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的場景她不是沒做過,只不過以前是對蕭靳寒,現在是對寧三爺。
以前是因爲幼稚可笑的期許,現在卻滿是算計的心機。
她原以爲做起來會很難的,沒想到她卻自然的彷彿本能。
她突然就想到了蕭靳寒曾經說的一句話。
南晚意,你就是個不折手段,毫無羞恥的女人。
現在看來她或許還真是。
南晚意彎了彎脣,又毫無顧忌地碰了他的下巴,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再進一步的時候,耳邊終於傳來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
“好。”
南晚意的眼底似乎都因爲這一個字帶上笑意,而在她身旁愣住的蒙毅這纔像是如夢初醒地回過神,當着衆人的面就將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抱了出去,中途燕家的侍從要攔,都被蒙毅兇狠的眼神嚇住,竟沒一個攔下的。
蘇錦繡臉黑如鍋底,冷冷地看向寧三爺。
“寧先生,這是我燕家的家事,您這是什麼意思?”
寧三爺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反而是隨行的祕書表情淡定地開口。
“讓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髒了先生的眼,這就是燕家的態度?”
此言一出,南晚意愣住了,蘇錦繡也愣住了。
南晚意愣的是寧三爺的公然維護,而蘇錦繡愣的是居然有人在燕家的地盤公然打她的臉。
祕書沒有指名道姓,但偏偏用她剛纔一語雙關貶低南晚意的話來說這句話,意思不言而喻。
蘇錦繡在燕家待了一年,順風順水慣了,就算是跟燕家大小姐斗的不可開交,卻也沒受過這樣的屈辱,可他剛要說話,有個慢條斯理的男聲就從樓上響了起來。
“燕家考慮欠周,讓寧先生見笑。”
蘇錦繡氣到發白的臉秒僵,快要掐進肉裏的指甲緩緩地又用了幾分力,疼痛讓她的火氣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南晚意順着聲音發出的方向望過去,一個戴着金絲框眼鏡,身着黑色西裝,面容英俊的年輕男人從樓梯上緩緩走下。
溫和俊美的面容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眼鏡下雙眸如同黑曜石般清澈乾淨,眼尾帶着點紅,鼻樑高挺,也許是因爲他的臉過於白皙,將他的脣色襯得比常人更紅,看上去有股說不出的邪異。
年輕男人看着南晚意的眼神很溫和,只一眼就將視線移開,但南晚意卻心中一跳,輕捏着寧三爺西裝袖口的手微微一僵,甚至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
年輕男人看向蘇錦繡,蘇錦繡臉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最後才咬着牙,從牙縫中蹦出一句對不起。
“還有盛小姐。”
蘇錦繡憋的雙眼通紅,咬的後牙槽都快碎了,又朝南晚意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後驟然起身離開正廳。
蘇錦繡被逼着道歉,南晚意心裏卻沒有感覺到任何感覺。
相反她想到剛纔這個戴着眼鏡的男人掃向她的那一眼,下意識地看向寧三爺,可沒想到他也在瞧她,南晚意呼吸一滯,隨後找了藉口離開了燕宅,坐在車上等待。
一開始她以爲寧三爺是爲聯姻的事情來燕家,所以她纔會當着蘇錦繡的面勾引寧三爺,坐實她爭寵善妒人設,方便她以後行事,可剛剛祕書的話卻讓她心驚肉跳。
目前的她對寧三爺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公然維護非但不會爲三爺帶來益處,反而會加劇燕家對寧家的不滿,讓寧三爺在寧家的處境更加惡劣。
於情於理,寧三爺都沒有任何維護她的理由。
南晚意咬着下脣,緋紅的脣有些泛白,突然手機傳來一聲震動。
她隨手點開,瞳孔微縮。
發信息的是一條陌生號碼,內容只有一句話。
“這是給你的獎勵。”
短信的內容有些沒頭沒尾,但南晚意卻是一瞬間看懂了。
給她的獎勵?
指的是剛纔寧三爺維護她的事?
果然有什麼事情被她忽略了。
南晚意還在疑惑,又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夜色會所,你主子埋的釘子可都被你清理了。”
南晚意握着手機的手指猛地一緊,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夜色會所裏,有寧三爺埋的釘子?
那所謂的獎勵,不是三爺,而是剛纔……蘇錦繡的道歉!
難怪剛纔寧三爺看她的目光別有深意,那個年輕男人是故意的。
南晚意內心驚濤駭浪,臉色有些蒼白,想到剛纔寧三爺看她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就想往另一輛車上走。
寧三爺是個疑心很重的人,她得找到證據,證明夜色會所那晚發生的事只是她的自以爲是的計劃和愚蠢。
她的手剛放在車門把手上,就聽見車門上鎖的聲音。
“盛小姐別急着走,三爺還有事要問。”
南晚意握着門把的手微微用力,隨即放鬆,靠坐在椅背上,朝司機笑了笑:“我不走,我也有事同三爺說。”
看着手機上的兩條短信,南晚意記下號碼後將之徹底刪除。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以爲自己是黃雀,卻沒想到自己是蟬。
以爲自己算無遺策,卻忘記了這裏是北城,不是雲市,她要面對也不再是那些忌憚南家而對她有所顧慮的商人,而是喫人不吐骨頭的燕家和寧家。
她憑什麼認爲自己勝券在握?
寧三爺在燕家待的時間也不過是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南晚意卻感覺過了一個世紀,當他打開車門的時候,南晚意徑直跪伏在男人面前,一言不發。
面對這個男人,她唯一的活路就是聽話,服從。
男人將手中的白手套取下扔在一邊,神情冷漠。
“南晚意,還有什麼瞞着我?”
森寒的目光從男人眼中射出,又兇又狠,似要將她刺穿。
聽到這話,南晚意的心倒是落下一半。
如果寧三爺真要她死,就不會給她開口的機會,這就代表她還有解釋的可能。
南晚意不閃不避地迎上他帶着冷意的雙眼,咬着牙說。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