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寶兒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睛,抱着毯子往他身邊挪了挪,把頭靠在他的膝上。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回家的。”
霍雍寧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由衷的慶幸。
“能回來就好。”
感覺到氣氛落下來一些,俞寶兒轉移話題,“後來大哥就愛上了她,然後結婚,但是爲什麼會突然離婚呢?”
霍雍寧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說:“她真的很特別,倔強又可愛,而且很非常聰明,最重要的是她很懂我,當初我也以爲我們能像爸爸媽媽那樣一路手牽手走下去,可是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俞寶兒沒有說話,靜靜的聽着。
他緩緩的說:“那就是,階級之間的鴻溝。”
“人有一項優點的時候,也會有相應的缺點,她倔強卻也自卑,堅韌但是敏感,慢慢的,我們開始因爲一點小事爆發爭吵,我記得印象最深的那次,原因竟然是因爲我想讓她畢業後進霍氏工作,她卻覺得我想利用自己的社會地位控制她,不認可她的自身能力。”
霍雍寧頗爲無奈,“事實上想進霍氏不是那麼容易的,就算有我在,她也必須參加集團HR的考覈才能進。”
“類似的小摩擦有很多,我以爲過了磨合期就會好一些,直到我偶然發現她因爲那個賭鬼父親跟她的前男友借錢。”
俞寶兒沒反應過來,“既然需要錢,爲什麼不跟你說呢?”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似乎依然無法釋懷,“對,我是她的丈夫,最親近的人,爲什麼不找我呢?難道我對她的愛抵不過區區五十萬?”
“所以,你們因爲這個又吵了?”她猜測道。
就算遇到這種事的人不是大哥,任何一個深愛妻子的男人都無法忍受吧?
不過她代入一下也難免會爲難。
是想她一個普通家庭出身,或者說一個家境連普通都算不上的不幸家庭走出來的女孩子,驟然嫁給當世最頂級的豪門,世人加諸在她身上審視的、懷疑的的各種目光,網絡上的各種言論,可想而知她的壓力會有多大。
這個時候家裏又出了這樣丟人的事,她爲了維護在丈夫心裏的形象,爲了自己的自尊也開不了口。
霍雍寧嗯了一聲,便久久沒有開口。
耳畔傳來孩子們玩笑嬉鬧的聲音,這邊小客廳裏的氣氛卻很沉重。
俞寶兒坐起身來,望着哥哥近乎完美的側顏輕輕的說:“時過境遷,當時大嫂只是一個沒畢業的學生,經過這些年她一定成長了許多,那天在遊樂園初次見她的時候,大嫂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就很吸引我。”
她看到的女人目光灑脫卻堅毅,就像一顆生長在山間的松柏,被風雨雪霜的侵蝕中逐漸成長爲一顆足以獨當一面的大樹。
總之,她對這位大嫂超級有好感。
霍雍寧看過來,眼底泛着淡淡的笑意,“小寶兒說的對,她真的變了很多。”
他細細思量體會,彷彿自言自語道:“比六年前更加吸引我。”
俞寶兒聽了不由興奮的湊過去,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滿的期待,“吸引就去追呀,就算以前有過誤會,也分開了許多年,可是你們以前的愛總不是假的,而且你們還有小崢崢呀,大嫂一定會重新接受你的。”
霍雍寧伸手揉揉她的小腦袋,漆黑的眉眼裏含滿了寵溺,“放心吧,大哥出馬,一定把你大嫂追回來。”
大哥離開的這兩天一定是跟大嫂在一起,所以俞寶兒對大哥特別有信心。
晚一點大家互道晚安各自回房,俞寶兒在三個孩子們房間裏給他們講故事,待一一睡過去,纔打了個哈欠準備回臥室跟喬謹川視頻。
誰知剛出來,就在欄杆旁看到一個穿着睡衣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樓梯處。
看背影像是二哥?
她心裏嘀咕着,便下樓跟了過去。
來到地下一樓,她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玻璃碰撞聲。
俞寶兒馬上意識到那是什麼聲音,快步走過去,酒窖的門果然是開着的。
霍愉琛自然也聽到了腳步聲,他拿着一瓶酒和一個水晶高腳杯走出來,朝她咧嘴一笑,“小妹還沒睡呀?”
她皺着秀氣的小眉頭,“二哥這麼晚還喝酒。”
“睡不着嘛,而且睡前喝紅酒還能養顏呢,”他走過來,挑了挑眉,“小妹沒喝過酒吧,要不要試試老爸收藏的好酒?”
俞寶兒看着二哥手裏拿着的紅酒瓶,沒好氣的說:“二哥太壞了,你明知道我懷孕了不能喝酒。”
“就抿一小口,”他說着走過來,單手攬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嘴裏溫聲諄諄勸導:“就抿一小口,我聽說喬謹川對紅酒很有見解……”
“又亂說,他很少喝酒的。”
“那是當着你的面不喝,出去應酬怎麼可能不喝,你要跟他有共同話題嘛……”
兄妹倆說着話來到靜謐的小客廳。
俞寶兒見勸不動二哥便準備回房,喬謹川還等着跟她視頻呢。
誰知霍愉琛竟然喚住她,“難道小寶兒就不好奇大哥當初爲什麼離婚?”
她轉過頭來,“我知道呀,因爲性格不合嘛。”
啵的一聲瓶塞被打開,香醇的紅酒香氣飄了出來,俞寶兒這種對酒完全一竅不通的人都能聞出來的香。
他悠閒的倒着紅酒,神神祕祕的說:“咱們家的男人都一個德行,認準了一個女人就像狼咬住了羊,死都不撒嘴,更別說離婚。”
俞寶兒蹙眉,“二哥你想說什麼呀?”
霍愉琛拍拍他身邊的位置,“過來二哥身邊,二哥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非禮勿聽,她這樣算不算探聽大哥的隱私呀?
可是好奇最終戰勝了道德感,那是她的大哥大嫂呀,知道更多說不定還能幫他們重歸於好呢。
見小妹果然乖乖坐過來,霍愉琛滿足的笑了,抿了一口紅酒,講起了那段往事。
“大哥之所以會離婚,是因爲大嫂流產了”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