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海上風雲 >第492章 工委返滬
    “子揚,上海地下黨市工委是被我趕走的,他們還敢回來,你這是哪裏來的小道消息啊?”路鳴佯裝無事地問道。

    “當然是祕密的消息來源,我聽到後還在琢磨呢,既然你不在上海,以後也說不定不在復興社幹了,我也用不着跟復興社合作吧,所以乾脆自己先調查着,萬一破獲一個大案要案,我就發財了。”張子揚笑道。

    路鳴此刻心裏波瀾翻滾,按他了解到的情況,上海地下黨市工委的人已經全部派遣到別的城市或者回到根據地特工總部了。

    路鳴再三讓董先生髮報到總部,讓他們一定不要盲動,按說他們絕不敢冒險回到上海。

    上海地下黨市工委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可以悄悄潛伏在上海,他們是個核心有十多人,外圍有上百號人的大機構,目標太大了。

    盛慕儀則是在一次跟郭嵩濤的談話中得知,地下黨上海市工委可能要重建,但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正常工作。

    怎麼突然一下子得到了這樣的消息,難道是組織上的計劃有了新的變化?

    張子揚雖說平時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但是在工作上卻還是非常認真的,這種事他不可能拿來開玩笑。

    “這消息別人不知道吧?”路鳴問道。

    “當然,現在就我一個人知道。我除了你誰都沒說,什麼叫奇貨可居,這就是啊。”張子揚得意地笑道。

    張子揚一直有個夢想,就是再破個大案,得幾萬大洋的獎金,再升上總局副局長,風風光光娶了採蓮,此生也就圓滿了。

    “子揚,對付共-產-黨不是很危險嗎?你還是不要乾了。”袁明珠好心提醒道。

    “有什麼危險的,你家路鳴天天干的不就是對付共-產-黨嗎?”張子揚不以爲然道。

    “瞎說,我可是專門對付日本人的,虹口公園爆炸案,軍火劫持案,我打的都是日本人,跟共-產-黨一毛錢關係都沒有。”路鳴不滿地嘟囔道。

    張子揚一臉的得意,他哪裏能想到,就在這個屋子裏,也就在他的面前,就有一箇中-共地下黨的外圍人員,代號K。

    還有一個共-產-黨的同情者、穩定的情報提供者,代號A。

    盛慕儀聽到這消息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返回去通知郭嵩濤,上海市工委返滬的情報已經被警察局掌握了。

    路鳴則是感覺有些難以理解,他覺得張子揚這個情報不一定真實,有待進一步證實。

    路鳴知道,張子揚的線人都是街頭巷尾的小商小販,飯店裏的夥計、雜貨店主,這些底層人員怎麼能知道如此絕密的情報?

    路鳴懷疑是不是有線人想要得到獎賞,所以編撰了這麼一條情報,這在線人裏是很常見的事。

    這些線人的情報經過覈實,十條裏能有一條是真實的就不錯了。

    但這種事情往往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話說,萬一呢。

    屋子裏還有一個人的神情有些慌亂,這人是杜鵑。

    就連路鳴都沒有想到,杜鵑現在已經被祕密吸收爲上海市地下黨工會會員了。

    杜鵑真的找到了自己的路,而且是一個說來話長的故事。

    只有袁紫苑和袁明珠姐妹倆對什麼共-產-黨、國民黨一直搞不清楚,完全是一頭霧水。

    姐妹倆經常聽廣播、看報紙,所有消息都說共-產-黨人是一羣邪惡分子,他們共產共妻,單單這一條就夠邪惡的,這世上哪有老婆和女人共產的?這成什麼了?

    至於說什麼共-產-黨員都是青面獠牙的妖怪,這種報道完全胡說八道,就連她們都不相信。

    “子揚,抓共-產-黨太危險了,你還是交給路鳴他們處理吧,人家復興社是專門幹這個的。”採蓮有些不安地說道。

    “路鳴不是被他們抓到這裏來了嗎,說明覆興社也不靠譜,我幹嘛還要跟他們合作?要合作也是跟路鳴個人合作,對吧。”張子揚朝着路鳴吹了聲口哨。

    “我說子揚,且不說你的消息可靠不可靠,就算可靠,那也是你們警察局政治科的事啊,你是管刑事案件的探長,抓捕共黨不是你分內的事吧。”路鳴似乎是無意中說道。

    上海市警察局的職責還是負責刑事案件和城市秩序,對付共-產-黨並不是他們的責任,不過警察局裏有一個政治科,倒是專門對付共-產-黨的。

    在上海,專門針對地下黨的有淞滬警備司令部、上海特別行動大隊等。復興社和其他黨務部門、政府部門、軍事情報部門,都有專門對付共-產-黨的機構,林林總總不下十多個機構。

    這些情報機構之間是平行的,互不隸屬,實際上存在競爭關係。

    “現在沒有這些限制了,只要有線索,誰都可以負責中-共地下黨的案子。我當然也可以把線索交給政治科,那樣只能得到幾百塊的賞錢,我不是虧大了嗎?”張子揚說道。

    “你先調查清楚情報到底是真是假,暫時不要有任何行動,線人那邊也管住他的嘴,等我回去再說。”路鳴囑咐道。

    “我知道,等我有了準確的情報後,你要是回到復興社了,咱們就合作,你要是不在復興社幹了,咱們哥倆就單獨幹。”張子揚倒是夠交情,時刻不忘路鳴。

    “你這話說的,我怎麼就不在復興社幹了?我爲什麼就不在復興社幹了?你這是咒我被免職嗎?”路鳴佯裝生氣道。

    “喂喂,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這位,盛大小姐說的。”張子揚擺出一個遙指盛慕儀的姿勢。

    路鳴看向盛慕儀,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

    盛慕儀苦笑道:“我不過是在發牢騷罷了,說你要是被他們不公平對待,我們乾脆就不跟他們合作了。”

    “就是,就應該給他們點顏色看,要不然他們以爲咱們好欺負呢。你走後,那些人還天天給我打電話,求着我回去給他們發薪水,真是不要臉,我纔不理他們。”袁紫苑憤憤道。

    “這不是老伯的意思吧?”路鳴認真地問道。

    “這也難說,父親也說了,這次老蔣要是不給個合理的說法,以後真就可能不跟政府合作了。你不知道,現在不只是關係到你的事,高層還在天天爭鬥。”慕儀說道。

    “跟做空盛氏的事有關吧?”路鳴警惕地問道

    “做空只是一方面,先不說這些了,很複雜的,關係到高層的很多方面。父親年紀也大了,幹不動了,一直嚷嚷着要你去接班呢。”盛慕儀言辭閃爍道。

    路鳴點點頭,他大致也能明白了,他的被抓原因很複雜,不只是軍火案一個方面的原因,或許軍火案只是一個導火索,引爆了高層長期以來存在的各種矛盾。

    “怎麼樣,不是我瞎說吧,路鳴,你說你辛辛苦苦幫着他們幹工作,結果怎麼樣,什麼好處都沒撈着,反而被他們抓到這兒來了,雖說沒把你怎麼樣,可是現在大報小報上全是你被捕和預測你被軍事法院判決的報道。”張子揚氣憤道。

    路鳴點點頭,覺得張子揚雖然不明就裏,但從感情上來說,他說得沒錯。

    路鳴原來也不理解報紙上爲何有那麼多謠言,政府卻不出面說任何話,不闢謠,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是一種高級鬥爭的輿論戰,他恰好不幸成爲犧牲品了。

    但不管怎麼說,他被軟禁還不是最緊要的事,地下黨上海市工委返滬這一危險動作,必須馬上得到警報。

    但是,誰去傳遞這個消息呢?

    路鳴在離開上海之前已經和董先生、安意切斷了聯繫,他們現在藏身在漕幫的祕密據點,得想辦法讓他們得到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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