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
三七搓着手,格外緊張。
那是皇上嗎?
是皇上要見小姐?
不僅太后娘娘要看孫媳,連皇上都要瞧一瞧兒媳……
好激動好激動。
“臣女趙雲珠見過陛下,陛下萬安。”趙雲珠上前恭敬的行禮。
皇上站在亭中,看着亭外的假山,聽得身後的聲音,輕柔如踏在雲朵之上。
轉身回看。
趙雲珠眉眼低垂,一身藍色披風披在身上掩住了嬌小身形。
看着倒是小巧。
“起了吧。”皇上淡淡開口。
不過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趙雲珠卻聽到了濃重的威壓,讓她大氣不敢喘一下。
“坐吧。”
皇上在石凳上落座。
趙雲珠行了禮謝過,挨着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了半個。
宮女行禮退下,爲首一個女官對着三七行了個請:“這位姑娘這邊請。”
三七看了看女官又看了看亭子,道:“我家小姐還在呢。”
宮女含笑道:“陛下尋趙小姐說點話,姑娘在前邊等候便是。”
三七走了兩步回頭又瞧了瞧再走兩步。
女官看着忍不住笑道:“姑娘不必擔心。”
三七扯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跟着女官往外走。
亭子並不隱蔽,只要步入後花園便能看到。
福公公倒了杯茶水遞給趙雲珠。
趙雲珠趕緊起身接過,謝道:“謝公公。”
皇上瞧着趙雲珠的舉動,舉止溫婉,聲音輕柔,態度謙和,神情緊張卻不失禮數,永德侯倒是會教女兒。
但那嬌弱到彷彿風一吹就倒下的模樣,實在是可惜。
皇上不說話,趙雲珠也不敢開口,就這乾坐着,後背都僵硬了。
您老有話能快些說嗎?
這樣耗着好累啊。
許久,皇上終於開口道:“你是如何猜出朕來的?”
趙雲珠很想翻個白眼。
她是作者,是作者,是作者……
心中編排,面上恭謙:“臣女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皇上鳳眸微眯,端起面前的茶盞飲着茶,目光落在趙雲珠的頭頂。
趙雲珠等了許久又不見皇上開口,忍不住擡眸瞧了一眼,猛的低下頭去。
靠,玩心理戰是吧。
深吸一口氣,趙雲珠坐直身子,端正了自己的背脊,目光含笑的看向皇上:“臣女有一事不明,向陛下求教。”
皇上鳳眼深邃墨黑,看着原本頷首低眉的趙雲珠忽然含笑淡定,忍不住笑出聲來:“說。”
趙雲珠捧着茶盞,含笑問道:“陛下既然已經賜婚,爲何又反悔?”
“你覺得自己配得上襄王?”皇上不答反問。
雖是個問句,但趙雲珠卻聽明白了。
你配不上襄王。
你纔不配!
趙雲珠笑道:“陛下既然覺得臣女不配,爲何下旨?”
敢情拿她玩呢。
皇上脣角含笑,看着不亢不卑的趙雲珠甚是欣賞,但語氣卻沉了一分:“你在質疑朕?”
“臣女不敢。”
大佬,我諒你也不敢動我。
哼。
就是這麼傲氣。
“好一個不敢。”
皇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聲音含怒震得趙雲珠的後背一個激靈,一顆心猛的一緊,忽而咳嗽起來。
“咳咳咳……”
她錯了,您是大佬,您說什麼都對。
“看似柔弱,膽子倒是不小。”皇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趙雲珠,“襄王妃之位又豈是你一個病體之軀能覬覦的。”
趙雲珠閉了閉眼睛。
病弱是原罪。
既然如此,早幹嘛去了。
趙雲珠心中憋着氣,撫了撫胸口,嚥下喉間的癢意,直接開口道:“陛下的意思臣女明白了。回去後便將聖旨退回。”
皇上臉色瞬間更黑了:“放肆,你對朕的決定有異議?”
趙雲珠後腦勺感覺有三滴冷汗滴落,這久居上位的王者霸氣就是冷個臉都讓人抖上三抖,也難怪電視劇裏動不動就下跪,她現在就想跪下。
“陛下直接給個話,需要臣女怎麼做?”
大佬,你到底想怎麼樣?
皇上慢條斯理的飲着茶水,面色雖冷,眼神卻很淡然。
將茶盞放下,皇上忽然笑道:“你倒是個有膽識的,如此衝撞朕,就不怕朕砍了你腦袋?”
趙雲珠歪頭,聲音柔柔糯糯,如風細雨的道:“陛下不會。”
“哦,如何見得?”
“陛下可以試試。”趙雲珠一雙似憂似喜的含情目猶如明月,皎潔明淨。
“哈哈哈哈……”皇上笑了,笑得豪爽,“是個機靈鬼。”
趙雲珠手捧茶盞,眼眸柔和,語氣輕柔繼續道:“臣女知道陛下之意,但臣女不願。”
“襄王在衆人眼裏許是高高在上,富貴權勢,但在臣女眼裏,他不過是臣女心慕之人,臣女實則寧願他不過是普通家庭的孩子,這樣臣女就可以綁了他,讓他成爲贅婿。”
自古皇上多猜忌。
襄王爲了她定同皇上爭過、論過,甚至可能威脅過。
皇上定當認爲她迷惑了襄王,甚至認爲她是野心勃勃之人,那她便把話攤開了說。
“贅婿。”皇上輕笑,“口氣倒是不小。”
趙雲珠含笑柔聲道:“他是陛下最器重之人,但臣女也是被捧着長大的,委實捨不得祖母父親孃親。”
“臣女的身體臣女知道,並沒有幾年好活,父親的爲人您也瞭解,他並無野心,若非皇恩庇護,永德侯府怕早就消亡,更何談抱負,而臣女就算得了大位,又能坐得了幾時,若是沒有意外,臣女怕會先於陛下離世。”
福公公立即喝道:“放肆。”
皇上擡手,福公公立即躬身退了一步。
趙雲珠目光含笑的看了福公公一眼,又道:“陛下之慮委實多餘,待臣女離世,陛下再給襄王填個繼室也不遲。而永德侯府世世代代只效忠於陛下。”
皇上目光微沉看着面前面色溫柔,說話輕柔的女子。
她看着雲淡風輕,實則滿身渴望。
那雙眼睛清澈不帶一絲慌張猶豫,即便面對的是他也沒有一絲退縮。
膽識勇氣果斷。
襄王倒是很會挑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