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靖頗爲尷尬,本能的想撓撓頭卻忘了手臂受傷,一時間疼的齜牙咧嘴。

    霍雍寧瞥他一眼上了車。

    車窗搖下來,他淡淡的說:“放心,在津市,沒有人可以興風作浪,讓喬謹川養好傷儘快回X國促成和華國的石油合作,否則在約定期限內沒有達到我爸的要求,就別想娶我妹。”

    “是。”

    “還有,”霍雍寧黑眸涼涼的睨着他,“別擋着我妹的面亂說,很多事不適合她知道。”

    扔下警告,車子揚長而去。

    陳義靖撇撇嘴,“當年要不是我們先生怕太太傷心暫停計劃,現在你們霍家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哼!”

    憤憤的說完,轉過頭來便看到不遠處站着的楊重。

    醫院裏路燈很亮,他清晰的看到從楊重嘴裏蹦出來兩個字。

    “廢物。”

    陳義靖當即便火了,大步衝上前質問道:“你說誰?”

    楊重冷漠的上下打量他一眼,緩緩的開口道:“身爲貼身保鏢卻不能保護主人的安全,不是廢物是什麼?”

    丟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陳義靖氣憤不已,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一口氣憋在心裏最後狠狠的化作一聲無聲的髒話。

    醫院ICU有固定的探視時間,俞寶兒已經做好了在病房外等候一晚的準備,可不知道怎麼的,醫生居然允許她進去,前提是要穿上無菌服,全程佩戴口罩。

    俞寶兒喜不自勝,她小心翼翼的走進病房,坐在他的牀邊。

    看着牀上戴着呼吸機,面色蒼白的男人,她生出一種很強烈的恍惚感。

    自從四年前在咖啡店見的第一面,眼前這個男人總是自信強大的,彷彿世間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有些人是天生的領導者,喬謹川就是這樣的人。.七

    三年前在海邊,他親手推着船把她送回霍家,那是她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出極度悲慟之後強裝出來的淡然,那時她才知道,這個男人並非她看到的無懈可擊。

    他有軟肋的,那個軟肋就是她。

    三年來分別的那一幕在腦海中閃回過許多許多遍,每一幀都放的極慢,她努力代入他的心境,她逐漸明白分離這件事,他和她的痛苦是一樣的。

    所以三年裏她沒辦法把自己完全置於一個受害者的位置。

    現在他受了傷,靜靜的躺在眼前,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平和,也如此無助。

    不敢想,若這次子彈打偏一點,兩天前在路上追逐的那一幕便會成爲他和她的永別……

    她的心裏有什麼東西悄悄的融化了……

    她戴着無菌手套握着他微涼的手,想象的卻是這雙手曾經有多溫熱。

    她眸光柔柔的,輕輕的說:“大壞蛋快點醒吧,我以後都不跟你置氣了好不好?”

    很快安芝帶着人把她的日用品送來,今晚俞寶兒準備在ICU陪他,便讓陳義靖帶安芝去喬謹川的病房。

    俞寶兒趴在牀邊睡了一小覺,腰有點酸,她撐着腰站起來想在屋子裏走走,餘光裏卻猛然發現有個人站在ICU的玻璃窗外!

    她汗毛倒豎,硬着頭皮看過去,就見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陌生男人正冷冷的看着她。

    她不敢動,愣愣的跟他對視着。

    好在沒一會兒,那人便轉身離開。

    她覺得腿有點軟……

    不一會兒她隱隱聽到走廊裏傳來說話聲,她聽不真切,只依稀分辨出其中一個聲音是陳義靖。

    天終於亮了。

    喬謹川依然沒有醒來,經過醫生仔細的檢查,他身體已經無礙,只需要回病房靜養就可以,不出意外今天就會醒。

    護士們在前面推着牀,俞寶兒跟在後面來到獨立病房,剛進去她就被嚇了一跳。

    房間裏原本應該放病牀的地方,此刻靜靜的放着一張公主牀,鋪着粉嫩的牀單被罩,甚至還貼心的放了幾個卡通玩偶。

    她在霍家的臥室牀就是這樣的……

    醫生面面相覷,俞寶兒大囧,她急忙說:“那個,我馬上讓人把牀挪開。”

    “不用了,”醫生善解人意的笑道:“好在房間大,放在另一邊空曠的位置也一樣的。”

    “好吧……謝謝。”

    調試好儀器,醫生和護士們終於離開。

    俞寶兒給喬謹川掖了掖被角,看着那張粉嫩的公主牀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姐。”

    安芝提着一個碩大的食盒走進來,不知是不是俞寶兒的錯覺,她總覺得安芝今天走路的姿勢很彆扭,一瘸一拐的。

    她不由問道:“安姐你怎麼了?腿不舒服嗎?”

    安芝淺笑着搖搖頭,“沒事,睡覺的時候腿抽筋了。”說着將食盒裏的飯菜擺出來。

    儘管是早飯,準備的卻很齊全。

    牛奶、沙拉、三明治、芙蓉雞蛋羹、水晶小籠包等等。

    “這些我怎麼喫的了?是媽媽準備的嗎?”

    “應該是吧,”安芝將空了的食盒一層一層收起來,“是家裏的傭人送來的。”

    俞寶兒來到牀邊,對昏迷的男人輕聲說道:“大壞蛋起牀喫飯嘍,不起牀飯就沒有飯吃了。”

    迴應她的是男人的沉默。

    好吧。

    她讓安芝和陳義靖、楊重一起進來喫,東西實在太多了。

    楊重直接了當的說喫過了,他們三個人安靜的喫完了早飯。

    過程中俞寶兒滿心記掛着喬謹川和家裏的兩個小崽崽,完全沒有注意到陳義靖和安芝只見詭異的氛圍。

    喫完飯醫生過來換藥。

    俞寶兒被護士禮貌的請到門外。

    “爲什麼不能看嘛……”讓人擔心。

    她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撥通了保姆的視頻電話。

    很快兩個穿着早教中心校服的小可愛便出現在屏幕。

    小糖果霸道的拿着手機,紅着眼睛哭唧唧的望着她,“媽媽去哪裏了,怎麼還不回來?果果好想媽媽。”

    畫外音裏是奶糕的安慰聲。

    “舅舅說了媽媽有事要辦呀,別哭啦。”

    “不嘛不嘛,我要媽媽,媽媽,哇——”

    小糖果說着說着便大哭了起來,保姆急忙將她抱在懷裏,手機畫面一陣顛簸後,奶糕圓悠悠的小臉出現在鏡頭裏。

    “媽媽。”

    聽着女兒的哭聲俞寶兒心疼不已,她努力撐出一個笑容對兒子說:“抱歉寶貝,媽媽有不得已的事要離開家幾天,幫媽媽照顧好妹妹好不好?”

    “嗯!”

    奶糕乖乖的點頭,眼巴巴的望着屏幕裏的她,軟軟的說着:“媽媽早點回來。”

    又說了幾句,俞寶兒依依不捨的掛斷電話,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走廊往這邊走來。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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