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晚意的手機也收到了一條短信,發件人是燕玲瓏。

    燕玲瓏,是燕家大小姐的名字。

    短信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送給盛小姐的禮物。

    燕大小姐比她想象的還要快,而這條短信,是示好,也是試探。

    南晚意只瞥了一眼就繼續眼觀鼻鼻觀心,心情平靜。

    這或許纔是她最真實的樣子,心狠手辣,毒如蛇蠍。

    她垂眸不說話,直到頭頂上方傳來寧三爺的聲音。

    “疼嗎?”

    南晚意微微搖頭,下一刻,她的下巴已經被男人捏住,擡起湊近。

    他指尖冰涼激起皮膚細小的顆粒,寧三爺仔細端詳着她的傷口。

    白皙的皮膚下被刮蹭出破口,隱隱有些滲血,如果傷口再往下一點,她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寧漠微眯着眼,南晚意感受着下巴漸漸加重的力道,輕聲補充。

    “就是看着可怕,實際沒有多嚴重。”

    無悲無喜的目光掃在她臉上,讓南晚意後背有些發涼,但寧三爺卻只是點頭吩咐私人醫生幫她處理傷口。

    等傷口處理完之後,他已經脫下西裝站在窗邊,正在打電話。

    男人側對着她,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英俊的臉龐染了清輝,整個人矜貴異常,如謫仙般不可褻瀆。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是讓燕寧兩家都忌憚不已的活閻王。

    南晚意有些出神,而寧漠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對着手機那頭又吩咐幾句,掛斷電話,朝她伸出手。

    月色之下,他的表情讓人看不真切,但他半開襯衫下形狀完美的肌肉線條卻讓她下意識低下了頭。

    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臉蛋還是身材,眼前這個男人都當得起男色盛宴這四個字,跟隨他身邊的這一年,她聽見無數的女人說過這麼一句話。

    就算他不姓寧,能跟三爺睡一覺,死都值了。

    想到這裏,南晚意莫名思維跳躍,有些腦抽地想。

    要是這個男人奪不下寧家,也不是完全沒有出路。

    這麼一想,她本能地彎了脣角,卻在下一刻被頭頂的聲音潑了一盆涼水。

    “在笑什麼?”

    聲音淡而冷,但南晚意就是聽出了些意味深長,她心裏咯噔一跳,立刻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乖巧地擡頭看他。

    “在笑我真有福氣。”

    寧漠挑眉,似乎是在等着她繼續說。

    南晚意眨眨眼,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溼溼的,聲音輕而柔軟:“餘下不多的日子裏能在三爺身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感覺也挺好的。”

    寧三爺喜怒無常,但順毛捋總是沒錯的,現在她既然住進了別墅,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都要表現的像個金絲雀。

    自己都信了,才能讓外人也相信。

    寧漠看着眼前的女人,就算這張臉和一年前截然不同,但總有一些東西是一樣的。

    比如她的眼睛,比如她的畏懼,再比如她的逢場作戲。

    他輕柔地撫摸着南晚意的臉,似寵溺,又似玩弄。

    “南晚意,你覺得你是我什麼人?”

    寧三爺的聲音很輕,卻讓南晚意內心警鈴大作,她心跳越來越快,好半天才試探性地吐出兩個字。

    “夥伴?”

    他搖頭。

    她呼吸有些緩慢,想了片刻才軟軟地說:“工具?”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深邃的眼暗不見底。

    “你不是夥伴,也不是工具,你是我的女人,是我送你的禮物。”

    南晚意看着他,呼吸不由自主地收緊。

    “我的女人得夠毒辣,有手段,想除掉誰就除掉誰,並能全身而退,我很喜歡你的眼睛,別弄傷了。”

    南晚意瞳孔微縮,就像被人凌空澆下一盆冷水,渾身所有的血液都衝到腦子裏,坐立難安。

    寧三爺倒是不在意,反而將她抱起來,像撫摸小動物似的刮刮她發白的臉,笑着說帶她去練練膽子。

    當晚,她第一次被帶到蒙毅那兒,隔着磨砂雙面玻璃,親眼見證寧小姐的悽慘下場。

    事後寧三爺沒回別墅,而南晚意卻瞪着臥室房間的天花板,整整一夜都沒有睡着。

    南晚意覺得她犯了錯誤,嚴重的錯誤。

    跟着寧三爺的一年,她混得如魚得水,她自認爲能夠瞞過他,但卻忘了這個男人就是在算計和權謀中成長的。

    能在喫人不吐骨頭的寧家活下來,又在國外鮮血廝殺中令人聞風喪膽,又豈是她能算計,能欺瞞的。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並沒有切實觸及到他的底線,或者說他的利益。

    南晚意抱着雙腿蜷縮在牀上直到天亮,第二天一大早,蒙毅就送來了一輛嶄新的限量版保時捷,說是三爺給她的獎勵。

    獎勵?什麼獎勵?

    她滿心忐忑,卻還是心有餘悸地接下,片刻後給寧三爺打了一個電話,興高采烈地說車她很喜歡。

    手機那頭的男人沉穩又帶着些笑意。

    “上車看看。”

    南晚意聽出他話裏有話,打開車門一看,花香撲鼻而來,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裏更加緊張。

    這是昨晚先給個大棒,今天又給一個蜜糖?

    車內鋪滿玫瑰,駕駛座上還擺着一張卡。

    她惴惴不安地猜測中,聲音卻有些受寵若驚,弱弱地問。

    “怎麼還有一張卡?”

    寧三爺似乎早就猜到南晚意的反應,笑了一聲。

    “今天的卡,每天一張,花完才乖。”

    饒是南晚意心有慼慼,卻還是被這樣的話說得一愣。

    難怪明知做寧三爺的女人沒什麼好下場,還是有那麼多人前赴後繼。

    但爲什麼,昨晚在對錶小姐的處理上,他並不滿意不是嗎?

    南晚意不明白他的用意,穩住心神說:“錢太多,花不完怎麼辦?”

    磁性的嗓音通過聽筒傳進她耳朵裏,有些暗啞。

    “花不完,受罰。”

    南晚意後背的汗都出來了,腦海裏就是昨天晚上看到的畫面,良久才忐忑地問怎麼罰。

    男人的聲音像是醇厚的酒,帶着絲蠱惑的暗沉。

    “或許,是繼續那天未完成的事。”

    南晚意心中一緊,寧三爺沒說明,但她立刻就想到了那個落在她眼睛上的吻。

    電話掛斷,她的心跳卻依舊很快。

    三爺的話讓南晚意微微皺眉,但她很清楚,無論他要做些什麼,她都必須在此之前將脖子上辰先生弄的字洗掉。

    她不能再犯和昨天一樣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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