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宋魂 >第268章 皇家祕辛
    “原來韓佳俊是他的門生,怪不得年紀輕輕,卻有那麼大的本事!”劉娥立刻眉開眼笑,撫掌感慨。

    凡是做父母的,無不希望自家兒子能夠成爲人中俊傑。劉娥知道的年青才俊不多,韓青恰恰是其中最爲耀眼的一個。

    並且,韓青上次入宮謝恩之時,那種彬彬有禮卻又不過分曲意逢迎的做派,也讓她欣賞有加。

    “對,這就是鄭長風的本事!不廣收門徒,但是,只要經他親手點撥過的,個個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趙恆卻沒完全理解劉娥的意思,笑了笑,輕輕點頭。

    “那讓鄭祭酒做咱們孩子的授業之師,倒是合適!”劉娥趕緊將心思又轉回到趙恆這邊,笑着附和,“就是不知道,孩子將來,能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朕親自跟他說,他肯定不會拒絕!”趙恆想都不想,立刻低聲向劉娥保證。“咱們皇家,跟他鄭家的長輩,當年有過約定。皇子和太子,只要願意,就可以拜在他鄭氏門下。”

    “約定?”劉娥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楞了楞,本能地詢問,“那官家您……”

    “朕小時候,還輪不到他來教。是拜在了他父親,燕王鄭子明的門下。論輩分,他算是朕的大師兄!”不待劉娥把話問完,趙恆已經笑着給出了答案。

    說罷,又迅速將目光轉向劉承珪,“你先下去吧,把無關人等帶得稍遠一些。朕有些家事,要跟昭儀仔細交代。”

    “老奴遵旨!”劉承珪人雖然老,反應卻足夠迅速。知道接下來趙恆的話,肯定涉及到了皇家祕辛。答應一聲,拔腿就走。

    其他太監宮女們,也趕緊躬身告退。轉眼間,就走了個乾乾淨淨。

    “這件事,乃是太祖和父皇留下的首尾。在咱們皇家,除了天子、太子和皇后、其他人通常都不會知曉。”趙恆的臉色,迅速變得鄭重,看着劉娥的眼睛,低聲說道。

    “那臣妾豈不是僭越了。”劉娥聞聽,趕緊輕輕擺手,“官家,還是不要說給臣妾聽了。否則……”

    “你肚子裏這個,是朕的兒子。如無意外,他滿月之日,朕便可以立你爲貴妃!”趙恆也擺了擺手,鄭重補充。

    不待劉娥拜謝,他又伸手將對方按回座位,“朕當年答應過你,讓你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朕說到做到。你不必跟朕客氣,知道朕需要一步步來便好。”

    劉娥感動得無以復加,珠淚立刻繞着眼眶打轉。趙恆見了,立刻擡起手,用大拇指輕輕擦拭她的眼角,“別哭,這是好事,不應該哭。朕有皇后,有四妃九嬪,可整個皇宮裏,拿朕當丈夫伺候的,只有你一個。”

    後半句,說得乃是實話。

    古往今來,帝王全是孤家寡人。皇宮裏的女子,會千方百計地討好他,小心翼翼地伺候他,卻很少再讓他享受到夫妻之間那種相濡以沫的親情。

    而劉娥一是出身寒微,只曉得伺候自家男人得喫飽穿暖,不懂得那麼多繁文縟節。二則與趙恆乃爲一見鍾情,並且經歷過風雨考驗。所以,趙恆在她身邊,反而會找到做凡夫俗子的滋味,而不是脫掉了冠冕,仍舊端着架子做一國之君。

    “臣妾,臣妾也就會這些。”劉娥被誇得心中發甜,抽了抽鼻子,低聲說道。

    “你是我妻子,我是你夫君。無論是在皇宮之中,還是當年在外邊。”趙恆深情地看了他一眼,低聲補充,“所以,有些事情,朕原本就不想瞞着你。鄭長風的父親燕王鄭子明,跟我伯父,大宋太祖陛下,還有後周皇帝柴榮,當年乃是結義兄弟。據我父皇說,燕王其實不姓鄭,而是姓石,乃是後晉皇帝石重貴之子。因爲幼年時腦袋被打傷,失去了記憶,才陰差陽錯跟了他孃親的姓。”

    劉娥知道,接下來趙恆的話,肯定涉及到一個非常大的祕密。擡手擦了下眼淚,靜心傾聽。

    “後周世宗柴榮,跟我伯父,還有燕王三人,原本情同手足。但是,不知道爲何,燕王從世宗即位之日起,卻開始對我伯父百般提防。然而,因爲他的身世實在太過扎眼,周世宗反而更相信我伯父,卻不是他。甚至對他漸漸疏遠。”

    “燕王不想傷了兄弟之情,乾脆交出了兵權,做了一個富貴閒人。但是,周世宗卻很快又後開始後悔,任命他統帥兵馬,坐鎮揚州,威逼南唐、南漢和南楚。”

    “周世宗病故之後,我伯父被麾下將士黃袍加身,不得已返回汴梁,接受了新君的禪讓。當時,伯父最擔心的,便是燕王會領軍來攻。誰料,燕王卻不想讓生靈塗炭,更不想讓契丹人找到機會再度南下。便請求我伯父將柴榮的妻兒交給了他,然後,他帶着柴、鄭兩家人,一道泛舟出了海。”

    “我父皇北伐受挫,在高粱河損兵折將。痛定思痛,最後悔的就是,沒幫伯父留下燕王。於是派劉承珪帶着人出海四下尋找,找來找去,卻發現燕王故土難離,早已返回了大宋,正隱居在民間教書授徒爲業。”

    “於是,我父皇親自去請他,讓他執掌禁軍,並且仍舊封他爲燕王。而他,卻堅決不肯接受。最後實在耐不過我父皇的誠意求肯,才返回汴梁,做了太學的祭酒!”

    “父皇知道他有經天緯地之才,所以跟他有約,凡我趙氏子孫,皆可拜入他門下爲弟子。而鄭家子孫,每代經長輩考察過後,都可以繼任爲太學祭酒。如此,只要趙氏子孫仍然爲帝王,鄭氏子孫就永爲帝王師!”

    “所以朕小時候,便拜到燕王門下。而朕和你的孩子,將來拜我師兄鄭長風爲師,他也不能推三阻四!“

    “那,那如果鄭家兒孫,萬一出了某個不學無術的怎麼辦?”劉娥聽得兩眼滾圓,忍不住低聲打斷。

    “長輩考覈,可沒那麼簡單。”趙恆笑了笑,輕輕搖頭,“朕的伯父,父皇,恩師,還有曹彬、潘美他們,早就考慮到了這一層。鄭家子孫,想做祭酒,不比趙氏子孫被立爲太子容易。得鄭氏的長輩,自己先挑選他出來,然後由天子、樞密使、參知政事、還有開國幾大將門的宿老,聯手考校其文韜武略。能得到七成以上人點頭承認者,才能接過太學祭酒之位。如果通不過,就寧缺毋濫!”

    “哦——”劉娥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玄妙,張着嘴巴低聲感慨,“如此,將門與皇家之間,豈不是也有了一個穩定的中間人。縱然覺得哪裏受了委屈,也能找人斡旋,不至於鋌而走險?”

    這就是她跟趙恆的默契之處了,對方說一,她便能反三。並且總是能直接說道關鍵處。

    趙恆聽了,立刻笑着點頭,“是啊,如此,五代亂世才徹底終結。皇家,將門,太學,就像一張桌子的三條腿。互相支持,互相信任,纔有了大宋這數十年太平!”

    “否則,爲將者稍有不滿,就起兵造反。做天子的,日夜擔心武將取而代之,連睡覺都不得安穩。讀書人,則根本沒有廉恥之心,誰給的錢多,就替誰說話。這世道怎麼可能安定得下來?而中原內亂不止,就會變得越來越弱。契丹人就能找到機會第二次南下,再度殺得白骨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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