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除了左手中指戴着一枚鑽戒,再無其他裝飾。
以喬家大少奶奶的身份來說,俞寶兒打扮的太素淡了些。
可喬謹川看着身邊乖巧的小妻子,腦海裏卻映出一句話來。
清水出芙蓉。
俞寶兒的五官柔美,一雙杏核眼又圓又大,最巧妙的是眼尾微微上翹,這一點鬼斧神工的弧度,便瞬間點亮了整張小臉的神韻。
正面看是帶一點嬌憨的純澈,側面看人的時候,卻又帶着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小小的鵝蛋臉就那麼大,挺翹的鼻樑和圓潤嬌俏的下巴,配上那雙脣角微微上揚到嫣紅小嘴,恰到好處的呈現出一種幼態的美。
又是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長大,性格單純卻不乏溫柔,嬌憨中又融合了幾分沉靜,不見一絲上流社會千金的浮躁與精明。
他不禁開始好奇,商賈之家的俞家,怎麼養的出俞寶兒這樣的女孩子?
這時,靜謐的車廂裏突然響起手機提示音。
俞寶兒從隨身的包裏拿出手機,是白曉寧發來的信息。
內容是一張她的自拍。
照片裏,除了白曉寧放大的腦袋,背景是在某個餐廳裏,桌旁圍坐着幾個人,其中一個人的側臉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沈逸航。
接着,白曉寧的語音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俞寶兒能清晰的感受到身邊男人注視的目光,她乾脆的轉換文字。
也是是心又旁騖,她居然一下子點到了語音條上。
“你看我遇到了誰?你的沈逸航學長哦~巧不巧?逸航學長還讓我問你,後天張大師的畫展你要不要去,要把握住機會啊小寶兒!”
白曉寧歡快的聲音迴盪在勞斯萊斯車廂裏,空氣卻逐漸稀薄起來。
果然,喬謹川淡淡的說:“你朋友?同學?”
俞寶兒收起手機,攥着手機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她點點頭,“是我最好的朋友。”
接着再次陷入沉默。
奇異的是,俞寶兒能明顯感覺到他生氣了,可他卻沒再追問她其他的,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的那頭似乎早已有所準備,沒響幾聲便極快的接起來。
手機是外放的,電話那頭女孩子帶着哭腔和驚喜的聲音傳來。
“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一定會給我打電話的!這一刻我等了好久……”
喬謹川眼中閃過輕蔑,冷淡的回道:“爲什麼要傷害自己?”
“你都結婚了,管我做什麼?”女孩雖然嘴硬,哭腔卻更重了,帶着濃濃的委屈,可憐極了。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身邊坐得筆直的小女人,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你說的對,命是自己的,不想活着當然有結束的權利。”
說完,便無情的掛斷電話,隨手遞給俞寶兒。
看着面前的黑色手機,她詫異的看向喬謹川。
卻見他面色沉凝的說:“幫我拿着。”
“哦。”
接過來的瞬間,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震得俞寶兒心頭一顫。
喬謹川瞥了一眼,目光冷冷的便看向前方,言簡意賅的說:“接。”
手機在手心裏震動着,多半是方纔電話裏的女孩子。
她不知道喬謹川想做什麼,抿了抿脣,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
電話那頭的哭聲突然哽住了,接着便以一種質問的口氣說道:“你是誰?爲什麼接謹川的電話?讓他接電話!”
咄咄逼人的口吻,和方纔輕聲細語的哭泣者簡直判若兩人。
俞寶兒是脾氣好,可沒頭沒腦的被人以指揮的口吻對待,她不喜歡。
她的聲音甜軟嬌糯,說出口的話卻讓對方几乎炸毛。
“我是喬謹川的妻子,他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如果需要轉達,可以告訴我。”
“你!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不過是俞家送來攀附喬家的籌碼,你真當自己是個人了?”
俞寶兒精緻的眉眼依舊淡淡的,只是微微撅起的脣泄露了她的不快,“小姐,您這樣說話很沒有禮貌哦,您先冷靜一下吧。”
掛斷電話,擡眼,是喬謹川深沉的注視。
方纔尚能保持心平氣和,但和他對視的瞬間,她心裏緩緩漾出一抹委屈,轉頭看向窗外。
電話沒有再打來,兩人沒有再說話,一直到喬家老宅。
老宅在市中心一處僻靜的四進大院。
能在寸土寸金的錦城擁有一處如此規模的園子,可見喬家底蘊之深厚。
下車後,早有傭人恭敬的上前行禮:“少爺、少奶奶。”
喬謹川略一點頭,便擡腳走在前頭,俞寶兒則提着包包跟在後面。
穿過小橋流水的曲折水廊,雕樑畫棟的涼亭和百花齊放的小花園,和幾道院落的門,終於來到正廳。
正廳裏並非一味的中式風格,在韻味深沉的中式風格里融合了現代的簡約元素,反而給人絕佳的設計感。
比如正堂那一套價值不菲的意大利進口沙發。
沙發的主位上,坐着一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穿着做工考究的唐裝,虎目矍鑠,氣勢驚人。
從他的眉眼隱約能看到喬謹川的影子。
這位便是喬謹川的父親,喬明森。
在他身邊坐着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容貌端麗,體態曼妙,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而兩側的沙發上,則坐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俞寶兒進門的時候,那女孩正和喬明森笑嘻嘻的說着什麼,轉頭看到是她,眼中的熱情便瞬間消散,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和厭惡。
想必,她就是喬謹川的同父異母的妹妹,喬黛。
而喬忠恆身邊的美婦人則是喬謹川的繼母傅荃。
傅荃起身迎上來,看着俞寶兒滿眼的稀罕,“瞧瞧,這就是我們謹川的媳婦兒,長得真是精緻漂亮,怪不得謹川不捨得把你帶回來呢,這麼標誌的小美人兒,換我也得好好藏着。”
喬謹川卻看都不看她,牽着俞寶兒的手便將她帶離傅荃身邊,徑直來到喬明森面前。
“爸,來遲了,一會兒我自罰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