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樹蔭遮蔽處,情到深處溫柔的輕吻着彼此。

    她稍稍墊着腳,他微微彎着腰。

    清風拂過,只有化不開的甜蜜。

    站在不遠處的身影注視着這一切,心如刀割,生不如死,恨意難平!

    家宴後的第二天,施爲歡和藍樂熙便回了南方軍區報到。

    藍家和施家動作很快,一個月後訂婚。

    施老爺子也會在近期回京市。

    相比這些,俞寶兒更在意肚子裏的寶寶。

    懷孕兩個月,她開始出現害喜反應,同時口味也發生了一點點變化。

    她原來就愛喫辣了,餐桌上永遠有三個不同的辣菜,喜滋滋的喫完,沒一會兒又吐了。

    如此一來她的胃口開始變差,人也瘦了一圈,從原來的小鵝蛋臉瘦成了瓜子臉。

    得到消息的果果和奶糕瞞着所有人從國外回來了,看到媽媽被懷孕折磨成這個樣子,果果當即便嚇哭了。

    小大人似的奶糕緊皺着眉頭,命令醫生想辦法。

    而喬謹川看起來一切正常,實則比所有人都要焦慮,揹着寶兒的時候脾氣開始變得暴躁,廚房做湯水的廚師短時間內便換了兩個,整個拂雲居的傭人戰戰兢兢。

    俞家人問詢趕來拂雲居看她,見她害喜眼中,藍玉不禁懷疑:“我記得寶兒懷雙胞胎的時候也是這樣,懷小鳴的時候就很正常,難道這次……”

    俞寶兒聽了當場嚇得連連擺手,“一個就好,一個就好。”

    當年懷果果和奶糕,肚子大成球的樣子她還記得,最後肚子太大路都走不了了,要用東西拖着肚子纔行,躺在牀上又覺得氣悶,她想起來都會覺得窒息,她不要再來一次。

    兩個小傢伙從藍玉口中得知媽媽懷他們時的艱辛,感動的眼淚汪汪的,難得回家一次時時刻刻圍繞在她身邊,端水送零食噓寒問暖。

    小鳴還太小,只知道媽媽肚子裏有小寶寶了,也學着哥哥姐姐的樣子照顧她,三個可愛的寶貝讓她這個老母親很欣慰。

    一天午後,傭人在花園的陰涼裏放了躺椅,感受着時不時吹來的風,俞寶兒的孕吐好像緩解了許多。

    奶糕捧着一本全外文書,坐在旁邊讀書給她聽。

    七歲的小少年坐的闆闆正正,吐字清晰標準,五官越來越像他的父親,漂亮的像個女孩子,只是他的氣質也隨了喬謹川,頗有幾分生人勿進的清冷和居高臨下的睥睨。

    讀完一章,杜樂丹遞給他一杯水。

    俞寶兒問他:“奶糕長大了想成爲什麼樣的人呢?”

    他喝了小半杯水,一本正經的說:“成爲外公那樣的人。”

    “爲什麼不是爸爸那樣的呢?”她問道,一般來說,父親纔是孩子的榜樣。

    誰知小傢伙竟然露出淡淡的鄙夷,“爸爸也不錯,有能力有手段但是沒有野心,爲了一個女人止步不前,安於現狀,我覺得很愚蠢。”

    “……”

    這個女人是你媽媽!

    俞寶兒沒有試圖跟他講道理,因爲奶糕早慧也早熟,小小年紀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邏輯體系,講道理未必講的過他。

    她只是溫柔的說:“你爸爸也很偉大的,爸爸很愛媽媽,給了媽媽最完美的愛情,還孕育了你們這麼可愛又聰明的小寶貝,對他來說家庭比事業要重要的多,每個人的追求不同。

    你可以說爸爸安於現狀,但是不能說他愚蠢,如果他想達到你外公的成就未必不可能,只是他更在乎媽媽和我們的小家庭。”

    奶糕聽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然後給出自己的看法。

    “好吧,我錯了,不該說爸爸愚蠢,不過我還是想成爲外公那樣的人。”

    俞寶兒甜甜的笑了,擡手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腦袋,“我們奶糕寶寶的志向很遠大。”

    小傢伙一臉無奈的說:“媽媽,我已經七歲了,不是寶寶了。”

    俞寶兒又捏捏他的臉,“在媽媽眼裏你永遠是我的寶寶。”

    這幾天她深切感受了果果在學校的人緣有多好。

    跟她玩的好的那些貴族子弟得知她媽媽懷孕了,紛紛託人送來禮物,一起的還有孩子們父母的禮物與祝福。

    社牛屬性點滿。

    學校課業緊,他們待了十天後被俞寶兒趕回了學校,小鳴也被寧素接回霍家,家裏總算安靜了一些,俞寶兒卻也感覺到莫名的悵然若失,越來越想孩子們,想到啪嗒啪嗒掉眼淚。

    喬謹川心疼壞了,抱着她哄了又哄,最後拿來一塊蛋糕纔算緩解,喫完蛋糕心情很快好轉,又跟她笑嘻嘻軟乎乎的撒嬌。

    他懷疑小妻子就是來騙蛋糕喫的。

    因爲嚴重的害喜反應,施爲歡和藍樂熙的訂婚禮她並沒有參加。

    據說辦的很熱鬧,施爲歡還在典禮上喝醉了。

    典禮之後,施老爺子隨霍家回了津市,特意來看懷孕的小外孫女。

    上次見老人家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想不到兩年過去,老人家的頭髮已然全白了。

    但是隨着變老,他一生戎馬留下的殺伐之氣漸漸消失,變的像個尋常的和藹老人家。

    老爺子皺皺巴巴的手握着她的手,依然清明的眼睛在她臉上細細打量着。

    好像在透過她看一位故人。

    半晌,他微微笑起來,皺紋擠到一起。

    “真像啊。”

    俞寶兒好奇道:“像誰?”

    他慈愛的看着她,“像你外婆,她有一個很美麗的名字,喬菀,好不好聽啊小寶兒?”

    提到喬菀的名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寧素嘴角勾出一抹諷刺。

    她極爲冷淡的說:“我媽媽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您就忘了她,放過她吧!”

    施老爺子卻不生氣,他放開俞寶兒的手,笑呵呵的說:“忘不了,忘不了啊。”

    俞寶兒隱約聽說過外公和外婆當年的糾葛。

    好像外婆是爲了家族纔不得不嫁給當時一手遮天的外公,可權力傾軋,外婆的家人還是被外公的政敵給滅了滿門,只留了一個出自旁支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便是施爲歡。

    外婆一生坎坷,恨極了外公,卻被他強制留在身邊多年,最後鬱鬱而終,外公沒有再娶,心心念念直到現在。

    老爺子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目光逐漸悠遠。

    “等爲歡成了家,我也該去找她了,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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