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珠站在院中,沐浴在陽光下,身上暖烘烘的格外舒適。
三七提着一籃子從外頭回來,見着趙雲珠,立即笑道:“小姐,外頭可熱鬧了。”
趙雲珠轉眸看去。
三七將籃子遞給半夏,走至趙雲珠身邊,笑道:“馮太傅的幺孫馮公子,小姐可有印象?”
“怎麼了?”
誰記得……
“昨兒午時,有一青樓女子在馮府門外砸門,那姑娘本是賣藝不賣身的,說是那馮公子應了人家姑娘,要爲她贖身,得了人家的好後又始亂終棄,被樓裏的嬤嬤知道了,討了一頓打,又接了一夜客,氣不得便直接在馮府門口撞了牆……”
丁香在邊上聽過了忍不住蹙眉道:“什麼骯髒東西都往小姐面前遞,那樓裏的事哪能隨便討論。”
三七嘟了嘟嘴:“外頭都傳着呢,就剛剛去藥店抓藥,就有人在一旁嚼舌根,怎的我們就不能說了?”
趙雲珠看着三七就要掐架的模樣,立即笑道:“然後呢?”
三七眨着一雙明亮的杏眼繼續道:“那姑娘在馮府門口受了傷被接進了馮府便沒出來了,聽聞可能沒了。”
趙雲珠低思,問道:“那外頭可還有人論着我們府裏的事?”
三七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沒了,還有說祁王惹了陛下不悅,被革職關在王府裏,倒是沒聽得誰說我們府裏的事了。”
“這案子都還沒個結果,怎的就淡下去了呢?”
三七眉頭一皺,圓圓的小臉蛋揪在一處。
趙雲珠伸了個懶腰,讓白菊取來披風,道:“走,去鹿鳴院一趟。”
鹿鳴院。
此時已是午時初刻,趙天宇捂着額頭坐在椅子上飲着一杯濃茶,皺着眉,似有些難受。
趙雲珠上前瞧着忍不住輕笑道:“這是做賊去了?這般累?”
趙天宇往椅子後一靠,將腦袋枕在椅背上:“還不是你那誰,昨夜抽風來找我喝酒,我硬實將自己灌醉了也沒能從他口中套出一點內容來。”
說着又揉了揉額頭,看着外頭陽光明媚,忽而轉頭看向趙雲珠,“今日天氣好,午膳過後我們出去走走?”
“你是沒被罰夠嗎?還敢帶我出去。”趙雲珠在一旁落座,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茶水濃如苦藥,蹙眉放下,對着一旁的丁香道,“送一壺花茶上來。”
“這可是上好的大紅袍,不識貨。”趙天宇飲了一口,滿足的晃晃頭。
趙雲珠搖了搖頭,隨即輕咳了兩聲,方開口道:“你可知祁王被禁足了?”
“知道。”趙天宇神色淡淡,“只是可惜了,我原以爲始作俑者是祁王,原來並不是,那羣黑衣人許是西遼人,祁王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
搞得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趙天宇仰着頭,又道:“這西遼人廢了這麼大的勁就爲了滅我們永德侯府,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隨即轉眸看向趙雲珠,“珠珠,你心裏藏着事,卻不同我說,我難過。”
那不得以爲中了邪,然後請個道士驅個魔?
趙雲珠輕笑:“我也沒藏什麼事,就是稍微比你聰明那麼一點點,剛巧又給我猜着了,終歸還是因爲你笨我聰明,聽聞老天爺爲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必然會爲你開了另一扇窗,我可能開的是天窗。”
“老天爺什麼時候說過?”
趙雲珠挑眉:“就剛剛。”
“……”趙天宇很想敲開趙雲珠的腦袋看看裏面都裝了什麼。
趙雲珠掩脣輕咳了兩聲,擡眸正要開口繼續說卻見蕭炎昊站在門口,正勾着淺笑看着他們。
蕭炎昊踏進鹿鳴院的瞬間便聽出了趙雲珠的聲音,聽着她輕輕的咳嗽聲,像是敲在他的心口上,原本大步向前的腳步忍不住放輕了。
趙天宇轉眸瞧見蕭炎昊面色紅潤,眼神清明,精神飽滿的樣子,控訴道:“太不公平了。”
他因着醉酒,脖子痛,頭疼,可勁難受,而討酒喝的人容光煥發,俊朗非常。
人比人氣死人。
趙雲珠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道:“幾日不見,越發帥氣啦。”
趙天宇瞧了自家妹妹一眼:“太氣人了……”
蕭炎昊上前,坐在趙雲珠的身側,手很自然牽起趙雲珠的手握在手裏:“有點涼。”未見她平日裏捧着的暖手爐,微微蹙眉道,“怎的不帶暖手爐?”
趙雲珠任由蕭炎昊握着,蕭炎昊的手格外的熱乎,被握在手裏,彷彿裹在暖手袋裏:“有這麼個天然暖手爐,帶它做什麼。”邊說邊將自己的另一隻手也往蕭炎昊手心裏鑽。
“誒,還有人在呢,注意點行嗎?”趙天宇覺得自己的腦殼更疼了。
趙雲珠連人帶椅子往蕭炎昊的方向移了移,側頭看向趙天宇,問道:“明日雪玲姐就會到京都,你去接?”
蕭炎昊側眸道:“穆姑娘回京了?”
趙雲珠點頭應道:“前些日子雪玲姐寫了信給我,算着日子明日就會到,昨日我還擔心我這被關着,哥哥也被罰在祠堂裏,如何去接雪玲姐,昨兒下午孃親便都撤了我們的罰。”
想來是大理寺的結果已傳到父親那,父親同孃親說了。
趙天宇撇頭看向別處,覺着自己變扭個什麼勁,隨即轉回頭看向兩人:“我去!”
然後一想到明天慕雪玲見着自己的畫面,瞬間坐直,目光盯着趙雲珠,又道:“你也去!”
趙雲珠眼眸含笑,一雙含情目閃着光,噗嗤笑道:“你這般變扭做什麼?上回信裏都說清楚了,雪玲姐不過是讓傅太師回京而已,順道同我聚聚。”
蕭炎昊握着趙雲珠的手,玩着小巧的手指,鳳眼含寵,嘴角含溺,勾脣笑道:“許是羨慕我們了。”
趙雲珠回眸看向蕭炎昊,甜甜一笑:“嗯,他一個孤家寡人定然羨慕。”
趙天宇擡手一拍額頭,往後一靠,閉上眼睛,欲哭無淚。
他遭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