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阿姨慈祥的目光看向喬謹川。
“姑爺,先生說您回來之後去書房找他。”
喬謹川毫不意外,他點點頭,對俞寶兒說:“乖寶先回臥室換衣服。”
“嗯。”
喬謹川上樓去了,俞寶兒抱着小鳴從電梯回到臥室,將他小心翼翼的放在牀上。
小傢伙睡的很沉,沒醒。
她活動了一下酸掉的胳膊,在心裏感嘆小鳴再大一點她就抱不動了。
去衣帽間拿了一身寬鬆的家居服出來換上。
距離晚飯還有一點時間,她讓杜樂丹和育嬰師來照顧小鳴,自己去看三個孩子。
走到兒童房門口,守在那裏的倩姨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壓低聲音說:“少爺小姐們在補作業呢,您現在過去,他們就沒心思做了。”
作業?
俞寶兒會心一笑。
前幾天霍弈鳴和寧素帶他們三個出去玩了一趟,期間漏下了不少學習內容,爲了不落後其他同學只好在家裏補課。
她在門口悄悄探過頭去,安靜的房間裏,三個小寶貝正在伏案寫字。
俞寶兒看了好一會兒才移開目光,叮囑倩姨及時提醒他們喝水。
她去廚房裏看了眼今晚給孩子們準備的晚飯,對負責廚房的阿姨說:“勞煩再加一道冰糖雪梨,春天孩子們容易上火。”
阿姨應下,忙安排人去做。
阿姨說:“對,的確該去去火了,我看小姐你的嘴脣這麼紅,是不是也上火了?”
“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脣,眨眨眼,含糊道:“可能是吧。”
說完便忙不迭離開廚房。
她的嘴脣哪裏是上火,分明是被某人給親的。
他們在書房裏談了很久,晚飯時分才下樓來。
喬謹川身上穿的還是白天的西裝,他回臥室換衣服的時候俞寶兒正半躺在牀上餵奶。
他脫了外套走上前,俯身輕輕吻了她的耳垂。
俞寶兒側首,“你們談什麼啦?這麼久?”
他沒有瞞她。
“齊雲琿死後,取代他的是齊老的老部下段言明,沒有了制衡霍家的人,上面那位不太放心,最近小動作有點多。”
“施老爺子和岳父岳母商量,要不要給他一個警告。”
懷裏的小奶娃一邊喫奶,一邊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們,好像聽得很認真的模樣。
俞寶兒不由的笑道:“你看,小鳴對這種事很感興趣呢。”
望着還不到一歲的小兒子,喬謹川黑眸微微眯起眼睛,“若他長大後真的感興趣,可以考慮從政。”
俞寶兒有點無語,“開玩笑而已,他纔多大?”
“而且從政有什麼好,費腦子費精神,天天爾虞我詐,如履薄冰的,我只想他們快快樂樂的度過這一生,不想他們活的那樣辛苦。”
喬謹川眼神溫柔的看着小人兒的側臉,“戲言罷了,怎麼當真了?”
他將她的長髮捋順到耳後。
“我聽說齊老還在世的時候,曾和你外公商量着讓你二哥從政,岳母知道後也許跟你一樣的想法,沒有同意。”
俞寶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澄澈的眸子對上他的眼睛。
“你是說,二哥知道媽媽不喜歡他從政,所以故意裝的不上進?從而讓施老爺子放棄他?”
“嗯。”
喬謹川撫摸着她的頭髮,“我聽看着他長大的程阿姨說過,霍家二少爺早慧,性格溫潤圓滑又絕頂聰明,怪不得會被齊老看中。”
“溫潤圓滑?”
俞寶兒想到自己那個狂放不羈,做事不計後果,偶爾沙雕的二哥,實在無法將這四個字跟他聯繫起來。
所以,她的猜測也許是真的。
她突然開始心疼二哥了。
喬謹川哪裏會不知道自家小寶貝的心事。
他溫聲安慰道:“這是他做的選擇,而且霍家已經富可敵國,若再出一個站在政治高位的人,未必是好事。”
俞寶兒微微點頭,看着兒子天真的小臉,嘆了一聲。
“算了,等他大一點,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他開心就好。”
喬謹川嘴角微揚,又吻了她一下,目光投注在小鳴身上。
“還沒喫飽嗎?”
“小鳴胃口從小就大你知道的。”
喬謹川淡淡的說:“七個月,可以考慮斷奶了。”
俞寶兒不肯,“我要喂到一歲的。”
他不置可否,摸了摸她的耳垂起身走進衣帽間。
兩人下樓的時候餐桌上大家已經入座。
從俞寶兒出現開始,施爲歡便一直在餘光裏注視着那抹纖細的身影,直到她坐在自己的斜對面,才忍不住擡起眼來。
俞寶兒乖巧的喚道:“外公,小舅舅。”
施老爺子一見她就笑,“小寶兒精神看着不錯,最近怎麼沒去看外公?”
她笑着回道:“謹川最近有點忙,過幾天一定去看您。”
“他忙他的,你來看我老頭子就好。”施老爺子疼愛的看着她。
寧素在一旁說道:“他們小兩口恩愛的很,今天謹川去公司把寶兒也帶去了呢,一會兒都不肯分開。”
霍愉琛幽幽的說:“可不嗎,就差把我妹揣兜裏了。”
被家人打趣,俞寶兒小臉刷的紅了。
喬謹川勾脣,在餐桌下握住她的小手,“媽媽和二哥說的沒錯,我離不開寶兒。”
他不說還好,如此大家善意的注視中,俞寶兒的臉頰逐漸滾燙。
她用指甲掐了掐他的手心,他卻將她攥的更緊。
可這一幕落在施爲歡眼裏,卻只有無盡的苦澀。
他握了握拳頭,腦子一熱脫口而出:“小寶兒怎麼又叫我小舅舅了?那天在山洞裏不是答應我以後都要叫我爲歡嗎?”
此話一出,餐桌上瞬間安靜了幾秒。
喬謹川黑眸凝視着他,笑了一聲,“禮不可廢,既然你是寶兒的長輩,當然要叫尊稱。”
施爲歡直直的對上他的眼睛,“這種事本不在稱呼而在心意,況且我比小寶兒大不了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