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的沙發水淋淋的,外套,絲襪,內衣散了一地,都是高定的品牌,如果不是見過照片,南晚意還真沒想到寧家的表小姐這麼放的開。

    寧三爺對女色並不熱衷,但總有不少人前赴後繼,但都是欲語還休,像自讀這麼大膽直白的還真沒人做過。

    雖然她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年紀,但現在碰到了,還真有些尷尬。

    如果這表小姐是自己準備放手一搏,拼一個前程,那倒還好說,但如果是寧三爺默許的,那這用意就有些微妙了。

    南晚意揣摩着他的意思,表小姐也差不多完事了,回頭看見她,通紅的臉瞬間一黑。

    她把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穿回去,開口就給了南晚意一個下馬威。

    “你就是盛歡?以後三爺有我,用不着你伺候了。”

    話音剛落地,房間的門被人從外推開,表小姐立刻滿臉笑容地跑過去,腰肢搖曳,嬌滴滴地喊了一聲三爺。

    她也不靠近,當着南晚意的面就把剛扣上的扣子給解了。

    絲質的襯衫順着手臂滑下,露出傲人的上圍。

    南晚意都看愣了。

    但這還沒完,三爺還沒開口,這姑娘又開始了剛纔的表演,邊玩邊呢喃,旁若無人。

    南晚意沒吭聲,低頭的瞬間正好瞧見寧三爺淡漠到近乎冰冷的臉。

    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連她聽着都有些臉熱,可眼前的男人卻連呼吸都沒有絲毫多餘的起伏。

    就像站在眼前的不是火辣妖嬈的美人,而是一堆毫無營養的爛肉。

    這個男人有時候冷靜到不像是正常的人類,而是毫無感情的機器。

    表小姐忙活半天,寧三爺都沒搭理她,反而將她打發出去,讓南晚意去書房。

    她很不甘心,可她再不甘心都不敢違背三爺的意思,只能把滿腔的嫉恨全都轉移到南晚意身上。

    離開時的眼神如刀,恨不得把南晚意的肉給剮下來。

    她有些好笑,知道這樑子是結下了。

    這個男人身邊的位置太誘人,更別提他現在退了燕家的婚事,原本穩穩落在燕家小姐身上的寧太太位置也空了出來。

    誰拒絕的了?

    南晚意跟着他進了書房,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座位上。

    位置距離寧三爺很近,但她還是乖乖地坐上去。

    房間裏靜謐無聲,男人不開口,南晚意也不會說,就這麼靜靜地坐着。

    蒙毅從外敲門而入,手裏端着茶具,南晚意很自然地接過,仔細處理後才斟到寧三爺面前。

    “心裏有怨?”

    男人的聲音淡淡開口,她微愣,輕輕搖頭。

    “沒有,犯了錯,自然該受到懲罰。”

    她指的是夜色會所的事,也是那天在燕家大宅,爲了激怒蘇錦繡碰了寧三爺的事。

    男人的視線落在南晚意微垂的脖頸上,原本雪白的脖頸繫上一條湖藍色的絲巾,隱約可見隱藏在縫隙間青紫。

    “你覺得她如何?”

    她睫毛微顫,這個她自然指的是表小姐,但她拿不準三爺問這話的意思,揣摩幾秒後纔回答。

    “熱情坦率。”

    不知道是不是南晚意的錯覺,她好像隱約聽見了一聲輕笑。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男人修長的手指已經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皮膚有種矜貴的白,眉峯冷峻,五官深邃,但眼底卻是深不見底的黑,此時脣角微微揚起,似有笑意。

    “你的意思是,她很蠢?”

    南晚意每次被他這樣望着都下意識想逃避,但她又不敢,眨了眨眼睛,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

    反正順着他總是沒錯的。

    “爲什麼?”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算起來是這一年來,和南晚意說話最多的一次,她不敢敗了他的興致,思索片刻補充道。

    “寧小姐對自己不太自信,我並不是她的敵人,相反,作爲您身邊的祕書,如果她處理的好,我會成爲她的助力。”

    男人脣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他修長的手指放開南晚意的下巴,轉而把玩着她的頭髮,清冷的臉上帶着一股禁慾的味道,低低開口。

    “你怎麼知道不是。”

    南晚意心口一跳,渾身的雞皮疙瘩立了起來。

    寧三爺這是什麼意思?

    她僵硬地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就聽男人似笑非笑的開口。

    “我記得你想做我的妻子,南晚意。”

    南晚意瞳孔驟縮,臉色僵硬,片刻後才緩緩開口。

    “南晚意已經死了,現在我只是盛歡,我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會再讓三爺失望。”

    男人瞧着南晚意,瞧見女人因爲他一句話而陡然發白的臉色,突然覺得十分有趣。

    “難得送一回生日禮物,倒是被拒絕了。”

    南晚意僵住,聽着耳邊難辨喜怒的聲音,心底最深處像是有什麼東西震顫了一下。

    “南晚意,生日快樂。”

    她的眼眶不知道爲什麼有些溼潤,如果不是他提起,她都忘記今天是她三十歲生日。

    三十歲,看上去不長的歲月,她卻像是渾渾噩噩過了許久。

    她早就忘了自己的生日了,沒想到現在記得的卻是這個男人。

    很多人跟她說寧三爺是這世上最猖獗,最狠戾的男人,風光霽月的外表下全是見不得人的殘暴和血腥,可她卻被這樣的男人救了三次,讓她能夠苟延殘喘到現在,讓她有機會活下來做想要做的事。

    南晚意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開口。

    “三爺,謝謝你。”

    寧三爺笑了聲,睨着她問她怎麼謝。

    南晚意躬身,垂首,嗓音清晰而鄭重。

    “我永遠不會背叛您,直到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男人沒說話,呼吸平淡,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也說過這樣的話,然後用刀子捅進了他的身體。

    他突然起身,帶起的冷風吹在她臉上,明明沒說話,但南晚意能明顯感覺到男人陡然凌厲的氣場。

    她剛想說話,男人已經邁步離開,臨了前,她只聽到一句話。

    “南晚意,記得你說的話。”

    話中是深刻的冷意,莫名讓南晚意打了一個寒顫。

    她心裏莫名覺得有些不妥,卻又說不上是哪裏有問題。

    等南晚意離開別墅不久,就收到了蒙毅的電話,問她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南晚意就把事情大概說了下,蒙毅聽後沉默片刻,微嘆口氣。

    她問怎麼了。

    他說祕書處已經沒了她的位置,恐怕短時間內,她都沒辦法再得到三爺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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