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豎日清晨,京城南門外押送的隊伍即刻便要出發。

    王爺白皙的皮膚套上了粗糙的布衣,陶苓都能看見脖頸處被磨出的紅痕。王爺從小養尊處優,看着旬澤臉上毫無怨懟,她都替他委屈。

    “王爺,此去滄州路途遙遠……”

    她藉着說體己話的功夫,湊得極近。袖口一翻,旬澤便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塞進了一個荷包。

    他張口欲言,陶苓以爲他要聲張,趕緊用手捂住了旬澤的嘴,搖了搖頭。

    一雙柔荑比想象中更軟,鼻尖有淡淡的甜香。旬澤看着她慌亂的小眼神,嘴邊輕動閃過一抹笑意。

    怎麼還舔人的?掌心有粘膩的觸感,陶苓驚詫的看了眼旬澤,卻見王爺一臉無辜,難不成是她感覺錯了?

    “那邊好了沒?”護送的士兵頭頭不耐煩的看了過來,陶苓不好意思的朝他點點頭,趕緊從桃兒手上拿過一碟金葉糕。

    聽說押送的人早飯都沒得喫,一直要撐到下一個驛站才能休整,王爺這般體格哪裏撐得住。

    足足高了陶苓一個頭的旬澤低頭看她忙來忙去,又是遞茶又是端盤子的,額間還有忘擦拭的麪粉,估計是太急了沒顧上。

    倒不像是在送被貶滄州的王爺,而是在送出遠門辦事的丈夫。

    丈夫……

    這兩個字在舌尖滾動,旬澤琢磨着味兒混着金葉糕緩緩吞下。

    陶苓擡頭正對他上下滾動的喉結,過近的距離帶來的熱氣遲緩的爬上了通紅的耳尖。

    王爺嘴脣微張還在等着餵食,她眼神一抖,總覺得那一如既往的溫柔雙眸裏帶了些撓人心的鉤子。

    她這一急都忘了,王爺又沒有被束縛住雙手。都怪這兩天送飯喂的順手了,陶苓的手僵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正當她突然羞恥心爆棚的糾結時,指尖便是一涼。王爺低頭時睫毛長的驚心動魄,微垂的髮絲倦怠的拂過手背,仿若慢鏡頭般帶了一絲旖旎。

    “王妃?”

    輕輕的呼聲沒有喚回陶苓,她眼裏有沉迷,獨屬於他的沉迷。旬澤眸色一深,竟是有幾分愉悅的快意不想叫醒她。

    桃兒和李梁識趣的靜默着,小角落裏竟是有些粘人的甜膩。

    但是總有人這麼討厭啊。聽着身後沉沉的腳步聲,旬澤的眼裏閃過不耐。

    “走了走了!”

    陳良用佩刀敲了敲旁邊的樹幹,給他們通融一會兒已經是壞了規矩,“還沒完沒了了。”

    陶苓滿臉通紅的回過神,最後看了眼王爺嘴邊的碎屑還是忍住羞怯墊着腳給他擦了擦。

    “臣妾隨後就到。”

    王府確實還要打點一下才能離開,陶苓安慰道,一直跟着隊伍走到了城門外,纔看着旬澤離開。

    朝廷的人還等着抄家呢,陶苓開始頭大,現在庫房裏空空如也,她上哪找那麼多的“貪污髒款”去。

    城門邊的路不好走,桃兒緊緊扶着陶苓,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靜。王爺這事一出,府裏的丫頭下人慌了不少,就在前天,王爺還沒定罪的時候就有老王爺的夫人來找她,說是有了下家。

    陶苓嘆了口氣,穿越以來若說誰最親近,反而是桃兒這個丫鬟,可如今她去滄州的盤纏有沒有都另說。

    沉吟了半響,她正要婉言開口,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

    呼嘯着穿過陶苓兩人直直就奔向了城外。

    陶苓在城牆邊避開,匆匆一瞥馬上的人,竟是覺得有幾分眼熟。

    “桃兒,像不像昨日來王府的常侍衛?”

    陶青入京的消息就是他帶來王府的,是御林軍出名的剛正不阿的首領之一。

    剛剛一閃而過的還有他手上黃色的東西,莫非是聖旨?

    好像電視劇裏的情節。

    陶苓神色一亮,“走,我們出去看看。”

    城外一行數十人,

    坐於馬上的領頭士兵遙遙看了眼拖後腿的人,調頭行至末尾。

    “嘖,你走的快點。”

    屈起的鞭子捅了捅旬澤慢吞吞的背,看着他踉蹌一下險些摔倒,陳良臉上閃過輕蔑,心裏有些暗爽。

    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人如今還不是成爲了階下囚,在他一個小小的士兵底下卑躬屈膝。

    李梁忙扶住自家王爺,仔細檢查了下腿沒有事,他忍着怒氣,面上訕訕,“我們這就快些,小哥先行,先行……”

    陳良努努嘴,大方點了點頭:“唉行吧行吧,嘖嘖這一個個的事真多。”

    他騎着馬悠悠的從末尾指指點點到前頭。

    看着他得瑟的背影,李梁暗暗說道:“王爺,等我們到了滄州……”

    旬澤搖了搖頭,眼裏滿是森冷,“這一路上怎麼會太平,死了一個士兵無傷大雅。”

    李梁心頭一跳,沉聲應是。

    兩人話音剛落,一聲急急的馬嘶聲伴隨着塵土滾滾而來。

    “停——”

    常正威緊趕慢趕總算是趕着了,整個隊伍應聲停下。他縱馬至領頭處,手舉着聖旨高聲而呼。

    “陛下有令,澤王貪污一事罪證有誤,容後再議。”

    陳良一怔,便見常正威翻身下馬,行至末尾。

    “前日多有得罪。若王爺不介意,還請屬下送您回王府。”

    常正威拱手抱罪,指了指身後的駿馬。一想到自己險些做錯了事,他眉頭緊鎖,頭低的更沉。

    面對常正威的自責,旬澤面色溫和的說了無妨,他目光輕輕的劃過遠處的陳良,就見他惴惴不安,腿一軟竟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旬澤嘴角輕揚,常正威擡頭正好撞見這一抹謙謙一笑,心下暗歎,如此清風明月般的人物哪裏會是那貪污的狗官,這次,澤王是真的被陷害了。

    陳良一哆嗦,只覺得那笑裏含着尖銳的冰刃,直直刺向了自己。

    頭頂一涼,他心頭只剩兩個字“完了”。

    耽誤的也夠久的了,常正威送完澤王還得回去覆命,他拍了拍自己高大的愛馬,讓它矮了矮身子,“王爺請?”

    滾滾的煙塵落下,旬澤目光掃過遠遠那一小點殷殷期盼的影子,搖了搖頭,“我家王妃還在等着我呢。”

    話音未落,眼裏竟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意。

    常正威驚詫的看了眼此時格外有些不同的澤王,撓了撓腦袋,這成了婚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難怪他娘老唸叨着讓他成家。

    遙遙看了眼一直盯着這的王妃,常正威理解的點點頭,有個人惦記着確實不錯。他屈身一禮,“那澤王我就先回去了,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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