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青紫的痕跡已經散了,唯有那個辰字在白皙的皮膚下分外顯眼。
她雙手攥在盥洗臺的邊緣漸漸用力,如果她想讓燕家付出代價,辰先生就是第一個威脅。
她不能總是被動。
如果她沒記錯,辰先生支持的是蘇錦繡。
原本蘇錦繡並不得燕氏那些老臣的支持,但似乎這位辰先生對她格外看重,雖然人在國外,卻始終在明裏暗裏的提攜,這纔有瞭如今同燕家大小姐分庭抗禮的局面。
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寧三爺既然知道昨天的一切,應該也知道燕玲瓏對她的示好,他沒有反對,那她就可以試試。
南晚意收拾好自己,把車開到市中心停下,隨後又去了六子介紹的診所。
診所裏沒人,醫生稍微看了下她脖子的情況,就讓她先躺在診療臺上,自己準備器材去了。
她昨晚一夜沒睡,診療臺上方的無影燈晃的她頭疼,診所裏也不知道接待過多少病患,就算房間裏有濃重的消毒水味,也遮掩不了長年累月的血腥味。
南晚意閉上眼睛,覺得身心疲憊。
她知道這次來北城註定艱難,卻沒想到連燕家真正掌權的燕家家主都沒見到,就落入他手下辰先生的套裏。
她的確是低估了這其中的兇險。
南晚意身下脖頸突然有陣風吹過,她微微哆嗦,緩緩睜開眼。
剛睜眼,她看東西還帶着模糊的光暈,眼前男人的輪廓也被染上重影,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出幾分迷亂,而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又是他!
南晚意立刻想從診療室上起身,男人的手指一動。
咔噠。
診療臺兩旁的自動鎖釦立刻扣住了她的手腕和腳踝。
男人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脣角帶着慵懶的笑意:“盛小姐,身體不舒服?”
南晚意忍住想一巴掌扇他的衝動,輕描淡寫地點頭。
“對,拜您所賜,正處理着,請您迴避。”
他笑了一聲:“我弄的?那我得看看。”
說完,他將金絲框眼鏡扔在器材臺上,一本正經地側着頭,將無影燈對着南晚意的脖頸,仔細地檢查起來。
南晚意胸口憋着火,吐出一口濁氣。
“辰先生,明人不說暗話,我自問沒得罪過你,你幾次三番糾纏,到底想幹什麼?”
他彎腰,雙手撐在診療臺前,落在她身體兩側,將南晚意禁錮在他高大的陰影中,目光比刀鋒還鋒利,聲音卻是輕柔,低頭湊到她耳邊。
“你弄死了我放在寧漠身邊的人,你說你有沒有得罪我?”
南晚意一頓。
一時間,表小姐所有不合乎常理的行爲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之所以會肆無忌憚地找男人,是因爲她已經有了全身而退的後路,而她不是盛歡的消息也是因爲辰先生給她提供了信息。
南晚意沒想到辰先生的手居然伸的這麼長,更沒想到一個囂張跋扈的表小姐居然會是他的人。
所以寧三爺會給她獎勵,也是因爲她借用燕大小姐的手鏟除了辰先生在他身邊的眼線。
事到如今,南晚意決定裝傻,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明白您這話什麼意思,”
她盯着他,似笑非笑:“您要是想睡我,就直說,又何必故弄玄虛?”
“我想睡,你就給?”
辰先生垂下頭,呼吸噴在她耳邊,又燙又潮。
南晚意算是知道爲什麼北城名流看不上他,又怕他,這種不按常理出牌,又心狠手辣的男人,有誰不怕。
“辰先生這又是何必,別人用過的二手貨,你也感興趣?”
男人粗糲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巧了,我這人就喜歡別人用過的,刺激。”
說完,他放開南晚意,倚靠在診療臺上,扯開脖間幾顆鈕釦,露出健碩的胸膛,似笑非笑地瞧我,“盛小姐,請吧。”
“……”
真是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南晚意低下身子,雙手環在他身後,緩緩靠近。
額頭相碰之前,她清楚地看清他眼底的冷意。
直到兩人呼吸可聞,那漆黑的冷意變爲殺意,她才慢條斯理地拿起他身後位置的女士挎包,起身離開。
只是還沒等她走到門邊,就聽到身後的人幽幽開口。
“走了可別後悔。”
南晚意咬牙,再回頭時又換上了那張媚態叢生的臉,笑的張揚。
“您別生氣,實在是這地方太小,施展不開,您的體驗也不好。”
“試試新地方也未嘗不可。”
他慢悠悠地說出一句話,南晚意差點悶出一口血,也生出些混不吝來。
行啊,她倒是無所謂,又不是什麼清純少女,他想玩,她陪她玩。
南晚意將長髮挽起,將上衣脫掉扔在一邊,笑的風情而又嫵媚。
“辰先生,你喜歡什麼樣姿勢?”
她雙腳分開跨在診療臺上,貓一樣的彎着身體,笑意盈盈,挑開他的鈕釦。
“聽說您不喜歡女人,是不是真的?”
她的手指落在鬆開鈕釦下露出的皮膚上,輕挑慢捻,打量着因爲觸碰而微微後縮的本能反應,輕笑。
“看來不是真的。”
她的手指並不嬌軟,像是蝮蛇,落在她的卡扣皮帶上,卻並不解開,只隔着質地高級的西裝褲輕柔地點着。
“聽說您特別看重燕二小姐,難道您喜歡她?”
話音落地,原本還躺在診療臺上的男人眼神陡然一冷,身形翻轉,南晚意立刻被他壓在了身下。
“閉嘴。”
南晚意卻不怕,笑意更深。
“看來是喜歡了,就是不知道燕二小姐知不知道您這般情動的模樣?”
砰。
南晚意只覺脖頸一痛,緊接着就聞到了血腥的味道,似乎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
而痛的地方正好是有字的位置。
辰先生扣着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帶到他跟前。
“盛小姐真是伶牙俐齒,就是不知道你待會你還說不說的出話來。”
南晚意笑了。
“那辰先生怎麼確定,我來之前就一點準備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