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話的聲音令俞寶兒渾身僵硬。

    她除了臉長得不像,身材、聲音、所穿的衣服,就連發型都一模一樣!

    震驚過後,她強撐着鎮定低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女人的傷勢很重,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無力的笑着:“還有半個多小時小小姐和小少爺就該放學了,早上小小姐說了一句想喫螃蟹,我已經叮囑過廚房今晚提前準備着,回、回家就能吃了。”

    俞寶兒懵了。

    今天果果在上學的路上跟她說想喫螃蟹,當時車裏只有兩個寶貝、楊重、自己和安姐。

    難道,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

    她覺得有點魔幻,一個陪伴了她這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變了長相。

    但她來不及細想,女人的身上的傷不能耽誤了,不論她是誰,先保住命要緊。

    本能的拿出手機想打110,卻發現手機沒在身上,電光火石間她想到剛纔前院的槍響,她望着面前虛弱的女人抿了抿脣,收起手機攙扶着她站起來。

    看到她袖管上往下滴落的血液,俞寶兒想都不想的脫下身上的大衣包住她的胳膊,不然流一地血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寒風瑟瑟裏只穿一件毛衣懂得她渾身一個機靈,可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

    “你的傷很重,我先扶你去花園旁邊的儲物間。”

    安芝蒼白的笑道:“謝謝小姐。”

    “不用謝我,我等着你的解釋。”

    假山距離儲物間不遠,幸運的沒有遇到任何人,小心的關上門,俞寶兒拆下頭上的發繩纏綁在她的胳膊上簡單的止血。

    她有些懊惱,“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樣管不管用。”

    之前在大學學過簡易的急救方法,但沒有機會實踐。

    安芝的目光卻落在她身上,輕蹙眉頭,“小姐您身上弄髒了。”

    俞寶兒低下頭才發現剛纔給她系綁帶的時候身上沾了血,不僅身上,手也被沾滿了。

    她搖搖頭,“沒事,你在這裏等着我,我去找人。”

    然後她將身上的毛衣脫下來,將帶血的那一面朝裏翻過來穿。

    她的毛衣都是純色的,不仔細看應該發現不了。

    臨走前她看着那張迥然相異的臉,輕輕的說:“你撐住,我馬上回來。”

    俞寶兒瑟縮了一下脖子,快步往後院走。

    巧合的是,她沒走多遠便聽到了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看了眼自己手上已經幹了的血,想都沒想便躲在假山後面!

    這裏是剛纔安芝藏身的地方,地上還有一攤血跡,她小心的用腳把旁邊的土聚過來掩蓋住血跡,沒等鬆口氣便聽到身後傳來桀桀怪笑:“抓到嘍!”

    這一瞬,俞寶兒感覺到了從靈魂泛起的戰慄!

    她猛地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張如同骷髏般可怕的臉,他臉上的皮肉彷彿風乾了的臘肉,枯槁而死氣沉沉,最恐怖的是那雙幾乎要從眼眶裏掉出來的眼珠子,因爲距離太近,她幾乎能看到泛黃的眼白里布滿的血絲。

    這張臉的主人在看到她的臉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涌上肉眼可見的癡狂,喃喃自語道:“你是哪裏冒出來的小仙女兒?”

    俞寶兒不知是被凍得還是嚇得,身子僵直的釘在那裏,終於在他靠的越來越近的時候,她不知那裏來的力量轉頭拔腿就跑!

    可令她驚駭的是,假山外面不知何時早已被人圍住!

    這些人身上的衣服不是白園的守衛,是那個熊叔的手下!

    好在這個時候白靈均帶着人趕來,她大聲喊道:“靈均哥!”

    突然,她隱隱的聞到了一股腐臭混合着香水的詭異味道,她緩緩轉過頭,整個人都動不了了。

    只見熊叔如同鬼魅一般來到她身邊,正傾身在她肩頭嗅着。

    毛骨悚然之間,熊叔深深嗅了一口氣,目光癡迷的說:“媚骨生香,果然是個寶貝。”

    俞寶兒頓時整個後背上爬滿了黏糊糊冰冰涼的蛇!

    這一瞬,眼前的一切彷彿靜止了,時間凝滯,猶如怪物的熊叔正拿他那病態的目光癡癡望着自己。

    身邊環繞的都是熊叔帶來的人,遠處白靈均眼中的擔憂她看的清楚,心跳如擂鼓般轟鳴,可此時此刻她腦海裏只有一個意識。

    他不在這裏。

    時間恢復了正常,耳邊傳來白靈均和他身後保鏢們的腳步聲。

    她靜靜的轉過頭,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直視着熊叔枯黃的眼睛。

    “離我遠點,你惹不起我。”

    天生軟糯的嗓音難得強硬,精緻的小臉上染了寒冰,居然真的令熊叔往後退了退。

    他眯起那雙凸出來的眼睛,細細的打量着她,彷彿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

    “你是霍家那個尋回來的小女兒?”

    俞寶兒不置可否,白靈均已經趕來身邊,見她身上只穿着單薄的毛衣,急忙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把她護在身後直面熊叔。

    “您要找的人不是她。”

    白靈均是帶着笑的,雖然那笑和今天的天氣一樣冷。

    熊叔乾巴巴的笑着,將目光挪到白靈均臉上,“我知道,霍小姐如果真的想殺我就是一句話的事,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既然如此,我就先帶小妹回去了,她受不得寒。”

    “不着急,”熊叔慢悠悠的說道:“襲擊我的人中了槍就藏匿在這白園之內,偏偏這個時候霍小姐的外套不見了,身上還沾了血腥味,實在不得不令人懷疑。”

    俞寶兒心頭一驚,下意識的攥起了拳頭。

    掌心的血已經幹了黏在皮膚上有點澀澀的,她硬着頭皮說:“我一個女孩子,身上有血腥味很奇怪嗎?”

    白靈均微微側首,擡眼看向熊叔,“您誤會了,我家小妹嬌弱,連槍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更不要說襲擊您。”

    他突然輕笑一聲,“她可是我二叔二嬸的心頭寶,她如果不高興,霍白三家都不會高興,熊叔,晚輩冒昧提醒您別找錯了人。”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熊叔聽了哈哈一笑,“我又沒說什麼,就是覺得霍小姐這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穿外套在外面閒逛有點奇怪,別誤會,千萬別誤會。”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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