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瞬間安靜下來,衆人皆向韓墨染看過來。

    韓墨染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巴,目光慢悠悠掃到曾蓉身上,語氣有點冷,“作爲長輩,當衆揭小輩的短就算了,還要戳人痛處,還好我是菡菡的丈夫也不算個外人。這話要是讓外人聽到了,人家恐怕就要笑話夏家家門不幸,娶了這麼個尖酸刻薄的媳婦。”

    這話聽得夏家一干人等都怔住了。

    就連夏菡也是一臉震驚望着韓墨染。她從小就不喜歡這個大伯孃,尤其是知道大伯孃沒事就喜歡欺負她媽媽。不過這麼直接下一個長輩面子,這麼直接說長輩尖酸刻薄,這種事情夏菡卻不敢做。

    曾蓉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她張了張口想說話,卻又下意識看了夏老爺子一眼。卻見夏老爺子面色不太好,卻沒有開口的打算。

    曾蓉是個聰明人,韓墨染雖然是個晚輩,可是走在外面卻也是個能獨當一面的權貴。就連夏老爺子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她是真沒想到一個晚輩一點自謙的覺悟都沒有,竟然敢對長輩這麼不客氣。

    曾蓉面色有些難看,強笑道:“墨染,你瞧你這話說的,不過是一家人隨便閒聊兩句而已。”

    韓墨染道:“我也不過是好心提醒,畢竟伯孃要是丟臉,丟得也不是我韓家的臉,而是夏家的臉。”

    曾蓉嘴角重重的抽了一下。

    韓墨染又道:“還有……夏老先生,夏菡現在已經嫁給我了,以後教訓她的事情就不牢夏老先生代勞了。”

    韓墨染緩緩道來,可是字裏行間卻透着一種壓迫感。

    韓墨染這話說得簡直太不客氣了,何時有晚輩敢這樣對他施壓?夏老先生面色沉下來。

    不過夏老先生也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他知道這個時候跟韓墨染撕破臉並沒有好處,只是作爲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也不會這麼輕易就對一個小輩服軟。

    氣氛一時間僵持不下,夏鵬及時出來做和事佬,笑道:“行了行了,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來好好喫飯,你也過來坐下。”

    最後這句是對曾蓉說的,語氣明顯凌厲了下來。

    曾蓉咬了咬牙,乾笑了兩聲,乖乖坐下。

    “我和菡菡喫得也差不多了,就先告辭了。”

    夏菡本來都拿起筷子了,聽到韓墨染這話,立馬放下筷子和他一起站起身。

    秋霞也道:“我去送送。”

    夏鵬急忙起身挽留,不過韓墨染執意要走,他也不好說什麼。

    三人出了大門,夏菡有些話要和秋霞說,韓墨染也非常知趣,先去車上等她。

    夏菡待他離開了才執着媽媽的手問道:“我沒在家裏,曾蓉有沒有欺負過你?”

    秋霞笑道:“她哪敢啊?我有這麼能幹的女兒和女婿,大房那邊現在連臉色都不敢給我擺,哪還敢欺負我?”

    秋霞這話雖然有安慰的成分,但是夏菡也清楚曾蓉就算平時和秋霞有點小摩擦,但不會把她怎麼樣。

    夏菡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索性將秋霞抱住。秋霞拍了拍她的背說道:“你別擔心我,我在家裏好得很,沒事兒就和小姐妹去唱唱歌看看電影,日子逍遙又自在。就是太自在了有時候會閒得發慌,我現在就盼着你和墨染能生個一男半女的,也能讓我有個外孫帶打發打發時間。”

    “孩子這事情我可不敢保證,順其自然就成了。”

    秋霞又道:“你們也別隻顧着工作。還有……我知道你性子要強,但是有時候也別太要強了,尤其在自己丈夫面前,明白嗎?”

    “我知道了。”

    門口響起了喇叭聲,夏菡知道韓墨染在催她,便又道:“你好好照顧自己。”

    “行行行,你別擔心我,我好着呢。”

    夏菡上了車,卻見韓墨染靠在沙發背上,眼睛閉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車廂中氤氳着一股酒精味,夏菡想到剛剛韓墨染喝了一小杯白酒。

    車子啓動,夏菡想了想衝他道:“剛剛謝謝你。”

    今天這件事情是真的出乎夏菡意料,她沒想到韓墨染會這麼護她,甚至直接和曾蓉和夏老先生硬懟。

    雖然她一面覺得韓墨染這人太虎了一點,可是內心卻也暗自痛快。

    韓墨染並不常來夏家,兩人結婚本來就是因爲利益,再加上一開始夏家不太瞧得上他,覺得他是個愛空想的不務正業的人,韓墨染也懶得來看他們的臉色。不過後來韓墨染事業越做越成功,夏家卻又有意交好,韓墨染也不是那種特別愛計較的人,有時候躲不過夏菡的懇求便跟着來。

    以前幾次來,大房和夏老爺子那邊倒一直客客氣氣的,只是今天大概是夏老爺子和韓墨染的事情沒有談妥。曾蓉便故意用夏菡當切入點想給兩人一點下馬威,卻沒想到韓墨染壓根不喫這套。

    你敢給我蹬鼻子上臉我也就沒什麼好客氣的,所以夏家大房和夏老爺子那邊下馬威沒給成,倒是碰了一鼻子灰,弄得自己難看。

    他果然沒有睡着,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看過來,“要怎麼謝我?你知道的,我可是個務實主義者。”

    “……”

    夏菡還真沒想好要怎麼謝他。

    韓墨染等了半天她沒回答,從鼻端發出一陣輕微的哼聲,然後又閉上眼睛了。

    “以後,這種飯局還是別來了。”

    他的聲音慵懶,染了酒意,很低沉,聽上去竟有一種磁性的性感。

    要不是爲了媽媽,她纔不會來呢!

    自從父親過世之後媽媽一直沒有改嫁,她總說她改了嫁,她就沒有孃家了。過年人家女兒女婿都回孃家,可是她要是沒有孃家就好可憐,她不想她的女兒是個沒有孃家回的小可憐。

    夏菡對這些倒是不在意。

    只是媽媽性格固執,夏菡怎麼勸她都不聽。她說要爲她和她的爸爸守着這個家,只要她還在,那麼他們這個家就還在。

    人走茶涼這種事情在父親走後夏菡體會得尤其深切,夏老爺子和夏家大房做的一些事情也確實讓人寒心,她有時候真的好想脫離夏家,不想再和他們有牽扯。可是她又想,夏家也有她父親的一份,憑什麼全部讓大房吞下去,她也該爲父親爭取他的那一份。

    所以爲了母親,爲了利益,她不得不跟夏家人虛與委蛇。

    回去之後夏菡去了廚房,再從廚房出來就見韓墨染在客廳中開了大屏和人視頻。

    韓墨染靠坐在沙發上,酒精作用,他看上去有點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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