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趙雲珠離去的背影,輕笑道:“真是永德侯的女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性子。”

    福公公見皇上心情愉悅,躬着身子笑道:“趙小姐是個有趣的人。”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皇上眼中含笑,起身離開亭子。

    原以爲不過是個病弱之人,故而讓他們生出個嫌隙來,最好的方子便是叫她名聲損了,她一個柔弱之人,怎會有臉繼續入襄王府,而薛墨峯也是他原爲她定的夫婿,也不枉他爲永德侯府的一片苦心。

    如今見過,反倒是自己多慮了。

    **

    嚇死人嘞。

    一顆心噗通噗通的亂跳。

    還好日後不用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不然有這麼一位威嚴凜凜的公公,她怕是日子不好過,要英年早逝。

    丁香之事猜到皇上其實不難。

    這京都之中,多的是想取蕭炎昊性命的人,知道蕭炎昊看重她,若要對她下手,只會下死手,不會留着丁香的性命,更不會做個局,如此麻煩。

    能悄無聲息的潛在她的身邊,一杯毒酒,一塊毒糕點,一把匕首都能輕易要了她的命。

    而來人對她沒有敵意,只是想分化她和蕭炎昊,讓蕭炎昊不僅主動放棄她,她名聲在將軍府受損,就算是迫於永德侯府的逼壓,薛墨峯也需負責。

    如此做的人,京都中能讓她想的出來的便只有皇上。

    唉,這皇家兒媳不好做啊。

    趙雲珠從後花園走出後方覺着全身心疲憊,一想到後面還有一尊大佛還要見,更是心力交瘁。

    蕭炎昊都是你惹出來的禍事。

    哼哼!

    三七走在趙雲珠身邊,扶着趙雲珠往正殿而去,張了張嘴,見周圍都是宮女,又趕緊閉上。

    剛從拐彎處出來便見侯夫人正好從正殿出來,身邊跟着之前的那位錦姑姑。

    錦姑姑擡眸之際正好與趙雲珠對上眼,立即行了個禮笑道:“奴正想喚人去請小姐,莫不想小姐剛巧到了,小姐與夫人真是默契。”

    侯夫人轉頭看向趙雲珠,眼中滿是寵溺:“等久了?”

    趙雲珠搖了搖頭,上前兩步對着錦姑姑行了個福禮,柔聲問道:“可是太后娘娘傳喚?”

    侯夫人上前牽起趙雲珠的手,笑道:“太后娘娘乏了,我們回吧。”

    趙雲珠詫異。

    真就是皇上見她?

    她不用繼續層層見大佬了?

    歐耶。

    錦姑姑眼中含着深意,笑看着趙雲珠,柔聲笑道:“奴這就安排人送夫人和小姐出宮。”

    **

    侯夫人帶着趙雲珠離了宮,上了馬車,進了自己的地盤後方開口道:“你剛剛可是去了哪裏?”

    趙雲珠疑惑。

    “你的裙襬上沾了泥。即是去偏殿怎麼會沾了泥土。”侯夫人將趙雲珠裙子往上提了提,髒兮兮的裙襬就在眼前。

    趙雲珠立即一把抱住侯夫人的手臂,整個人靠在侯夫人的肩上,撒嬌着笑道:“孃親怕是從衙裏出來的吧,這都能看到。”

    “不瞞孃親,女兒去了後花園見皇上。”

    趙雲珠將園中之事徐徐道來,語速緩慢,輕柔輕語。

    侯夫人將手放在趙雲珠挽着自己手臂上的手上拍了拍,道:“看來是認了你這個兒媳婦了。”

    如此看來今日所有奇怪之處便有了緣由。

    這庚帖置換本是應該交給欽天監,待欽天監核後再定下日子,哪需她們進宮。

    原以爲是太后娘娘想見見雲珠,一到仁厚宮卻將人遣去了偏殿。

    進了正殿後,又東家長西家短的聊了許多,竟都是爲了給足時間……

    最後收了庚帖放她們離去,定是皇上允了這事。

    “委屈你了。”

    侯夫人輕嘆。

    都怪她當年沒好好養着,動了胎氣,導致雲珠一出生就身嬌體弱,又因着十年前那事,更是雪上加霜。

    雲珠若是康健,哪容得他人如此輕蔑。

    “女兒不委屈,若是女兒下嫁,您和父親定將那人從頭到尾拷問一遍,可比陛下恐怖多了。”

    想想那畫面,委實精彩。

    再將人替換成蕭炎昊……

    趙雲珠忍不住偷笑。

    “這婚姻大事豈能兒戲,襄王若非身份在那,我定讓你父親將他吊起來晾上三天,叫他以後對你言聽計從。”侯夫人說完自己都笑了。

    **

    蕭弘軒忙完一天回到祁王府,將扇子往桌上一放,進裏屋換身衣服。

    範琪琪端着一碗雞湯而來,一眼便瞧見了桌上的扇子,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將雞湯放下,擡手將扇子打開,眼眸微眯,的確是自己給蕭炎昊的那一把。

    “本王命數太硬,連閻王都得禮讓三分,這扇子既有這般功效,祁王妃還是拿給祁王用纔是,本王還是希望他能長命百歲的。”

    好你個蕭炎昊,竟將這扇子轉到了祁王手上,真以爲自己就能贏不成。

    “你在做什麼?”蕭弘軒目光一冷,看着範琪琪的目光帶着嫌棄。

    範琪琪將扇子放下,將雞湯往蕭弘軒方向移了移,笑道:“王爺今日忙了一天,定是累了,這是母后讓御膳房用藥膳燉出來的雞湯,甚是滋補,王爺嚐嚐。”

    聽到是成皇后讓人送來,蕭弘軒的目光瞬間變得冷凝,放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又鬆開,目光掃過範琪琪的肚子,然後坐到桌邊。

    範琪琪看着蕭弘軒拿起雞湯在喝,目光掃過桌上的摺扇,笑道:“這扇子怎會到了王爺手裏?”

    蕭弘軒瞧了範琪琪一眼,道:“你識得?”

    範琪琪拿起扇子,溫柔笑道:“這是臣妾妹妹的遺物,盈盈自小便心悅襄王,前些日子路過東街,遇見了襄王,臣妾便將扇子送給了襄王,卻不想竟到了王爺手裏。”

    盈盈,姐姐能爲你做的已經做了,奈何就算是一把摺扇,他都不願留下。

    “即是范小姐的遺物,你收着吧。”蕭弘軒不過淡淡掃了摺扇一眼,“這扇子特別,你可知是用什麼做的嗎?”

    範盈盈將扇子打開,手輕輕撫摸扇葉,眼中一片柔和:“這臣妾不知。”

    說着擡眸瞧了蕭弘軒一眼,腦中浮現竹林深處,陰涼。

    再看扇面上的紅梅,可真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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