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問:“那他們日後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蕭麒:“你的人,自然是聽你的。”
我還是不放心,又問:“我說什麼他們都會聽嗎?如果我命他們無論我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告訴你呢?”
蕭麒半眯着眼睛反問:“你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的?”
我搖搖頭,“沒有。我是說如果。”
蕭麒轉身,對花刀和葉眉道:“既然已經把你們撥給王妃,從今日起,你們只唯她命是從,無二主。”
花刀和葉眉齊跪到我面前,齊道:“唯王妃命是從!”
我很高興,有了他們,以後我再想翻個牆什麼的,再不用求煥哥哥或者劉安了!
“起來,我一貫不愛人跪來跪去的。”
午膳後,陶煥來看我。
看他一臉哀怨的樣子,我知道,他定是知道皇帝賜婚蕭念和錦屏的消息了。
我安慰道:“昨天聖旨到太傅府後我立刻要回陶府告訴你的,誰知,半路上遇上那樣的事。”
陶煥嘆了口氣:“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就是從馬上滾下來的時候磕破了點皮。”
陶煥:“今日早朝上,皇帝聽了你當街遇刺的事後大怒,已命刑部徹查。你以後還是少出門的好。”
陶煥掏出一根玉釵遞給我,“聽說你被人擄在馬上時用頭上的釵子叉了那人的腿,這個新的,你拿着吧。”
我接過釵子,釵頭是一朵梅花。
梅花是錦屏最喜歡的花….
“上次你去太傅府,走前我就覺得你像有什麼話沒說似的,想必是打算送錦屏這個又沒找到機會吧。”我嘆了口氣,“你放心,回頭我替你送給錦屏。”
“算了吧!”陶煥仰天長嘆,“何必再讓她爲難。”頓了頓,陶煥又說:“我今天不止是來看你,還是來跟你告別的。”
“告別?”我大驚:“告什麼別?你要去哪?”
陶煥:“去霍州。”
“去霍州做什麼?!”
陶煥:“自然是去守邊疆了。霍州邊關總兵職務空缺,我在北狄戰場三年,對那裏也算了解,況且,那裏是父親守了一輩子的地方,我已向皇帝自請掛職。”
“可你纔剛回來!”
我知道他是因爲錦屏和蕭唸的婚事大受刺激才自請去邊疆,心裏難過又無奈,“你就這麼走了,舅母豈不傷心!”
陶煥:“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每年都要回京述職的。”
我知道已無可挽回,紅着眼睛問:“什麼時候走?”
“明天。”
“明天就走!這麼着急嗎?”
“那邊職務耽誤不得。”陶煥起身,“我得回去準備準備了。就此別過吧。你明天不要來給我我送行了,免得到時候哭哭啼啼的叫我難過。”
第二天,我還是偷摸去送了陶煥,還是哭了一大場….
日子又開始枯燥無聊起來。
陶煥走了,蕭麒整日忙的不見人影,錦屏也無法再來看我。
跟我一樣無聊的,還有頓珠。
這天晚上,頓珠來找我,叫我跟她一起去逛夜市。
我猶豫。
我確實聽壁玉說過,我遇刺後,坊間都在傳,那些羊面刺客是頓珠公主爲掃除我這個正妃派去刺殺的。可我並不大信。頓珠要刺殺我在府上有的是機會,何必到大街上謀劃,又那麼招搖的穿狄衣裝飾。再說那些人樣貌也不是北狄人。據花刀和葉眉分析,不過是有人想殺我製造北狄和大梁的矛盾罷了。
且我也經不得頓珠激,“我有什麼不敢的。”
我帶上花刀和葉眉跟頓珠一起來了馬頭街夜市。
熙熙攘攘的煙火氣烘的我近來頹喪的心情好了起來,“你想喫什麼?”
頓珠:“烤羊腿,羊雜湯。”
我們到烤羊腿的攤子前,找了張座位坐下。半張桌子大的羊腿和四碗羊雜湯端上,頓珠又要了壺酒。
昂頭喝了杯酒,頓珠“噗嗤”一下吐到地上,“你們大梁的酒,貓尿一樣,沒有一點勁兒。”
我稍抿了一口,“這菊花酒釀的很地道啊。怎麼就貓尿一樣了,你喝過貓尿啊….是有多不待見我們大梁。”
頓珠對花刀說道:“你去酒鋪,買最烈的酒過來。”
花刀一動不動。
頓珠拍了桌子,“我跟你說話呢,你耳朵聾啦!”
葉眉道:“頓珠公主,我們是王妃的護衛,負責保衛王妃的安全,不是你的跑腿小廝。”
“我管你是誰的侍衛,我叫你去買壇酒回來!現在就去!”
我不想他們吵起來,吩咐花刀:“你去給她買去吧。”
花刀這才起身去買酒。
沒一會,花刀提着兩大罈子酒回來。
頓珠問:“這是什麼酒?”
花刀:“燒白,大梁最烈的酒。”
頓珠倒了一碗喝下,“勉強湊合吧。跟我們北狄的青稞酒比,差遠了。”
頓珠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我拿小刀割了一塊腿子肉到頓珠碟子了,“你別光喝酒啊,喫肉。”頓珠直接上手拿起肉塞進嘴裏。吃了一口又吐出來,“你們大梁羊肉也這樣難喫,軟綿綿的一點也不勁道,連個羶味都沒有,還是羊肉嗎!”
我納悶:“上次帶你來喫,你也沒這麼多挑剔抱怨吶。”
頓珠不說話,只昂頭喝酒,還給我倒了一碗,叫我陪她一起喝。
我忽然明白過來,她大約是想家了,才放下面子主動拉我出來逛夜市,來了又哪哪都不滿意,借酒消愁….
仔細想來,頓珠應該是全京城最寂寞孤獨的一個了。
不遠千里來大梁和親,一個親人朋友也沒有,蕭麒又是那麼一個冰坨子性子。
其實,她也挺可憐的。
我又想起陶煥。此刻頓珠在這裏思念北狄,陶煥可能也在千里之外的霍州邊境思念京城呢。
不由的一陣傷感。
我端起酒杯,對着頭頂上月亮嘆道:“天下斷腸人,千里共嬋娟吧。”
頓珠舉杯和我碰了一下,嘴上卻道:“矯情,喝杯酒也那麼多酸話。”
…..
我是有意陪頓珠消愁的,可她實在太能喝了!兩罈子燒白被她喝見底了她還面不改色沒有絲毫醉意,又叫花刀去買酒去了。我卻不過只喝了幾杯菊花酒就暈暈乎乎天旋地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