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兒頓了頓,攏着袖口,嘆息了一聲,也是臉色不太好看。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辦法治他的,但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才說着,黎舒畫不知何時到了近處,接過雲雀兒的話道:“確實不能輕舉妄動,不然你身上的毒就沒法解了。”

    “毒?”二皇子看向雲雀兒,望着她那雙仍然有神,卻已然看不見的眼睛,有些不忍。

    “是這樣的話,那就還得從長計議。”

    隨即,他心裏又有了另外的憂慮。

    雖說這二人是迫不得已才歸順太子的,但現如今到底是站到了他的陣營,倘若他跟太子發生衝突,他們會幫他,還是太子?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更偏向於後者。

    所以,這也就讓他不得不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面。

    雲雀兒聽到二皇子的心聲,感到很無奈。

    “咱們走吧。”

    正要離開此處,梁一維又來了。

    “喲,大家都在呢?”他一走過來,就看了看二皇子,之後又看雲雀兒與黎舒畫,觀察他們的表情,心下思忖,這幾個人不會趁他不在,又密謀了什麼吧?

    不過,雲雀兒的命還在他手裏捏着呢,他們應該不敢亂來。

    “我還想跟二位說幾句話呢,找半天見不到人,原來是躲到這兒來了,二弟,你怎麼也在?”

    二皇子笑了笑,走到黎舒畫身邊,說:“我也是來找他們說說話的,方纔我與黎將軍相談甚歡呢,大哥來晚了,不然咱們一同聊聊,不是更愉快?”

    說罷,還在黎舒畫肩頭拍了拍,笑得分外燦爛,彷彿他跟黎舒畫是關係多鐵的好兄弟。

    黎舒畫知道他這是在挑撥離間,不禁皺了皺眉,這兄弟二人的爭鬥真是沒完沒了了!

    “我跟黎將軍早在太子府就推心置腹地聊了很久,相信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和雲雀兒都清楚得很。”梁一維笑眯眯地說道。

    雲雀兒和黎舒畫同時心一沉,接收到了來自梁一維話語中的警告之意。

    “殿下放心,我們很自覺的。”

    靠!受制於人就是憋屈!

    二皇子瞥了梁一維一眼,冷笑一聲,道過“告辭”,徑直拂袖而去。

    待他走遠,梁一維漸漸斂起臉上的笑,面色陰鬱地說道:“你們兩個既然答應效忠於我,就最好說到做到,別跟我耍花招,不然後果會怎樣,不用我說,你們也清楚!”

    “清楚,殿下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了。”雲雀兒已經很忍耐了,不然早已經一巴掌呼死他。

    “清楚就好!”梁一維最後看了兩人一眼,冷哼着就要離去。

    雲雀兒突然叫住他道:“殿下可曾想過,你這樣行事要是讓皇上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什麼?”梁一維回頭看她。

    “皇上不喜歡不擇手段的人,更不喜歡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結黨營私,籠絡勢力。”雲雀兒睜着清亮的眼睛,一字一板地說道。

    梁一維聞言愕然,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但他若不這麼做,如何鬥得過二皇子?

    沉默片刻,他說:“不用你教我做事!”

    看着梁一維走遠的身影,黎舒畫冷聲道:“不用跟他多言,這種人是聽不進去勸的。”

    雲雀兒知道他的話是對的,也就自動將這一頁給揭了過去,兩人聊起別的話題。

    宮宴上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帝耳朵裏,兩個兒子當衆爭吵,他雖然惱火,但更加引起了注意的是,雲雀兒居然投靠了太子。

    驚訝之餘,立即將他叫了過來。

    “聽說你最近跟太子走得挺近,今日再宮宴上,還跟高良娣同坐一席,關係十分要好?”

    雲雀兒知道他遲早要過問的,早就想好了話回。

    “高良娣與我談得來,而且這陣子我們都住在貴妃那裏,自然要走得近一些。”

    皇帝停下筆,擡眼看過去,瞅了瞅,又繼續寫。

    “你在逃避重點。”

    “我與太子確實走得挺近的。”這也就是變相地承認自己投靠太子了。

    “朕記得,你跟黎舒畫之前可是口口聲聲說,不會捲入兩位皇子的鬥爭之中的,怎麼變卦了?”皇帝言語之中,帶有責備之意。

    雲雀兒笑了笑,說:“那時候我們確實以爲可以避開,可現在才發現,實在是太天真了,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躲得開的。”

    皇帝聞言,譏諷道:“朕還以爲你定力有多強呢,原來也不過是個爲名利所累的俗人而已。”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要是貪圖名利之人,根本就不需要回到梁國,在南越當我名正言順有權有勢的公主豈不是更好?”雲雀兒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回懟。

    “要怪都怪皇上您生了兩個不省心的兒子,終日裏就知道鬥來鬥去,他們自己互鬥也就罷了,還非要將其他人也拉進來,屬實可惡。”

    皇帝眸光一閃,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悅,這丫頭,竟然敢這樣貶低他的兒子?

    雲雀兒聽見了他的不爽,卻絲毫不懼,繼續又說:“這裏是非太多,我甚至都想跟黎舒畫到南越去生活,再也不回這裏受罪了。”

    “你這是威脅朕麼?”老皇帝滿目驚怒地看着她,心裏很無奈,因爲氣歸氣,卻也拿她沒轍。

    “不敢,我只是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皇帝又何必動怒。”雲雀兒淡然笑着,腰桿挺得筆直,壓根沒怕他。

    皇帝忍了忍,冷靜下來,沉吟片刻,說:“朕也沒有責備你的意思,用不着就出走到南越,只是你也清楚,朕不喜歡底下的人勾朋結黨。”

    雲雀兒低下頭去,“雀兒知道。”

    知道你還犯?皇帝在心裏罵了一句,穩住心態,正要讓她退下,忽聽她問道:“不知道皇上在兩位皇子之間,更屬意哪位?誰能成爲皇位的繼任者呢?”

    “朕還沒定下,”皇帝搖搖頭,就算定下了,他也不會明說,“作爲一國之君,必須得有仁人之心纔行,還得再觀察觀察。”

    雲雀兒暗暗吐槽,也用不着觀察了,“仁”這東西,梁一維和二皇子都沒有,觀察到死也觀不出個結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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