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在既是客廳也是茶室,陳設和裝修都極爲講究,和它主人的粗獷完全不搭邊,倒像是個文士的居所。
施爲歡晃了晃手中的茶,擡眼。
“小寶兒。”
“嗯?”
水靈靈的大眼睛看過來,施爲歡心頭爲之一軟,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你應該知道我爸,也就是你外公只是我的養父。”
俞寶兒捧着的茶杯的手擱在膝上,點點頭,不明所以的說:“知道呀,你是外婆家族裏僅剩的孩子,所以收養了你。”
她說着甜甜一笑,“不過外公外婆都把你當親子,媽媽也把你當弟弟的,你也是我的小舅舅。”
女孩笑容晃得施爲歡捨不得移開眼,他望着她說:“其實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以後可以叫我的名字。”
“還是叫小舅舅吧,不然媽媽聽到我喊你的名字會怪我不禮貌。”
她說完突然注意到對面博古架上放着的彩繪筆筒很漂亮,便起身去看。
施爲歡捏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落在她背影的眼神逐漸變的幽深。
客廳很安靜,俞寶兒把玩着筆筒,隱約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而且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小舅舅看她的眼神好奇怪。
她放下筆筒轉過身,看到施爲歡正在看手機,她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他將手機按熄,大馬金刀坐在單人沙發裏,“小寶兒叫我名字就可以走。”
俞寶兒疑惑,他今天怎麼了?
“幹嘛非要叫你名字?”
他聳聳肩,“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小舅舅,我還不到三十歲。”
換個稱呼而已,俞寶兒清脆的喚道:“施爲歡。”
他盯着她緩緩搖頭,“太生疏了,換個叫法。”
俞寶兒無奈,一字一句的說:“爲歡。”
聽到這兩個字,施爲歡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放下二郎腿,“行吧,寶兒等我一會兒,我上樓拿東西。”
“嗯,快點哦。”
走到樓梯口的施爲歡突然回過頭,“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在一塊兒?”
“哈?”
“沒什麼,馬上下來。”
他踩着木樓梯噔噔噔上樓去了,俞寶兒百無聊賴的來到門外的迴廊。
楊重正靠牆坐在廊下的圈椅上閉目養神,聽到動靜睜開眼站起來。
俞寶兒笑眯眯的,“楊大哥,你覺得我今天的槍法怎麼樣?”
楊重面無表情,一五一十的說:“普通初學者水平,施先生給您找的目標太大,很容易打中。”
原本還有點自滿的俞寶兒噗嗤一下笑了,“我也覺得,以後還要常練習。”
她想到肚子裏的寶寶,心想也練不了太久了,但學到一樣新東西她還是開心的。
來到樓上的施爲歡漸漸收斂了笑容,緊緊攥着的拳頭和繃着的臉都透出急不可耐。
他大步流星的來到二樓臥室。
臥室的大牀正對面是一面被紅絲絨布覆蓋的牆,他握住絨布的邊緣猛地掀開,牆上密密麻麻們的照片出現在眼前。
照片裏是同一個女人,全部都是偷拍的角度,密密麻麻的貼了一整面牆。
他的忍耐終於到達極限,緩緩一步步來到那些照片面前,手指溫柔的摩挲着照片裏的女人姣好的臉。
最終,他的腳步在一個正面照片前停下。
也許是無意識的,女人剛好跟隱藏攝像機的鏡頭對上,那雙漂亮的杏核眼好像在與他對視。
他嘴角揚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你現在是他的,不代表以後也是。”
“我允許你生下他的孩子,但以後,你的肚子裏只能有我的種子……”
“寶兒,我會讓你知道爲了你,我可以付出多少。”
他的身體前傾,嘴脣漸漸的貼在了那張照片裏女人的脣上……
施爲歡很快下樓。
他的視線落在她粉嫩嫣紅的脣瓣上一秒,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俞寶兒睡着了,手無意識的放在小腹上,臉朝窗外低垂着腦袋。
從施爲歡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她毛衣上面那一截修長白嫩的脖頸,他癡癡的看了幾秒,強迫自己轉過頭來,攥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
終於到達鳳棲山莊園。
俞寶兒迷迷糊糊的被喚醒,睜開眼便是施爲歡的臉。
她揉揉眼睛清醒過來,“謝謝小舅舅送我回來,留下來喫完飯吧。”
他勾脣,道了句好。
俞寶兒下車,施爲歡停好車準備下去的時候,車裏突然響起悠揚的鋼琴曲。
他回頭,之間副駕駛座位上靜靜的躺着一個粉色邊框的手機。
他拿起來,上面來電赫然是【老公】。
施爲歡盯了那兩個字幾秒才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接着,喬謹川低沉的聲音響起,“施爲歡?”
“這都聽得出來?喬爺好耳力。”.七
“寶兒呢?”
施爲歡不答反問,“你不問我寶兒的手機爲什麼在我這裏?”
“因爲我不想知道,馬上把手機還給寶兒。”他冷冷的說道。
“喬謹川,寶兒身上的味道真的很甜。”
說完這句話,施爲歡便按下了掛斷。
剛巧他看到貼身照顧俞寶兒的秦安夏朝他走來。
他下車將手機遞給她,“你告訴寶兒,喬謹川剛纔來過電話。”
秦安夏接過手機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這時施爲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手插在褲袋裏,按下了關機鍵。
遠在京市的喬謹川站在寶喬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的大落地窗前,攥着手機的那隻手因爲太用力,手背上泛起了青筋。
他的臉上卻是迥然相異的平靜。
兩分鐘之後,他撥出一個電話。
“推動一下羅家和施家的婚事。”
俞寶兒回房間換衣服的時候安夏將手機拿了過來,她得知喬謹川來過電話,便回撥回去打開揚聲器隨手放在一邊換衣服。
電話很快接起來,男人低柔的聲音從聽筒裏鑽出來。
“乖寶今天都做了什麼?”
她套上舒適的家居服,咬着下脣猶豫了,“那個,我說了你不能生氣哦。”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