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斯雖然不知道價值觀是個什麼東西,但大致是聽懂了,不過這小崽子精怪的很,怕這些大人聯合起來糊弄他,於是一臉鄭重的對歐文說:“師公,你不要怕被扣工資,也不要怕軒叔打你,你抱着我他不敢打你,說真話。”
“寶貝蛋,你這樣說師公很沒有面子,不過和你的信任相比,師公的面子不值一提。”歐文說着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重點是你聽懂了嗎?關於最重要的那一點。”
盧卡斯看看他還沒放下的三根手指,暫且相信了能聽懂的部分,然後提出了異議:“龍爺對影哥好就是給錢,給好多。”
歐文這纔看向那夫妻倆,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來吧,到你們了。
影蜷起手做了個遞話筒的手勢:“請吧龍總,這一題必須你來作答。”
龍一沒有煞費口舌的做解釋,只問了兒子兩個問題:“我和影誰給你花的錢多?難道是因爲影不愛你?”
盧卡斯搖頭,關於這點他沒有異議了。
師生倆好像兩隻海豹似的將掌根貼在一起拍手:好!回答的太絕了!簡單明瞭,不僅三歲小孩都能聽懂,還能叫小犟種沒法再質疑!
然而小犟種還是想把爸爸接來住,就在那微攢着小眉頭找理由:“軒叔笨,不會……”
影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打斷了他的欲加之罪:“別拿你軒叔不會照顧人說事,他給你親爹我做了三年侍衛長,也給你親爹我做了三年奶媽,你親爹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沒有比軒媽媽更會照顧人的人了。”
歐文在旁邊附和:“沒錯,這個話題你親爹最有發言權,絕對權威。”
影收回手語重心長的對小犟種說:“而且你要知道,你軒叔和你小凢爸爸是領了證的,人家是合法的兩口子,你想幹嘛?慫恿你爸離婚嗎?他都快生了。”
歐文一臉嚴肅的朝小犟種搖頭:“寶貝蛋,這種事千萬不能做,你們有句老話叫做,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壞人姻緣大缺大德。”
影:“……你看我幹嘛?”
歐文:“有嗎?”
影:“有,在說‘大缺大德’的時候瞥了我一眼。”
歐文:“是嗎?那一定是我無意的,不要這麼敏感,你又沒做過這種大、缺、大、德的事。”
影怒道:“爸,扣他工資!”
歐文立即將盧卡斯攏進懷裏,當做免死金牌抱着:“盧卡斯,到你了,快守護師公的錢包!”
盧卡斯像只小母雞似的張開兩臂做維護狀,一臉嚴肅無畏的面對會傷害到他師公的兩人,倒是用行動證明了他不是六親不認的小王八蛋,他可有良心了,師公沒有白疼他。
影在欣慰之餘一臉鄙夷的問被維護的歐文:“你不嫌沒面子了嗎老師?”
歐文毫無羞慚之色,擲地有聲的回他:“不嫌,老師從不在乎那些虛名,爲了守住錢包老師可以不要臉!”
影嘴角抽搐,他就多餘問,他老師什麼德行他比他師母瞭解還深,畢竟在他師母面前他老師還顧及一下形象,會把最令人不恥的那一面適當的收斂一下,他們師生間不講究這些,畢竟想講究也講究不來。
麥爾彥醫院是帝都數一數二的私人醫院,普通病房的環境都較公立醫院好出許多,軒耀還給廖凢選了一間vip病房,寬敞明亮的不亞於酒店套房,佈置的還很溫馨,其宗旨是通過環境和氛圍幫助待產的準爸爸準媽媽調節身心,每週的餐單則由營養師根據個人情況制定,以保證孕婦孕夫和胎兒營養均衡,另外這裏還配備了活動中心,有專門的老師教導準爸爸準媽媽如何照顧新生兒,以及產後護理的相關事宜。
影領着兒子參觀了一圈,得出一個軒隊不僅疼老婆並且不差錢的結論,反問盧卡斯怎麼看,是這裏好還是家裏好。
盧卡斯一臉深沉的回答:“家,這裏有醫生和老師。”
影被氣笑了:“這裏是醫院,沒醫生像話嗎?你別雞蛋裏挑骨頭了,我當年生你的那家醫院遠看像危樓,進去像拍恐怖片的選景地,這裏像什麼?”
盧卡斯想了想,回答:“有教室的醫院。”
影:“是殿堂!你爸在殿堂裏生寶寶,我在危樓裏生你,你還替你爸挑三揀四,你是兒子還是丈母孃?”
盧卡斯說不過他,便不做徒勞的辯駁了,酷着小臉往電梯間走。
影謝過陪他們參觀的導醫,邁步跟了上去,笑道:“這就走了?別呀,你軒叔還沒恭送岳母大人呢。”
盧卡斯纔不走,他要回病房看爸爸,還有東西要交給爸爸呢。
夫夫倆才喫過午飯不久,廖凢有點犯食困,軒耀陪他散步回來,把他安頓在落地窗下的躺椅上,細心的將窗紗拉上遮擋過於明媚的陽光,給父子倆拿了喝的,便回到孕夫身邊,坐在腳榻上,將孕夫的小腿擱在自己腿上,力道適中的給他按摩腿腳。
影垂眸問軒耀的小丈母孃:“你還有什麼要挑的嗎?”
盧卡斯不做聲,一個三年生的小崽崽,面上古井無波,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的平靜眼神在軒耀和廖凢之間遊移,大概實在挑不出軒耀的毛病,半晌不置可否的收回視線,從自己的小揹包裏拿出個藏藍色的小布袋,埋頭解開抽繩,倒出一串青色的佛珠來,給廖凢戴在手腕上,再仔細的理順上面的流蘇結。
廖凢擡手看了看,問自家的酷崽崽:“送給爸爸的禮物嗎?”
盧卡斯說不清楚,就扭頭看影,讓影幫他說。
影笑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禮物,是真正的法具,大德的高僧加持過,要不是看他豆丁點大,像模像樣的拜佛祈願,我們家龍爺又誠心爲回頭是岸前的大缺大德定期捐贈大筆香火錢,人家還真未必給他。”
廖凢哭笑不得的感動了,感動的是兒子一片孝心,哭笑不得的是龍爺居然把回頭是岸進行的如此徹底,不僅廣施布善,這還禮上佛了。
從殿堂級的待產醫院回去後,小犟種終於不提把爸爸接回家了,但他似乎代入丈母孃這個角色裏出不來了,又對龍一挑起了理,詞不達意的質問龍一:“軒叔沒有好多錢,給爸爸住殿堂,龍爺有好多錢,給影哥住破醫院,爲什麼?”
影在旁邊聽着,既無奈又好笑:“咱能不戳龍爺肺管子嗎?他欠了你幾輩子的你要這麼對他?看在他在努力彌補的份上對他仁慈一點吧,他也不容易的。”
做丈母孃做到親爹頭上的盧卡斯充耳不聞,執着的問龍一爲什麼,非要龍一給他個交代不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