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波可漸漸能看懂安德小隊的操作,學會了分析即時戰場形勢。她發現隨着時間的加長,安德小隊操控戰艦出現了很多明顯情況,尤其是安德在指揮過程中都有些力不從心,連他都出現一些問題。
比如安德重用佩查,他對佩查非常信任,總是讓她指揮主力部隊,讓她去應付複雜的戰局。
佩查本來是一名優秀的支隊長,但安德給她的責任實在太重了。在佩查喫力地應付交代的任務時,安德則是快速制定戰略,安排假象,誘敵上當。
坐在後面觀察屋裏的波可,對擔任最繁重任務的支隊長最關注,這往往能決定戰場的走向。她發現佩查狀態不太對勁,她表現得越來越差勁,安德卻沒發現這些狀況。佩查犯下的錯誤慢慢多了起來,然後又不停地內疚和羞愧。
然後是小隊裏每個人,包括安德,所有人精神狀態都在明顯地下滑。他們在逐漸加大的壓力下,感到勞累過度,睡眠嚴重不足。但是任務又要求他們必須訓練,他們犯下的錯誤也越來越多。
每當他們犯錯誤的時候,波可會偷偷看向一旁馬澤和格拉夫,想從他們的神情裏看出他們有沒有什麼想法。讓她失望的是,這兩人的臉色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完全看不出來他們的內心。
“好吧,算你們穩!”波可心想,不愧是老練的人,一個久經時間考驗,出入生死戰場的老人,一個眼光極準,心思縝密的中年人。
小隊裏只有一個人犯錯很少,就是豆子。在所有人失誤不斷增加的情況下,他依舊很少出錯,但安德並沒有將模擬戰中的重任交給他。
波可看得內心真想大聲疾呼,“安德,讓豆子多爲你分擔一些吧,他能很好地幫助你!大家,儘量不要損失戰艦啊!”
終於有一天,佩查居然在戰鬥中打起瞌睡來,她手下的部隊直接衝進了敵人的火力圈。
發生這樣的情況,馬澤和格拉夫不約而同,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們此時再也做不到袖手旁觀的態度。但是,他們兩人又很快剋制了情緒,沒有親自制止,而是迅速將焦點轉移到安德那邊。
糟糕的是,估計安德也是相當疲乏,他還沒注意到佩查的失誤。
另一邊的豆子發現後,慌忙在通話麥克風中急道:“安德,佩查有點不對勁!”
收到信息的安德趕緊呼叫佩查,卻得不到她的任務反應。
和往常一樣,安德將整場戰役的最關鍵部分交給了佩查,而佩查卻在關鍵時刻失聯,這對正在進行中的戰役影響是巨大的,很可能導致全盤崩潰。
安德快速調理戰略,命令“瘋子”湯姆接替佩查指揮的兩艘殘餘戰艦,她手下的戰艦已經被敵軍滅掉好幾艘。此次訓練的結局,僅僅因爲敵方在掃蕩戰場時太自負,被安德抓住這絲機會,重新奪回主動權。他們最終僥倖地贏下了這一局,但是代價極爲慘重。
佩查沒有說話,一直到戰鬥結束,她才終於釋放了情緒,先前她不敢影響大家。
“對不起,對不起。請轉告安德,我很抱歉,他不會聽我說話了,我真的非常抱歉……”佩查的抽泣聲通過麥克風傳到了安德小隊每一個人,連後面的教官們都聽到了。
馬澤依舊和往日一樣,待安德下來後,陪同他走出戰鬥模擬室,一起回房間。自從他擔任安德的指導老師那天起,他們就住一個房間,平時幾乎都在一起。
格拉夫也默默無語地離開。
大家都沒有說任何話,一片沉默地相繼離開。
安東尼和波可是最後出去的,當他們剛走到門口,安東尼對波可說:“你去看看那個女孩吧,她真是累壞了吧!”
佩查沒有受外傷,只是心理壓力過大,以及勞累過度。安東尼的意思是,讓波可去安慰一下佩查,他也看得出來波可很關心佩查。
“謝謝你。”波可向安東尼致謝,趕緊跟上,走在安德小隊學員們後面。
大家都非常疲憊,也或許是剛纔的突發狀況,他們都沒有交談的心思,根本沒人注意到後面的波可。
這些人每人住哪間宿舍,波可全知道,安東尼給她介紹過。作爲這支重要隊伍專職提供醫務服務人員,她必須在接到任務時,立刻趕到現場,熟悉每位學員的房間是必須的。
波可來到佩查的房間前,見到她剛打開房間門,手扶到門前的隧道石壁上。
“佩查。”波可輕輕地呼喚她。
從戰鬥模擬室出來時,佩查早已淚流滿面,她知道自己犯的錯誤很嚴重。安德和大家都沒有責怪她,這讓她更加內疚和自責。
她太累了,這段時間睡不好,訓練任務又太繁重,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
安德對大家很尊重,大家也報以激情地參與訓練,整個團隊意氣風發。即使安德對她委以超額的重任,她也咬牙堅持下來。
真的太難了,睡眠不足,精神壓力大,她不過是在戰鬥中分心一下,居然就睡着了。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真的不想這樣。
佩查憂傷地往宿舍走,她感覺自己身體很沒氣力,只好手扶着隧道的牆壁,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宿舍走。
豆子想來扶住她,她拒絕了。
佩查明白豆子說的話是想安慰她,但她真的感覺很累,她做不到,也許她真的不夠出色吧!她不是豆子,沒有那樣遊刃有餘的智商和技術。
反正她都這樣了,再也不想控制情緒,在豆子面前放聲大哭。
後來,格拉夫過來叫走了豆子。
佩查擦擦眼淚,身上還是無力感,扶着石壁打開門,她想躺在牀上好好睡一覺。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溫柔的呼喚聲,有人在叫她。
“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