落在範琪琪身上:

    “本王命數太硬,連閻王都得禮讓三分,這扇子既有這般功效,祁王妃還是拿給祁王用纔是,本王還是希望他能長命百歲的。”

    範琪琪端着笑行了個禮,笑道:“大哥多慮了,我們夫妻兩定能長命百歲。”

    說着行了禮,挺着腰桿扭着腰肢走出了包廂。

    範琪琪冷眼瞧了蕭炎昊所待的廂房一眼,冷笑道:“竟敢詛咒祁王,鹿死誰手都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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