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因爲不能與安德會面超過兩次的規定,她很小心地避開安德小隊,不與他們見面。然後,安東尼告訴她,她現在職務不同了,不用遵守那條規定了。
波可當然開心了,她好久沒和豆子說話了。可是安東尼又說,允許安德和豆子看見她,但是不能過多交流,他們的訓練任務非常繁重了。
沒法子,波可只有接受了。細想起來,安德小隊每人最近壓力都很大,她還是不要給豆子他們添亂了。
由於波可不在醫務部辦公室上班了,工作轉變爲隨時待命於安德和安德小隊。當安德小隊在戰鬥模擬室裏進行操控訓練時,她就和其他人一樣,在外層的觀察室裏等待,順便整理一些小隊裏每人的體徵資料。
艦隊對這隊孩子確實非常重視,畢竟他們是這場戰爭的關鍵。
戰鬥模擬室的空間很大,牆的一面是大大的全息屏幕,屏幕對面則是兩層操控平臺。上面一層顯然是隊長安德使用的,下面一層則是艦隊爲他精心挑選的隊員們。上面擺滿了儀器,可以從儀器中進行各種操控和指揮。使用這些模擬器可以直接控制屏幕上的飛船,也有可供調遣的飛船,但是需要他們大聲發出指令,同時用手在控制器上輸入命令。
戰鬥模擬室的後方還有一間大房間,與之只隔了一堵落地玻璃。從玻璃這邊望過去,可以觀察到戰鬥模擬室裏的情況,也能聽到裏面的說話聲。
在安德帶領小隊作戰術演練時,馬澤就在後面這間觀察室裏,他會認真注視安德小隊的訓練和合作。當他認爲有必要對安德的訓練提出建議時,他會隨時向安德發話,兩個房間能暢通無阻地交流。
格拉夫也在這裏,他現在長得很胖了。在艾洛斯的加強重力狀態下,他那過量的體重,站久了會很喫力,所以,他常常是坐在椅子上,同樣默默觀察安德小隊的訓練。
波可不確定格拉夫到底認不認識自己,反正他見到她,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特別反應。作爲她曾經的校長,戰鬥學校的前任負責人,也沒多餘的話和她說。
而波可則是和安東尼一起,就坐在馬澤的左方角落裏,他們也必須隨時觀察安德小隊裏每個人的狀況,對學員們提出的要求給予及時反饋。
安東尼的職責相當於馬澤和安德小隊的副手。比如有一次,安德小隊中的阿萊開玩笑說,應該給每人發點尿不溼,以免他們在戰鬥中膀胱脹滿時心煩意亂。
當天訓練結束後,安東尼立刻安排波可爲這羣孩子們準備了導尿管。波可好笑又有點悲哀,她能做的真的只有這些了。
安東尼很體貼波可是女生,他親自教導那羣男孩子們使用導尿管,小隊裏唯一的女生佩查拒絕使用。平時小隊訓練時,他們專注又投入,根本無瑕後顧。這次導尿管的機會,波可還是沒真正出現在安德小隊面前,豆子都不知道她已經來到他們身邊的事。
波可在戰鬥模擬室裏過的第一週,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是如何度過的。即使這是個絕對的機密,但是她清清楚楚地明白,模擬器操控的都是真正的飛船。每當下面的安德小隊損失一艘戰艦,她就覺得心中一緊,腦海裏聯想到的是戰艦裏的血肉之軀。
沒錯,戰鬥模擬器裏操控的就是一支真正的艦隊。第二次蟲族入侵後,聯合艦隊立即發射了一批星際戰艦,以亞光速飛往蟲族母星。幾十年後,這批星際戰艦已經到達蟲族母星外圍,安德小隊其實操控的就是現場直播戰況,通過不可思議的即時通訊手段“安塞波”,艦隊指揮部能即時看到戰鬥的進展情況。
戰鬥模擬室裏是一場真正的戰爭,戰場不是在太陽系,而是在數光年以外的蟲族母星周圍。全息屏幕裏的每艘人類戰艦裏面,都有船長和飛行員,他們都無條件聽從這幫學員們的指令。
艦隊沒有告訴學員們真相,即使是孩子也難以承受真實戰爭中的種種慘狀,死亡和毀滅的現實。當他們在遊戲中損失一艘飛船時,在遙遠的宇宙另一個空間裏就會有真正的人死去。
這份心理壓力太沉重了,原本以爲自己早知道這場戰爭的內幕,可是真正面對時,波可才發覺自己仍然無法淡定。
當她第一次見到全息屏幕中的戰艦爆炸時,雖然表面強裝鎮定,臉色仍然變得蒼白,緊握的雙手卻不住地在顫抖。這時,她才發現,原來不知真相,也是一種幸福。
波可的緊張與害怕,引起了安東尼的注意,他不動聲色地用身體擋住了波可。
訓練結束後,他故意利用幫助波可收拾現場資料的時機,悄悄對她說:“振作點!如果你還想留在這裏的話。”
波可點點頭,她明白安東尼的話,如果其他人發現了自己的異樣,那她就不能擔此重任了,他們會把她從這裏趕出去。
終於來到了原作中最關鍵的時刻,她一步步地得到衆人認可,一定要克服心結。她要留在這裏默默地陪着他們,在她的朋友們需要時隨便提供幫助。
現在,波可完全能想像猜出真相的豆子,內心深處是如何煎熬,當安德取得勝利後,安德的崩潰又是多麼地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